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varitia

在攤販林立的街道上，除了日常用品外還有許多藝術品。一向對攤販沒興趣的路德維格突然間停下腳步，駐足在某件石頭雕刻品前面。約莫手臂長的石刻老虎，幼虎蜷縮著陷入熟睡，栩栩如生的雕刻讓人有種看見幼虎呼吸起伏的錯覺。

雖然雕刻品生動逼真，但一路上不是沒有看見更優秀的作品，為什麼路德維格偏偏在這裡停了下來？更何況路德維格一點也不像是對愛好藝術品的人。就在格溫納爾內心充滿困惑時，路德維格做出了更加難以置信的舉動，他買下了幼虎雕刻。

「你……喜歡這個？」格溫納爾的疑惑幾乎要化作實體盤旋在他的腦袋上，他左右打量了幼虎雕刻，實在看不出哪裡特別，難不成路德維格喜歡老虎？

「嗯，是興趣。」路德維格單手掂了掂手裡的幼虎雕刻，沉重的石頭在他手上宛若輕巧的毛球。他帶著格溫納爾到無人的角落，用如爪子般的指尖把幼虎雕刻切開來，毫不在意地破壞了藝術品。石頭像是豆腐一樣被劃開，切痕光滑平整，可見爪子的銳利程度。

從石頭的切口處露出了明亮閃耀的紫色寶石，路德維格小心翼翼地把多餘的石頭切割掉，剩下半個掌心大小的寶石。在陽光的映照下，寶石反射出美麗的光芒，紫光中夾雜著雪青色，熠熠生輝。

「寶石就是你說的興趣？應該說……你竟然有興趣。」比起石頭雕刻品裡藏著寶石，格溫納爾更驚訝的是路德維格有喜好。畢竟打從相遇開始這隻龍對任何事情都很冷淡，還以為世界上沒有什麼能夠吸引他了。

「喜歡閃亮的東西是龍的本性。」路德維格細心地把寶石擦拭乾淨，讓紫色寶石的光芒更加耀眼。欣賞了一會後才把寶石收入空間袋裡，顯然是真的很喜歡。

「龍其實是烏鴉的親戚吧。」格溫納爾忍不住開口吐槽。喜歡收集閃亮亮的東西，完全是他沒辦法理解的興趣，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他自己的興趣更加讓人難以認同。

即使格溫納爾的語氣十分不給面子，路德維格也不惱，反而低下頭張口輕咬了格溫納爾的羊角。黑色羊角的尖端是璀璨的金色，宛若寶石般閃耀。

「你的角我也很喜歡。」

格溫納爾的羊耳朵小幅度地晃動，他嘴角微微勾起，驕傲的模樣彷彿路德維格喜歡他是理所當然的。他就是這麼美麗，這麼值得被喜愛。

龍喜歡收集亮晶晶的物品，卻不會一直放在身上，而是會保存在自己認定的領地裡。路德維格想起來似乎還沒跟小寵物介紹過自己真正生活的地方，正好可以帶著對方去看看，順道把剛拿到的寶石拿回去放。

紅色的鱗片浮現出來取代了人形的肌膚，路德維格的身形改變，瞬間從人類的姿態轉為一頭巨大的紅龍。龐大的身體被鱗片覆蓋，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就像是格溫納爾第一次見到他時，帶著難以形容的氣勢。

「上來。」路德維格龍形時的聲音更加磁性，宛若擊鼓時沉重的低鳴迴盪著。

從來沒有想過可以騎在龍背上，坐在這樣龐大的生物上，讓格溫納爾的情緒激越昂揚。紅龍展翅飛上天際時，底下的風景越來越渺小，有種傲視於物的感覺。這或許就是龍族都非常自傲的原因吧，他們早已習慣凌駕於其他生物之上。

穿越過如霧氣的雲層，路德維德帶著格溫納爾飛進一個洞穴裡。這是個位在異常高度的洞穴，若非龍族，恐怕一般人難以到達。洞穴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珠寶金幣，堆疊得像是小山一樣高，閃亮程度幾乎足以讓人眼盲。

「這裡是我的地盤。」路德維格著地讓格溫納爾下來。

面對比自己還要高出不曉得幾倍的寶物山，格溫納爾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這種程度已經不是興趣了，根本就是斂財吧。

「平時我就直接睡在這裡。」像是示範一樣，龐大的紅龍直接躺在寶石和金幣堆上。路德維格看起來十分放鬆，顯然很享受躺在冰冷堅硬的寶藏堆裡。被閃亮亮的收藏品圍繞，洞穴裡還有小寵物陪伴，他非常滿意。

但一旁的格溫納爾可是一點也不滿意，即使末日來臨，他也從來沒睡過洞窟。要他躺在又冷又硬的東西上，是想把他嬌嫩的肌膚弄傷嗎？

「我需要柔軟舒適的床，當然還包含其他設備。」沒有直接拒絕對方，這已經是格溫納爾最大的妥協了。不過依照他的挑剔程度，要讓他滿意顯然不只是一張床就能夠辦到的。

「嗯，那就在這裡蓋棟房子。」路德維格自然也知道小寵物很講究生活舒適，雖然格溫納爾的標準他常常無法理解。不過他不介意替寵物蓋一間娃娃屋，能夠讓對方長久待在他的領地裡，即使麻煩顯然也值得。

本來只是想蓋個最基礎能滿足小寵物的房子，結果路德維格越蓋越起勁，至於等到娃娃屋真正完成已經完全脫離了原來的預想，成了豪宅的程度，那便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