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 Infinitum

Ad Infinitum

白菜(Plurk@likkanxy)


  要說旁者是怎麼看待Merritt Hermes這個人,十有八九會得到「無畏無懼」這個答案。

  年輕的Merritt不懂得放棄,像一簇點燃的煙花,單靠微弱的信念便直衝天際,將眾人狠甩在後。他為理想奔忙的每分每秒,同那急速劃破空氣的火光,預備一場龐大而慎重的釋放。但他最終失敗了,雖然確實在夜空炸出絢爛的影,那樣奪目,令人屏息,可也就只是那樣了,像歷史上所有一閃即逝的漣漪,很快的,被時代巨流覆蓋,不久後便乏人問津。

  曾經的同黨對這小夥子留有印象,能言善道的Merritt,一次得了與幕僚對談的機會,自信地隻身前往,沒人攔得住他超前的身影。同黨像所有被時代拋下的落敗者,看不清前方在哪,只得狼狽的問:噢,Merritt,你到底想要什麼?

  只見Merritt站在鎂光燈下(此時已小有名氣,在主流團體中都握有話語權),留予他人意味深長的微笑,他說:一場終結所有革命的革命。當所有人以為浪潮將來得又急又兇,卻換來這位才華橫溢的年輕人的勇退,他消失了,消失得連影子都沒有落下,像從未出現過。有人說,他突出的張揚,最終換來歹人的忌憚;有人說,他終於認知到理想的不可行,被現實撕咬得遍體鱗傷;有人說──

  不論如何,1201宇宙不再是Merritt Hermes的根據地。臨走之前,他得艱難的承認一件事情,那便是自己的落敗,輸給了堅不可摧的體系,並不是每個選擇,都能通往勝利。他不會是永遠的贏家,得牢實記下這點。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極大部分時間,Merritt都耗在潛行上,面朝光明時,他鑽進人群中心,享受欽羨的熱潮,將自己推至風口浪尖上,幾乎聽不見四周的呼喊,抑或叫罵,只是本能地享受。那些火辣的注目,蓬發的辯論,你來我往的步伐,令他由衷興奮。而現在,他想,是時候背朝光亮,向意識深處下潛,隻身前往無人能及的所在,在那裡,他將重新定義自己,同被賦予的名字一般,越過一扇又一扇邊界門,或許要返回十一世紀的英格蘭,去追溯太遙遠之前,那初來乍到的降臨。

  關於他名字的含意,及漫長生命的詮釋。

 

  1777宇宙。

  若能將氣味具現化,馥郁的咖啡香將毫不留情地壓垮整個空間。操弄機械的聲響如臨在耳,蒸氣與磨豆音成為規律,要說誰是房裡的異類,那肯定是窩在角落,幾乎三夜未闔眼的可憐助理。他不該在這裡,起碼在消去眼下的黑青前,得踏實的在床榻睡上一覺。

  Merritt第一次推門進來時,兩人的視線並未交會。年輕的蜘蛛人顯然不為他而來,疲累的助理支楞起自己的腦袋,眼中除了空白文件外,什麼也不剩,更不會注意到這位高挑的異界人。真正吸引Merritt的原因相當簡單,他被菜單上的椰子味咖啡勾住了目光,於是,靠著街上與人打賭贏來的錢,支付了穿越後的第一筆消費。

  再來呢,等助理回過神來,這位神色自若的年輕人,便落坐在自己對面了。他或許提了些友善的建議,諸如「我能和你共用一張桌子嗎?附近沒有空桌了」之類的話,但他早已無法分神思考,究竟該回覆什麼,才稱得上禮貌。彷彿將自己擠入這個座位,將人生弄得一團糟,便是對這世界最大限度的抗議,看有人為了生存,能多麼灰頭土臉。

  事實是,助理隨便應了聲好,而Merritt啜飲那杯東西後(神奇的口感,談不上好壞),終於將注意擺到面前的人身上。他的視線絕對稱不上無禮,更多的是好奇與打探。

  Merritt隨口搭訕,「嘿,你看起來有點睏。」

  助理在心中翻了個白眼,憤世嫉俗地想,看在老天的份上,所有人都能看出這點。

  「要和我去個地方嗎?街上有人在打賭。」Merritt漫不經心地說:「你需要轉換心情。」

  他抬了抬眼,反問道:「那你呢?」

  「我需要一些錢。」

  他覺得這個傢伙簡直不可理喻,渾身散發神秘的氣息,接近自己時,接二連三的搭話,都顯示出對方並不怕生,甚至有點自滿,像被拒絕這件事情,始終不在考慮範圍中,天知道「缺錢」這個藉口,是不是臨時胡謅出來的。不過這確實是頗具吸引力的提議,與其在這枯坐乾等,再帶著空白文件回家,不如就這麼和他出走,隨便去哪都好。

  才剛這麼想著,抵達現場時,助理便後悔了。

  那是棟廢棄的五層樓公寓,紅磚牆面上,是被風雨侵蝕過,已經褪色的嬉皮塗鴉,在那之上,又層層疊疊蓋了幾層傳單,不知多久沒遭人打理。

  「喂!」有人站在遠端揮手,顯然在和Merritt搭話,「幸運的傢伙,還想再賭一盤嗎?」

  餘剩的人轉過身,同那人一起將視線投射過來。

  走近一看,領頭的人與Merritt等高,肩膀卻是他的一點五倍寬,看起來粗壯極了。他穿著寬鬆的連帽衫,此刻卻捲起袖子,躍躍欲試的模樣。

  「我注意到你帶了位朋友。」他終於捨得分助理一個眼神,「你叫什麼名字?」

  「Ian──」他的氣勢忽然矮上一截,連聲音都變得含渾不清。  

  「Michael。」渾厚的手掌握了上來,意思意思晃動兩下,便露出危險的笑容,他壓低嗓音,「那麼,這次輪到誰呢?我們的新朋友?」

  Merritt站直身子,絲毫沒有被氣勢震住,他將呆住的Ian推到後方,說:「再讓我玩一次。」

  「很好。」領頭人攤手,接著取下頭領的棒球帽,將它翻轉過來,成為一個類似碗的容器,吆喝道:「來下注吧!」語畢,率先投了二十鎂進去,接著將帽子遞到Merritt面前,只見他的手仍然插在口袋,沒半分挪動的意思。

  「我會贏,就像剛才一樣。」Merritt宣布,「如果我輸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哼。」領頭人噴出挑釁的吐息,「你真是個自信的渾蛋,對吧?」

  很快地,帽子裡再添了幾些鈔票,看得Ian雙眼發直。夾在街頭混混之間,助理顯得蒼白無助,方才在咖啡廳內,那欲掀翻全世界的窩火,被熄得半點不剩。他為即將到來的未知惴惴不安,只得乾瞪著眼,悄聲觀察四周,附近髒亂無比,角落掃著破碎的廢棄物,而最令他感到好奇的,則是不遠處矗立著的攝像機。

  而真正將助理意識喚回的,是東西碰擊地面,撞得粉碎的巨響。那是個盆栽,而不遠處,則有另外一位傢伙,向前飛撲後,還保持趴地的姿勢,他頻頻向後方看去,慶幸自己成功躲避了從五樓砸下來的物件。

  四周迸出一陣歡呼。

  「該死!」他受驚的大叫,終於搞懂所謂「賭局」究竟意味著什麼,即看誰能撐到最後關頭,才從威脅中逃脫。下一秒,只見Merritt站在建築之下,他甚至閉起眼睛,全神貫注的模樣。有人從五樓探出頭來,捧著裝滿土的盆栽。倒數從五開始。

  接下來的動作,發生得很快,卻在腎上腺素的浸潤下,好似以幀前行。

  緊握盆栽的手鬆開,它受到引力的牽引,朝地面墜下,而Merritt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在危險到來之時,形同目盲。可離奇的事發生了,在它真正將Merritt的腦袋開花前,頎長的手腳率先動了起來,彷彿有個危機感知雷達,驅使著他躲避一切不利因素。他甚至只挪動了那麼小小一小步,便安然度過這關。

  四周瞬間安靜無比。

  領頭人上了前去,檢查攝影機的錄像。相比前一個立刻飛撲出去的傢伙,Merritt顯得游刃有餘極了,他幾乎是在盆栽碰到頭頂前,才悠悠挪移。儘管親眼見識過兩次,眾人仍難以置信,於是任由Merritt將帽中的美金取走,臨走前,還向眾人揮揮手,像以輕鬆不已的姿態,宣告下次再見。

  見狀,助理連忙三步併作兩步,追上他的步伐。

 

  「給你。」Merritt背倚著牆,似乎知道他會追上,並將紙鈔塞進助理手中,「去找間旅館,好好休息一天,或隨便你要做什麼都好。」

  短短半天,助理的心境說有多起伏,就有多起伏。他起先對這位高挑年輕人的出現,感到不悅與排斥,Merritt像闖入綿綿細雨中,那注定不沾水的存在,所到之處,彷彿連草木都得替他闢出小徑,讓其在荒原之中,都能走出自己的路。他自信,有膽識,不畏懼與人對抗。於是原先牴觸的心態,遭欽羨替代,回過神時,助理才察覺,他渴望多認識眼前的人一點。

  他於是舔舔嘴唇,啞聲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Merritt挑眉,似乎對這個陳腔濫調的問題,剎那間失去興趣。良久後,他漫不經心地說:「Dave。」再接著說:「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要先走了。」

  「你需要錢?」助理不可置信的大叫。

  只見他擺弄手中的銅板,聽它們互擊出清脆的響聲,最後勾起嘴角,宣布道:「這樣就夠了!」

  Merritt接著消失在茫茫人海,待助理撥開人群,朝他離去的方向奔去時,早已不見半個人影。

 

  1111宇宙。

  站在霓虹燈櫃前,連酒瓶都折射出絢麗的色澤,像飽滿至瀕臨脹裂的泡泡,被定格在綺麗的一瞬。四周的音樂吵雜極了,人群或三兩成群,或窩在吧檯的單人座,哪管公事包躺在冰冷的地面,都沒有手中的威士忌來得香醇熱辣。

  Merritt半醉不醒,不足以通過任何酒精測試,卻也不至於在大庭廣眾下,胡亂使用蜘蛛人的能力。這個狀態舒服極了,酒精是中樞神經抑制劑,它阻斷神經元的傳導,使人失去自制力,卻獨獨使思想變得跳躍飛速,Merritt熟知書本上的一切,知道它百害而無一利,甚至引發犯罪,卻不得不承認,此時的自己,或許能發揮出120%的潛力。

  這大概也是為何,當他看見一群年輕人在騷擾酒保時,腦海才飄過念頭,下一刻,身體卻落坐吧檯區,三言兩語的,就令那群人拋下狠話,夾著尾巴逃走了。

  「我需要跟你道謝嗎?」

  隨著這副好嗓音,Merritt這才抬頭,遇上那對金色眼睛的主人。她眼底含笑,似乎對夜晚的插曲不以為意,像打自心底承認,這些不長眼的騷擾,注定成為工作的一部分。

  「舉手之勞而已。」Merritt顯然沒有其他意圖,此刻的他,更關心飲酒過度後,口乾舌燥的窘境,「如果不介意的話,能給我一杯水嗎?」

  對面傳來輕笑,將水遞上,「所以,我可以理解成,你對我沒有興趣,卻順手拯救了我的夜晚?」

  這事顯然沒有如此絕對。酒保的外型在他的好球帶中,給Merritt的第一印象相當正向,大方、友善且不怕生。重點是那雙眼睛,看起來相當聰明。可此時此刻,在酒精薰陶下,Merritt的腦袋亂極了,許多不相關的詞彙漂浮空中,諸如變裝皇后的起源史,無政府狀態是高度完善的政治形式,如何製作手工覆盆莓馬卡龍,到經典的柏拉圖理想國。他以為決意離開1201宇宙時,抱持著完全灰心的沮喪,卻沒料到這些名為不甘的碎屑,被人灑在海平面上,魚蝦啄去大半,剩下的細小殘渣,竟悠悠轉轉的落在內心深處,那彷彿光線都到達不了的意識深壑。

  她顯然還在等待答覆,Merritt斷片的時間太長,長到沒人知道他在意識之海翻騰不停,現實也被消磨掉大半光陰。他忽然起了個念頭,面前這個異鄉機緣,能否完美而恰巧的,窺得他骨子裡的自信與落敗?

  Merritt於是故意引述道:「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

  表面聽起來同拒絕一般,他卻默默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她顯然沒有預料到,會在這種地方得到如此答覆。怔愣了會,才將下半句話說出:「至於適當的路、正確的路和唯一的路,這樣的路並不存在。」

  噢。Merritt深深吸了口氣,難掩飛快跳動的心搏,歷經多次穿越,宇宙間往返,記不清的事已有許多許多,更多時候,他選擇遺忘那些毫無特點的片段。在1777宇宙,出於不確切的原因,他選擇幫助過往被自己視為改革阻礙的人,那或許是位記者,Merritt記得他攤在桌上的文本,一片空白,寫著八卦小報的標題。再來呢,他在1608宇宙,幫助了一位盲人女孩,她差點從陽台墜落,獲救之後,她的第一句話是:你一定是蜘蛛人對不對?Merritt內心一緊,很快的,他意識到對方並未看穿自己的身分。每個宇宙都有自己的蜘蛛人,他們是最棒的鄰里好朋友,各有各的磨難,必定痛失其愛。他清楚這點,沒有回應女孩的話,只是將她安然送至地面,便悄聲離去。

  當自由變得無虞匱乏時,Merritt驚奇的發現,這大概是世界上最不自由的事情了。

  所有宇宙都是他的家,卻沒有一處能使自己久待,實質意義的無家可歸。

  他與所有人產生觸電般的聯繫,一剎那緊密,再看似有,細看卻無。

  看向現在,他的興趣又被勾起。所有開頭都是美妙的,Merritt不排斥任何機會,他好奇所有事情,最終會通往何處,儘管結果不一定令他滿意。這下可好,女酒保顯然同他一樣,出於某些原因,剛好閱讀了《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這本書,並能流暢背出。他於是眨著眼,改口道:「我改變主意了。」

  在對方的注視下,Merritt擺上真誠的表情,「我一定是為了認識你,才來到這個宇宙。」

  女酒保挖苦了他幾句,接著說她今天值班到凌晨兩點,到時還有興趣的話,可以陪她去頂樓抽點小煙,最好帶上幾包咖啡捲心酥來。當天夜裡,兩人並肩坐在紅磚屋頂邊上,鞋跟叩著牆面,隨興地晃動,將菸蒂與白霧,分別投入城市的陰暗與光亮間。每當新認識的對象,談論起自己的人生時,Merritt總會有奇異的錯位感受,像不停翻閱手中的劇本,內容再精彩,也不及他戲外的形單影隻。女酒保說她叫做Anna,今年21歲。Merritt腦袋卻浮起許多臉孔,885宇宙的科學家Anna,903宇宙的糕點師Anna,1403宇宙的模特兒Anna。她說她就讀紐約大學,為了湊學費而暫時休學,一周兼三份差。白天餐廳,下午家教,晚上偶爾來酒吧。

  「這段日子一定很辛苦,對吧?」

  她吃了口捲心酥,口齒含糊的說:「只要結局是好的,對我而言,過程怎樣都無所謂。」

  只要結局是好的。Merritt在心底默念,他露出懷念的表情,試探性問道:「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你注定沒辦法做到這件事,你還會繼續嗎?」

  「你曾經失敗過?」她顯然對這問題頗有疑義。

  「跌了個狗吃屎。」

  「那麼,你放棄了嗎?」

  「不可能。」他肯定地說:「過去會失敗,是因為我還不夠好,能力不足以完成我的夢想,但我會一直以它為目標,不斷朝它前進。」

  「嗯哼。」她笑了,玩笑意味地說:「嘿,有人說過你是個招搖的傢伙嗎?」

  那隻舉起的右手停在半空,緊握成拳,等待來自另一端的觸碰。

  「彼此彼此。」Merritt舉起他的左手,兩人的拳頭成功撞到一塊。

  在那之後,Merritt同Anna約了幾次會(包含戶外與室內的),他們建立了一段非封閉式的關係。白天時,Merritt仍然在各個宇宙間穿梭,到了夜晚,他則不定期返回1111宇宙。這本來會是令Merritt感到舒服的關係,Anna從不追問他去了哪兒,做什麼工作,也不探究他的隱私,彷彿只是很享受與他的時光。可不久後,或許是他們的第十次約會,或第十五次,Merritt不擅長記住這些,而她在一切開始產生意義前,先了一步發問,他們目前是什麼關係,而Merritt始終給不出令她滿意的答案。

  人類總愛替自己產製標籤,如成長過程中,Merritt被問了不下數次的,那關於性向的問題。年輕的理想家總不明白,為何要將自己擺入框架,再將其敲碎,融入更小的主觀偏見內。這是屬於全種族的傲慢,像在別人身上找到相同類別的物件,能更好的安慰自己,這世界並不孤單,你絕非僅此一人。於是尋求關係,渴望連結,用一副無形的鐐銬,讓所有人失去獨特。

  或許是他從未碰到那個,使自己甘願放下執著的人。

  又或許,他將永遠這般的活。

  對於這時的Merritt Hermes而言,這是尚未得到答案的問題。

  「噢,你到底想要什麼?」

  最後一次碰面時,Anna忍不住問,她看起來氣急敗壞,狂怒又哀傷,像在無聲質問他,為什麼能如此置身事外。當天夜裡,Merritt久違的換上滿是拉鍊的蜘蛛服,一些紅布料自縫線處露出,如灑滿一地的黑水,自各個角落湧現紅色的墨汁,要將人生淹得滿滿當當。

  自己究竟想要什麼?Merritt發現越是遊走於宇宙之間,越難以釐清。他不僅僅離1201宇宙遠了,更是沉浸於自我意識之中。他擁抱失敗,過程走馬看花,沒留下半點軌跡,卻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內心突突猛跳,就快要開出高大的花來。就差那麼一點了。他想。在過眼雲煙似的流浪中,如果有幸能得到所有宇宙之間,那願被稱之為「意義」的存在──

  他倒掛在某棟廢棄建築物的陽台,城市的燈光反了,霓虹與車流在天上疾駛,像1111宇宙原先就是個美妙錯置的世界。Merritt心平氣和的在地面張開穿越門,離去之前,深深看了此處一眼。

  所有相遇,最終難免會迎來分別。

  可Merritt從不感到可惜,他自始至終,都對所有對未知抱持期待。

  最後,他縱身一躍,投入第無限個未來。腳尖沒入其中,穿越門應聲闔上,像從未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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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場終結所有革命的革命。化用自英國作家及社會評論家赫伯特·喬治·威爾斯(H. G. Wells)的著作,原話為The war to end war。在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戰開始之前,第一次世界大戰(1914-1918年)被普遍認為是「結束『所有』戰爭的戰爭」。

2. 關於Merritt這個名字,最早可以追溯回1066年,諾曼第公爵威廉一世征服英格蘭,建立了英國歷史上的諾曼第王朝,並將此姓氏傳入。字面意義上來看,它有「邊界門」的意涵,但除了代表實質意味的大門外,後也衍伸出開闢新機會與道路等內容。

3. Ad Infinitum。拉丁文,翻譯成英文即To infinity,代表蜘蛛人世界裡充滿無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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