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 《Eternal》試閱

01.

　TRIGGER的隊長喜歡IDOLiSH7的經紀人。

　對很多人來說，這是個傳聞。

　對兩個團體的團員來說，這是事實。

　但有很多時候不得不做出迫於無奈的決定，並不是別無選擇，而是只能折衷取捨。

　「你的意思只是暫時跟我們經紀人拉開距離吧？」大和放下筷子，一邊說話一邊咀嚼著嘴裡的食物，吃的津津有味，「那時候陸也在場，我聽他說過你們的對話內容。」

　臉頰有些紅的樂放下酒杯，他搖搖頭。

　「那之後還有一次只有我跟她兩個人的對話，我被拒絕了。」

　居酒屋的小包廂裡瞬間鴉雀無聲。

　大和用手指輕推眼鏡，正思索著該怎麼安慰失戀的樂，下一秒就聽見樂的笑聲。

　那笑聲越聽越覺得淒涼，大和伸長手把桌上的酒杯放進樂的手裡，要他別笑了，乾脆再喝幾杯酒。

　搖晃手中的酒杯，幾秒之後樂又把酒杯放下。他說天交代過不能在外面喝醉，要注意形象，這是作為藝人的基本素養。

　「偶爾破例一次可以吧？你失戀耶，而且隊長可以有特權吧。」勸酒的大和沒有要陪樂一起喝的意思，倒是挺想趁樂喝酒的時候把桌上的菜餚掃光，於是又拿起筷子。

　「掌權者是主唱大人，隊長不值一提。」樂把酒杯推遠。

　大和看著樂默默拿起筷子，他拿起自己的酒杯，感嘆地說：「太可憐了，我敬你一杯。」

　後來兩個人都沒再喝酒，又加點了好幾道菜。

　一連幾天被失戀的樂找出來吃飯的大和納悶地想，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成為對方傾訴心事的對象。不過想想樂單純的交友圈，也或許沒人比自己更適合扮演這個角色。

　可是大和也有他的私生活，沒辦法把樂的邀約放在第一順位。

　在輸入框打下「抱歉我今晚有約了」而後按下傳送鍵，不意外地立即收到樂的回覆：好吧，那下次再約。

　很普通的一句話，但大和覺得有股強烈的寂寞感從自己的手機螢幕中竄出，讓人捨不得。

　然而於心不忍這種情緒也不過只持續幾秒鐘——大和本來是這麼預期的，但那晚他躺在飯店舒適的綿軟床鋪上對著另一個男人張開雙腿時，腦袋裡卻一直浮現那位失戀的朋友鬱悶地獨自喝酒的身影。

　這是一次非常不愉快的經驗，大和甚至不覺得自己有達到高潮。在對方離開自己的體內後，他厭倦地只想關掉手機電源狠狠地睡足十二小時再起床。

　想想而已，怎麼可能真的這麼做。

　進浴室沖過澡後就和朋友（也算是朋友吧）道別，對方說了下次再約，大和回了句手機聯絡，就匆匆離開飯店。

　隔天，樂沒有發邀約過來。

　再隔天，樂也還是沒消沒息。

　幸好隊裡有TRIGGER忠實粉絲以及他們主唱大人親愛的弟弟，大和不小心就得知他們這幾天的工作行程。果然三天後TRIGGER活動結束那晚，大和收到樂的訊息。

　所以隔天，大和與樂又坐在他們常去的那間居酒屋的小包廂裡。

　「還沒從上一段戀情走出來啊？」

　「你講的好像我跟她有在一起過。」

　「喔。反正你懂我要說的意思就好了。」大和舉起酒杯痛快地喝下一大口啤酒。

　這天他們再沒有提到樂失戀的事，隨便聊聊最近的工作、聊聊之前樂跟三月一起去看的電影、聊聊最近大和為了揣摩角色心境而讀的書。

　不談與愛情有關的話題讓大和覺得輕鬆不少，他覺得這才是最適合他與樂之間的互動方式。

　「二階堂你人真好啊。謝謝。」樂像是突然有感而發，看著大和的雙眼誠摯地向他道謝。不置可否地笑笑，大和又喝了一口酒。

　沒辦法深究胸口發熱的原因是因為酒精還是因為樂那雙迷人的眼睛，反正不是太重要的事，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在意。

　不必在意。

02.

　狹路相逢。

　大和用眼角餘光瞄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紡，再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樂，下意識擋在紡面前。這一男一女打招呼寒喧的對話很普通，但說話的語氣太不自然，他聽了就覺得心裡不舒服。

　同個行業大概沒辦法完全不在工作場合碰上，要是遇上了還特地繞開走也容易招人誤會。

　所以真的不該跟同行的人發展關係。離開電視台在回程的車上坐在後座的大和這麼想著，他下的這個結論同時也在告誡自己，不要太在意他們，尤其是樂。

　坐在駕駛座的紡此時突然開口向大和道歉，反省自己身為經紀人卻要造成負責藝人的麻煩。

　「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哥先睡一下。」

　從頭到尾大和都沒睜開眼，回完話之後放在牛仔褲口袋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收到RC訊息的通知。

　也不知道為什麼平常都能大方地在紡面前傳訊息講電話，唯獨此刻莫名感到心虛。

　回到宿舍房間後拿出手機查看，不出所料是樂傳來的訊息。

　在看與不看之間猶豫不決，最後是三月打斷他的思緒，敲門問他晚餐想吃什麼。把手機隨手丟到床上，大和打開房門隨即摟上三月的肩膀，邀他晚上一起喝一杯。

　等壯五與環結束工作後回到家，大和跟三月面前桌上已經放了五、六個空的啤酒罐。

　環說著好臭就直接走回房間，剩下壯五呆站在原地。

　「壯五快來！」三月爬起來跪坐到沙發上朝壯五招招手，「我跟你說，這位大叔他啊——」

　話都沒說完就被大和摀住嘴巴，三月掙扎地倒到大和身上。

　被勾起好奇心的壯五直接走過來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看大和放開三月後，追問三月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大叔好像戀愛了。」

　這次大和來不及阻止三月，他看著說完話一臉滿足的三月，無奈地搖搖頭，仰頭把剩下最後一口酒喝光，帥氣地捏扁啤酒罐放到桌上。

　「真的嗎？」

　「ソウ你是這麼八卦的人嗎？」

　「大和さん竟然不是先否認……」壯五看起來已經相信三月的話了。

　「不是不是。」大和搖搖頭，「哥是屬於大家的，才不會談戀愛呢。」

　聽起來是偶像明星常說的話，說自己是屬於歌迷的，並不與單個特定對象締結戀愛關係。

　然而大和不是這個意思。

　他可以與很多人有程度深淺不一的關係，但並不想戀愛。

　永恆的愛、唯一的愛都是虛假不實的，人類才不是這種對愛忠誠的生物。

　「但你剛才不是提到你有個很在意的人嗎？」微醺的三月指著大和的鼻子問他。

　「那是兩回事吧。」大和打了個嗝，湧上的酒精味道令他一陣噁心，「我也很在意你啊，你怎麼不說我喜歡你？」

　「不要過來啊——」三月極力閃躲作勢要親他的大和。

　在旁邊看他們打打鬧鬧的壯五不禁笑出聲，接著大和與三月一齊轉頭看向他，兩個人有默契地起身撲向壯五。

　「我也喜歡壯五喔！」

　「ソウ別以為可以逃過一劫！」

　成功轉移話題。

　大和在不小心說出自己最近很在意某個人之後想搧自己兩巴掌，差點就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向三月傾訴。

　酒真不是好東西。

　可是他也沒真正記取教訓，在那晚渾身酒氣的樂把臉湊近他，小心翼翼地摘下他的眼鏡時，他曾短暫地想起不該隨便喝酒這個自我警告，卻選擇緩緩閉上眼睛。

03.

　稍早之前他看著樂從神智清明到逐漸被酒精模糊意識，最後趴倒在餐桌上，還差點打翻桌上盛滿熱湯的碗。

　總不能把人丟在餐廳不管，大和聯絡樂的團員，從龍之介那裡問到樂的住處地址後，決定扛起醉得一塌糊塗的樂，叫車送他回家。

　下車後也許是吹了點冷風有提神效果，看似稍微清醒些的樂半倚靠著大和，站在大門前輸入自宅的電子門鎖密碼，第二次就按完正確數字，在大和的協助下推開門進到屋內。

　進門後，接續大門自動上鎖的電子提示音，是樂毫無預警的吻。

　站不穩整個人搖搖晃晃的樂往後退開，大和用手摸著自己被親吻的右臉頰，認定這大概只是個意外，不想多作回應，下一秒樂就又湊上來。

　「八乙女你——」

　這次樂直接用手捧住大和的臉，對準大和的嘴唇用力地親下去。

　力道過猛的親吻讓大和心裡冒起一股無名火，使盡力氣把難纏的樂推開，他瞪著用手扶住鞋櫃才不至於跌坐到地上的樂，惱怒地問樂到底在做什麼。

　「我想吻你。」

　樂說話咬字清楚，看起來還真不像個喝醉的人。

　大和愣了幾秒，選擇忽略內心那份小小的喜悅，一邊說著把人平安送到家接下來沒他的事了，他要回宿舍。

　轉身就要離開，結果又被樂從身後一把抱住。

　摟抱的力道很強，大和根本無法掙脫，他無奈地嘆息，問樂：「你是把我錯認成誰了嗎？」

　「我想吻你……欸、二階堂，你是真的看不出來我對你有好感嗎？」

　樂的吐息落在耳際，大和全身僵硬站在原地，一時不曉得怎麼回應他的話，任樂將自己轉過身，被推到門邊背靠著大門，無處可逃。

　相信也不是，不相信又覺得可惜。大和茫然地看著樂的雙眼，讓他摘下自己的眼鏡，溫柔地微側過頭貼上自己的雙唇。

　他也許在某個清晨半夢半醒間曾經想過與樂接吻這件事，卻沒想過這種荒謬的幻想竟會有成真的一天。

　充斥著酒臭味的吻令人反胃，提醒大和這並不是夢境。大和厭惡地推開樂。可是當他又抬起頭看見樂那張過分英俊的臉孔，還是忍不住舉旗投降。

　回應樂顯得有些笨拙的吻，大和不禁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樂不滿地問。

　「笑你接吻技術太差了。」

　「難道你就很會接吻嗎？」樂拿著大和眼鏡的左手以手肘撐在門板，右手摸著大和的臉，用拇指指腹擦去大和嘴角的唾液，「喂、這麼厲害的話你就教教我啊？」

　大和沒說話，直視樂的雙眸，微微轉動脖子張開嘴含吮住樂原本按在他嘴角的拇指，以舌尖撫平他的指紋。

　「能教你的事情太多了。是真的對我有興趣嗎？」

　大和朝樂露出淺淺的微笑，在樂緩緩閉上眼睛又想親他時，他主動吻住樂的嘴唇。

　即便有過多次經驗，大和也從來沒跟醉成這樣的人上床過。

　先不管醉酒的人發起酒瘋有多難搞定，最重要的是，聽說喝到爛醉的男人根本就沒辦法勃起，他可不想敗興而歸。

　可他忘了還有酒後亂性這回事。

　被樂剝光身上衣服壓倒到床鋪時，大和忽然不確定眼前這個人究竟有幾分醉意。

　「喂！八乙女！你不會是在演戲吧？」

　大和說完話，等到狼狽地脫下內褲的樂貼上他的身體時，他覺得自己剛才問的那個問題很多餘。

　生理反應騙不了人，貼在自己腿間對方硬挺的性器有點可怕，大和嚥了口口水，思考他能跟樂做到哪一步。

　完全不在預期中的發展，他自然是沒有準備潤滑劑與保險套，而樂的房間八成不會有這些東西。

　大和正在思考的同時，樂的手已經探向大和的下腹。太過直接的撫觸缺乏情調，大和苦笑著推開樂，被拒絕的樂不大高興地伸長手腳纏住大和的身體與四肢，逼得大和不得不向他求饒。

　「處男就安份點。」大和在樂又想跟他接吻時，輕輕咬了樂的嘴唇一下。

　樂不明所以地鬆開手腳，順著大和推拒的力道躺平在床上。

　房間燈光好刺眼，樂瞇起眼睛，反射性伸手遮擋光線。

　大和起身趴在樂的身上，撫摸著樂因為情慾而泛紅的白皙肌膚。

　他還有時間、還有選擇的機會。

　不該跟同行的人發展關係、不該與跟自己不同圈子的人發生一夜情。諸如此類的自我警惕閃過腦海，卻因為樂伸手輕輕摸了他的頭，一併將他的顧慮與矜持抹去。

　人生多短暫啊，他想。

　及時行樂有什麼不好，反正也不可能跟這個人發展出長久的戀愛關係，不如趁這次機會滿足己身的慾望後徹底斷絕所有念想。

　都是酒精的緣故。

　至少在清醒之後他有絕佳的理由能為自己辯解開脫。

　大和緩慢低下頭，在樂胸骨的位置吻出一朵暗紅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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