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夜

「呣……偷偷告訴你一件奇怪的事情喔，

前幾天，我跟阿吉放學時經過那個十字路口，

討論到明年我們的偉大計畫時，就聽到旁邊傳來笑聲，

真是討厭，到底是哪個傢伙在嘲笑我們啊？！」

　　新年前的天氣冷的發顫，堀河律善把圍巾繫的更緊些，手指凍的發紅，三不五時得伸到嘴邊哈氣。其實能用妖力保持體溫的，但在人類面前總得謹慎自然一些。

　　「天冷了，別老是站在外頭。」灰白頭髮的老闆從裏頭叫著，隔著門簾布能看見身上還穿著厚重的棉襖，與其相比對方看起來還冷上許多。

　　「拿好書就進去。」堀河律善回過頭喊了聲，接著就彎身拿取放置在門口小木箱上的幾本舊書，正打算進門時就聽見一群孩子吵吵鬧鬧的說著奇聞趣事。

　　青行燈本是好聽故事的妖怪，他抬眼就這麼看著孩子們此起彼落的說著不知真假的故事。

　　「怎麼可能啊一定是婆婆聽見了在笑你們！」

　　「對啊，你們每次都說些奇怪的事情，我都覺得好笑了。」

　　「真的啦！那地方才沒有人，沒有人怎麼可能會有笑聲！」

　　「那就是阿吉笑你了吧！」

　　「才不是！」

　　堀河律善看著，那群孩子有委屈的、有看戲的、有不信的、有害怕的，而不知是誰原先拿著的手鞠球咚咚的滾落到他腳邊。

　　「啊——」年紀看起來更為年幼的女孩邁著小步跑了過來，堀河律善彎下腰，把手鞠球遞了過去。

　　「謝謝。」女孩漾起微笑，朝他彎了身道謝。

　　「不會，天氣冷了快回家去吧。」從袖裡拿了幾顆糖放到女孩手裡，那是他無聊讀書時吃的。

　　手拍拍那沒有帶著帽子或裹布禦寒的頭髮，起身時看著其他跟著靠過來的孩子，也就又拿了幾顆發出去。

　　「大哥哥有在那邊的十字路口聽過笑聲嗎？」小孩問，手指著有些距離的路。

　　搖搖頭，堀河律善不是很在意的開口：「哪戶人家的孩子聲音大了些，被你們聽見了吧。」有猜到是幾只妖怪在作亂，有愛製造笑聲吸引孩子，好吸取靈魂或是掠奪身體的；也有只是想惡作劇製造人群恐慌的。

　　不管是哪個，堀河律善都沒有興趣了解。

　　「看吧！就說了沒有怪物！」其他孩子又開始說著，原先說話的人面露窘迫，左看右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拿出剩下的糖，堀河律善全數塞到了那孩子手裡。

　　「天冷了總會有很多有趣的事情發生呢，但好奇心會誤了大事，這些天還是乖乖的待在家裡吧。」面帶著溫柔的微笑，他把每個孩子的頭都摸了一遍，這算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若是無聊可以來店裡喝茶看書，老老闆需要你們的年輕活力。」指著不知何時也出現在門口的老闆，孩童們聽話的各個打了招呼。「也有比這件事更有趣的故事可以聽喔，像是降雪的故事之類的。」

　　明顯被轉移了注意力，孩子們亮起了眼睛，一臉期待地問著是什麼故事。

　　「下次你們來了就跟你們說，但你們也要帶著有趣的故事來跟我換。」他說著，然後把孩子們一一的趕回家。

　　「人類總是這樣呢，好奇心會殺死貓。」老闆哼哼的說，打了個哈欠，尖銳的兩顆牙露了出來。

　　「那您是被好奇心殺死的嗎？」堀河律善問著，這個問題換來了兩聲大笑，往內走的身影隱約能看見兩條灰色尾巴晃了晃。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