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for Ans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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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浪文字轉蛋,長期台,bun3705


直到看見一臉陰鬱的鄒育引連燈也不開地縮在黑暗裡,埋頭往他的外套口袋試圖塞滿更多他好不容易找回來的糖果,被那人強制接回家後還很迷茫的何鏈盂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對方的心情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他猶豫地看了眼再塞就要被扯壞了的風衣,在經過一陣掙扎與思考後,終於選擇抬步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間。

「你那時候也是這樣的心情嗎?」

還沒開口就被問得猝不及防的何鏈盂愣住,「什麼?」

那天的天氣雖然算不上多好,但說真的,他其實一直也認為陰天完全稱不上是什麼太糟糕的天氣。

不知不覺便適應了自己的掌心總會染上另一人體溫的何鏈盂揚著唇角,學著路上其他小情侶那樣故意晃了晃他們緊緊扣著的雙手,抬眸一臉期待地看著努力進行脫敏治療的鄒育引。

「怎麼樣,這樣感覺還可以嗎?」

一縷破雲而出的陽光在此刻悄然穿過校園邊緣高聳的老樹,在風裡舒適伸展著的枝頭微微一動,一片樹葉便輕輕脫離了枝幹,就像是躊躇已久的告白那樣。

還在想著晚點要好好研究他們兩人該考什麼大學才能繼續待在一起的青年眨眼,又試探地搖了搖他們牽在一起的手臂,「怎麼了,是覺得這樣很難受嗎?」

葉片如斷了線的傀儡那般,在空氣中無力地旋轉著、飄落著,直至悠悠地墜落在誰也看不見的地面上,沾滿誰也不會在意的塵埃與泥土。

那片脫離了庇護的葉子剛巧落在並肩而行的鄒育引和何鏈盂之間,落在他們交握的指尖邊緣,然後輕輕地、像是象徵著什麼般,即便再不捨也只能安靜地滑落在地。

一直沉默著的、被動接受對方親暱的鄒育引雙唇微啟,喉頭卻說什麼都發不出任何聲音。

歲月正好,風還溫柔。

在預期裡將一同跨過高中的積累與疲累邁向廣闊世界的他們,明明應該在人生的下一段旅途中繼續成為彼此的光與方向的。

「夠了吧。」

雲層漸厚。陽光再一次被徹底消失,遠處似乎傳來了隱隱雷聲,引得周遭的學生們三三兩兩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以為自己聽錯了的何鏈盂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什麼?」

「我說,夠了吧。」話一旦開了口便不再感到阻塞難耐的鄒育引別開了頭,「我從來都只是想玩玩而已,誰知道你居然這麼認真的就信了。哈,交往?你自己想想看,我跟你怎麼可能會交往啊。」

像是再難忍受此刻這種令人窒息的空氣,還沒說完便匆匆抬腳向前方走去的鄒育引強忍著不敢回頭,也不敢去想像此時何鏈盂那張漂亮的臉蛋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會恨他的吧。

──就恨著他吧。至少,恨比愛深刻,也會比不堪一擊的愛更加長久的吧。

多年之後仍舊無法真正從那場陰沉的天氣走出來的鄒育引抬頭,看向說出了他這幾年夜裡總是能夠聽見的那句話的何鏈盂,忽地大步上前拍開了客廳的電燈開關。

「你那時候是怎麼想的?你、你怎麼就……」

想起對方似乎正是在今天要去見他們其中一位老朋友的何鏈盂搖搖頭,堅定打斷了明顯狀態不好的鄒育引繼續開口,「那都過去了。鄒育引,你現在在這裡,就好了。」

就好了。

眼淚突然像是斷了線的珍珠項鍊那樣直直落下,顫抖著手將人扯進懷裡的男人發出一聲泣鳴,像是困了他許久的問題終於能夠放下了那樣,哭得像是他們初見那年他無理取鬧時那樣。

「我想過很多,但是都想不出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答案。所以,我最後聽了諮商師的建議,所以那些都過去了。」

只要相信自己心底的那個聲音就好。

那年,諮商師對著疑惑的他敲了敲桌上的書,說出的話語輕柔卻有力地撫淡了他胡亂折騰出的皺摺和傷疤。

──你一直都知道你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這樣的話,那就是你的答案了,不是嗎。

所以啊。

「歡迎回來,鄒育引。」

「……我、我回來,嗝,我回來了。」

這樣的結果,就已經足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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