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utiful things

他安靜的望著。

晨曦的柔軟輕灑於Ａ的面龐，讓他本就圓潤的臉更顯柔和，熟睡時放鬆的面容平靜溫順，光芒輝映下不規矩的淺金髮絲閃爍起微微亮光，單薄床單遮掩不到的身軀豐滿白皙，一如受過牛奶滋潤後的光滑。

藝術家看見時將會因此感嘆並隨之傾倒，再優雅的線條、再纖巧的顏色、再細膩的雕刻也無法表現出相同的溫柔，那些畫家筆下的天使向來不及他一半的聖潔。Ｂ想到羔羊，如此稚嫩與懵懂，毫無防備的沉睡在他身旁。 Ｂ感受不到時間，那悄然的流淌在他動也不動的凝望裡，就好似只要一個眨眼，這些片刻的雋永都會恍如曇花綻放，轉瞬即逝。他的一雙蛇目微亮，嘗試將眼前的美好描繪出輪廓，並深深烙印在靈魂之上。

當他伸手，碰觸Ａ的臉頰，他以指腹緩緩摩挲於上，天使溫暖的熱度自指尖傳遞、蔓延在皮膚底下，Ｂ揚起嘴角，填滿在心頭的暖意是他在漫長的生命裡獲得的禮物。他曾是那一無所有的荒蕪之地，而Ａ的到來澆灌了他，為他的世界帶來生機，自六千年前在伊甸園相遇就埋下的種子，早已能夠綻放成同樣的一座花園，但其中不會有上帝雜七雜八的約束。

天使纖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雙眼微睜，藍色的瞳眸就如同Ｂ長久以來所凝視過的一樣，乾淨的純粹，只是現在的惺忪時刻多了點迷茫。「Ｂ……」剛清醒的天使呼喚道，「我睡很久了嗎？」

「差不多六小時吧。」

「嗯……」Ａ再次闔眼，Ｂ以為他要繼續睡覺時，天使移開了床單，「我該開店了。」

正當Ａ準備起身，手臂便被一股力量扯住，迫使他撞入惡魔的懷抱。Ｂ將天使圈在自己懷中，讓Ａ足以看見他眼底那深邃而無法計量的情感，「再多睡一下，天使。」

「少一天沒開不會發生什麼事。」他親吻上天使的額，動作輕柔的像在對待一件珍貴的藝術品，像是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害得他的天使破碎。

Ａ嘆了口氣，「好吧。」他的聲音雖然無奈，身體卻往Ｂ更加靠近，近得可以感受到惡魔的鼻息吹在自己臉頰。

他伸手撫摸上Ｂ起伏的胸膛，在那底下的心臟正撲通撲通的跳著。

「怎麼了？」

天使面對惡魔的問句搖了搖頭，「沒事。」

「……」Ｂ看著Ａ，頓了一會兒之後開口：「在你消失的那一陣子。」

「你說什麼？」Ａ的腦袋一時轉不過來。

「你想問『這顆心臟有沒有曾經為了誰而心痛過』。」

「Ｂ！」

「我只是看你想講又不想講的樣子才看了一下！」

Ａ望進Ｂ的眼瞳，他知道那裡頭就像大海，牽引著他，要他往更加深沉的底部游去，要他去開啟僅只為他一人所埋藏起的溫柔。

「那現在還會痛嗎？」

「不了。」惡魔捉住那隻放在他胸口上的手。

「因為你現在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