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 No.07】Part 01

　　「藥就是這些，另外我留這包鹽和藥草膏在這裡，喉嚨痛時可以拿一點鹽——像這樣一小勺就夠了——泡熱水飲用，要慢慢喝完，藥草膏可以擦在手帕或乾淨的布上，然後圍著脖子。」Ｎ看著病患將湯藥服下，邊對站在一旁的中年女性說說：「注意保暖，但不要讓室內悶熱，可以在最遠的窗戶流通風的隙縫，不要直接讓病患接觸即可。如果很多痰，睡覺的時候可以多靠幾個枕頭坐著睡，這樣會比較舒服。」

　　「我知道了，醫生。」

　　看著她在嘴裡複誦的幾次她說的話，Ｎ邊將自己的用具收回醫療箱中：「我最近都在村子裡，有需要可以到教會找我，修女們也有準備熱酒或熱湯，你們有需要都可以去領。」

　　「謝謝您，醫生，真的非常感謝。」

　　渡鴉微微行禮後便拉起兜帽走進風雪裡。

☩

　　「艾蜜莉修女，濃湯好了，可以分送給病人。」

　　她從紅金火焰的迷霧中驚醒，幾口大鍋仍在臨時搭建起的爐灶上唱歌，伴著濃郁又濕熱的氣味，艾蜜莉拍拍臉頰打起精神：「好的，你先把它們裝起來吧，麵包也快好了，等下我們一起拿出去。」

　　「是。」

　　黑髮青年走到廚房角落搬起裝著乾淨餐具的木框，艾蜜莉繼續將注意力轉回烤爐上，沙漏裡最後一顆沙粒輕聲滑落，她戴上厚手套，小心將烤盤放到桌上，邊拿起一隻長叉與刀將麵包切片分裝在已將準備好的盤子中。

　　「——不知道怎麼了？」

　　「什麼？」

　　「呃、我說Ｎ。」自言自語被聽見，亞藍尼爾露出有些窘迫的表情。「她好像出去很久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出去找她？」

　　「她習慣走完整個村，下午才出去，應該會在晚餐結束前回來。」艾蜜莉邊說邊將濃湯分進湯碗裡。

　　「只是外面的風雪真的很大。」

　　「我想這對她來說應該還好。」她看了昏暗的窗外一眼。「Ｎ如果真的需要幫忙，她不會默不做聲，你應該多相信她一些。」

　　這好像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但顯然年輕修女願意開口的程度就到這裡結束，亞藍尼爾將洗乾淨的抹布掛回火爐邊，他面對她時實在有些不自在。

　　尤其在她輕輕拋下那句話之後。

　　「⋯⋯我希望你不是那種小少爺。」

　　他想她大概知道些什麼。

　　不管那些消息是怎麼來的。

　　尷尬的氣氛隨著修女與修士陸續加入分送餐點的行列淡去，他們盡量用最穩重與快速的步伐將托盤一一端到病患面前，小柯林的母親在她靠近時露出一個有些疲累的微笑，並伸手搖醒睡床上的孩子。

　　「修女晚安。」

　　「晚安夫人，這是今天的晚餐。」艾蜜莉讓婦人接手餐點，伸手往小柯林的頭上摸了一下。「看來似乎沒有發熱了，他今天還會咳嗽嗎？」

　　「一點點，但比前幾天好多了。」

　　「等醫生回來我再請他拿藥過來。」

　　「好的，謝謝您修女。」

　　「夫人也請注意身體，如果覺得冷可以去廚房領一碗薑湯。」艾蜜莉對婦人點點頭說，再次踏出腳步往下一床走去。

　　黑色的渡鴉如修女預估的在晚餐進行到一半時回來，帶著半身風雪與兩隻完整的羊腿，她坐到火爐前的板凳上，亞藍尼爾端來溫熱的晚餐附上一小杯威士忌，Ｎ勉強喝了一小口，她感覺那液態火焰沿著食道朝身體深處燃燒。

　　「我應該一輩子都不會覺得酒好喝。」

　　「村子裡的情況怎麼樣？」

　　「還不錯，那兩隻羊腿看看明天可不可以做什麼吧，謝謝。」Ｎ用手中的空杯與亞藍尼爾交換晚餐，她撥下一小塊麵包片泡進濃湯裡說。「大部分的病人都控制住了，剩下的明天我再試試別的藥。這裡的情況呢？」

　　「病患今天都沒有再發熱了，但咳嗽的還有很多。」

　　「那我等下去看一下。」灰藍色的視線轉向跳動的火焰，當木柴發出霹啪聲時Ｎ嘆了一口氣說：「我走回來的時候聽到一些傳聞，我覺得對我們的影響應該還好，但如果有村民提起，也許要注意一下。」

　　「怎麼了嗎？」

　　「隔壁村有人抓到女巫，他們把她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