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制
觀眾A
「我們這算是在約會嗎——」
「絕對不是。」弗雷德里克打斷未完話語，深吸口氣，外頭正在下雨，連綿了好幾日，於是那股泥濘混雜著木質燃燒的矛盾氣息便一併竄入鼻腔，弗雷德里克不喜歡，又很快吐氣，菸圈飄散，模糊了表情。
不過他本來就是面無表情，唇角抿直，盯著不速之客霸佔了修車廠最舒服的椅子。FBI探員都這麼閒嗎？疑問僅浮現於心頭，若非必要，弗雷德里克完全不想與克里斯欽有任何對談。
沒關係，克里斯欽不需要回應，他不介意當獨角戲的獨奏者，也可能他認為自己是掌握全局的主持人。
他帶來了綁著粉色緞帶的巧克力禮盒，雖然顏色惡俗，仍舊能從精緻包裝看出價值不斐，弗雷德里克也見過他在酒吧搭訕小Omega的手段，鮮花、包包、香水……或許克里斯欽本身就足夠有吸引力。
「新發現的巧克力牌子。」克里斯欽笑咪咪地介紹：「原本要去西部出差，結果轉機途中碰到易感期，只能在完全不認識的城市選了間超級破爛的旅館，幸好旁邊甜品店有隱藏的美味。」
「如果那時候弗雷在就好了。」
他甜蜜地說。
弗雷德里克暗自翻了個白眼，打算讓話題終結於此，說得越多錯得越多，這是過來人的經驗。沉默是很好的驅客態度，可惜被克里斯欽「不小心」忽略了，要是克里斯欽也選擇不發一語，無聲便會貫穿兩人相處的所有時間。
於是雨滴由屋簷滑落的聲音就變得尤為明顯。
「吶、弗雷，雨好像變小了。」不知不覺來到眼前的人矮下身子，老實說，那張臉真的極具欺騙性，尤其當青年眉眼彎彎，滿是笑意凝望著你——弗雷德里克差點以為自己是被愛著的，克里斯欽笑著，話語如同惡魔引誘：「鎮上新開了間法國餐廳，評價很好，我有提前訂位。」
「就是今天。」
鼻尖微動，因為雨勢已經連續吃了一個禮拜的番茄罐頭與麵條，要是無人提起，尚且能繼續忍受，但一旦想到牛排、龍蝦、奶油湯的氣味，本能性分泌唾液，弗雷德里克嚥了口口水。
人是無法抗拒生理反應的。弗雷德里克找到了藉口，緩緩站起，啞聲談起交易：「桌子一人一半，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我只會付我那份的錢。」他微微抬動眼皮，睨了眼，似是警告：「沒有更多。」
一語雙關。
「好吧。那巧克力呢，餐前吃甜食能開胃。」胡亂說著毫無科學依據的話，弗雷德里克頭也不回，也沒撐傘，只是將兜帽拉起，就踏入了雨幕，被留在背後的人盯著背影，好半會，才抓起那盒巧克力，追了上去。
路過垃圾桶時，隨手便扔了進去，克里斯欽再次加快腳步，直至落後弗雷德里克半步的距離。剛剛好，他心想，如果是我，我也不要劣質的巧克力香精。
克里斯欽學著弗雷德里克抽菸的模樣，深吸了口氣，舌尖嚐到若隱若現的奶油甜意。
這個更好。
「我們這算不算是AA制，Alpha跟Alpha！」
「……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