Chapter. 0 互食
@cissycells那不是你們該關心的事。
年長者總是這麼說。
他們會親自帶著我們將那些戴環的削皮挫骨，收集液體，再將骨頭磨成細細的粉末，僅僅是為了得到所謂的聖物。
「它們的血極為珍貴，絕對不允許一絲的浪費。」桑老的嗓音帶著嚴肅與絕對的權力，如果不把他們的話語聽進去......瞧，那邊那個小傢伙就是下場。
可憐的拉斯特又一次贏得他榮耀的耳光與毒打，天知道他為什麼總是學不會教訓。
鮮紅的液體從瓶中撒了出來，引來長者們一陣憤怒地牢騷，「太浪費了！」隨後又一個犯了錯的孩童被抓去角落裡毒打，我甚至不能理解這是怎麼發生的，說真的，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會做不好？
當我走上石階，來到那已經被清理乾淨的石板前，一名完美的銅體展現在眼前，它是昏迷的，透過眼前的玻璃鏡面我能夠看見它頭上的光環，還是這般地耀眼。
如果能將那環收藏起來......
「開始罷。」
熟悉的嗓音令我抬眼，正好與那老者的目光相會，印象之中總是慈祥的神情現在卻充滿了威嚴，雖在意料之中，但我仍極力將震驚收起，讓目光轉回到了石台上。
太硌手了。
這是我觸碰到它胸膛時第一個想法，這東西實在是瘦到一種極致，幾乎能清晰地觸碰到骨骼，先不論因微弱地呼吸感受到的那一絲絲地起伏，這簡直就是在一具精美的雕塑上鋪了一層皮而已。
好玩似地撫摸了一會兒，在感受到身後長者的白眼後才開始今日的儀式。
內臟是最無用的東西，可以先掏出來放進甕裡，下人們會將他們處理掉，你不會想知道我們的處理方式，這對你的食慾完全沒有任何的幫助。
血液是最珍貴的，不能將其落在石台上或是任何地方，它們只能被安置在精美的玻璃瓶裡。它們非常有用，非常昂貴，甚至......
再一次抬頭看著只有反射面才能看見的環狀，這東西的環是個荊棘的樣子。
真想收藏起來。
分神的同時，我已將它身上多餘的東西拔除得差不多了，顯然長者們對我的刀工很是滿意，除了頭顱以外的骨骼展現在他們面前。
「你合格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他還坐在那，沒有要起身的意思，然而其他長者卻開始鼓掌，迎接新成員的誕生。
奇怪？
頭顱不用處理嗎？
那老人似是感受到我的疑惑，他威嚴的聲音猶如在耳邊，「那是獎勵，你可以隨意處理。」但面容卻是熟悉的慈祥。
「是，爺爺。」
微笑之餘，我將那份獎勵抱進懷裡，然而在我將裹住它骨骼的皮膚去掉之後我發現我仍留不住那個荊棘似地環，它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從這個世界上消逝了。
這真是令人失望是不是？
不過它最後還是一直陪著我，以骨粉的方式，永遠留在一個小瓶子裡。
「但丁？」
七點了？或許。
「馬勒第茲。」
唔，他聽起來有點生氣。
「科斯塔！」
......是真的生氣了。
當深綠色的雙眸睜開時，看見的時永無止境的繃帶，深海似的眸子，先不論裡頭參雜了多少怒氣，還有永遠在下雨似的環，是的，他對環的喜愛，已經病態到連天花板都做成了鏡面，為了能盯著那環入睡。
「已經九點了，科斯塔，你說過會整修一下我們的臥室。」
聲音的主人顯然已經忙活了一個上午，他看起來累極了，而且明顯地開始焦慮。
該死的。
馬勒第茲跳了起來，大手一撈便將準備將自己抓出血的人往自己懷裡帶，「冷靜點，雨果，你該知道昨晚我為了處理那該死的不速之客弄得有多晚才就寢是不是？」
「......」
果然，懷裡的人安靜了下來，但沒過幾秒又開始了抱怨。
「我甚至不能理解你為什麼能在整面牆都碎了之後還能睡得渾然忘我。」
難怪外頭的風景如此美好。
我甚至能看見隔壁的麵包師傅正對著我比劃著什麼，似是對整面消失的牆有許多的疑惑，而我只能擠出一點苦笑然後忽視他，現在安撫懷裡的人對我來說至關重要，誰知道這傢伙會不會在下一秒直接......
「嘶。」
果然，想什麼便來什麼。
雨果直接張嘴開始在馬勒第茲身上咬起一塊肉，怒視著他，然後當著他的面將那塊帶著血的肉吞下肚，好似這只是在吃一頓切好的牛小排。
「葛裏菲茲？」
馬勒第茲找回了聲音，他帶著警告意味地詢問，想要理解現在的雨果在哪個地方遊走，你懂的，精神層面的遊走。
而他懷裡的人好似沒聽見他在說什麼，開始瘋狂地在他身上咬著，直到好一陣子後他才聽到馬勒第茲的聲音，「但丁？」神色還是有點恍惚。
「你不能再咬人了，隔壁的麵包師都知道我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了。」馬勒第茲嘆了口氣，好在今天只花了十分鐘便讓雨果清醒。
「眼珠子好吃嗎？」
馬勒第茲頓了頓，他手上正在收拾著混著血家具，這些都不能用了，「好吃。」他頭也不抬地回了句，然後開始著手處理他們的臥室。
「那吃你幾塊肉怎麼了？」
雨果還坐在床上，他的繃帶都是血跡，似是在畫室裡瘋玩了一圈後沾上的紅色染料，只是上頭全是鐵鏽的味道，嘴邊還沾了一點沒擦乾淨。
馬勒第茲又坐回雨果身邊，用手指抹了抹嘴角處的血紅，然後放進嘴裡道：「我很樂意。」他開始思考該不該處理掉目睹全程的麵包師，然而他們是合作關係，或許......
「嘿，別分神，我知道你想做什麼。」
雨果在馬勒第茲面前打了一個響指，他很清楚但丁心理正琢磨著殺人滅口的心思，隨後他彆扭地開口，「先把牆給處理了。」
馬勒第茲只是微笑，開始他忙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