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題》

《30題》

知更鳥

赤荻一成&冬羽涼


物極必反

喀啦,冰塊敲擊杯壁,發出涼快的聲響,透明杯上一顆顆水珠搖搖欲墜,被一隻佈滿槍繭的手撫過擦去,燙熱掌心握著杯子,加速冰塊融化。

赤荻一成拿著冰咖啡,還沒喝上半口,一隻大型犬就湊到他腳邊,盯著他。

閃閃發亮的眼神讓人難以拒絕。

他伸手,指尖還沒碰上,那隻黃金獵犬就蹭進他的手心,金色長毛的觸感像芒花,蓬鬆柔軟,大狗明亮的黑眼睛像松果,圓潤討喜。

像秋天的狗,他想,撫摸著好客的動物。

而牠的主人卻像冬天。

「過來。」

淡漠的語調和隱約的茶香飄向客廳,沙發上的一人一狗同時望了過去,冬羽涼一手捧著狗碗,一手拿著茶杯,在餐桌旁坐下時,冷色髮絲從肩膀無聲滑落,被呼喚的大狗很快反應過來跑向主人。赤荻一成也跟了上去。

「坐下⋯⋯不是你。」

接收到指令的一人一狗同時坐下,赤荻一成正襟危坐的模樣讓冬羽涼沒忍住笑了出來。

大狗搖著尾巴來回看兩人,牠不明原因,但只要黑髮男人一來,主人就會很放鬆很開心。

牠蹭進主人掌心,感受冬雪融化之後,微涼中帶點溫暖的初春氣息。



與愛情無關

他們最近一次相遇,是在潮濕的午後,列車車廂內的濕氣比外面雨後的空氣更黏膩,人群在悶熱的空間擠成沙丁魚。

爆炸、槍聲、尖叫,車輪緊急煞車的銳利聲響,一切突如其來地接踵發生。

冬羽涼推開逆向的人群,朝著人們大喊醫生的方向前進。

而他差點沒認出對方,因為赤荻一成身上滿是鮮血,他眼裡也被深紅覆蓋,一刻也沒耽誤,他立刻執行這場急救。

從不明所以的旁人看來,他們只是認真的醫師與重傷的病患,本該與愛情無關。

「好久不見。」

「⋯⋯先別說話。」

冬羽涼拍開比著半顆愛心的手,堅定地繼續進行止血。



暫時性失語

指尖在黑白琴鍵上跳動,擺脫繃帶束縛的手說不出的靈活,譜出悠揚曲調是另一種語言,代替未能言明的話語歌唱。

陽光從窗外灑入,晃動了窗簾,吹動了髮梢,碎光沾在黑髮上,將那墨色添了些柔和。

赤荻一成專注於演奏中的模樣,讓本就寡言的冬羽涼更加沉默,他可以鼓掌喝采,也可以利用錄音機或是相機記錄下這一刻,但,他選擇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看著光在對方指尖下融入音符。

風緩緩吹向他,如同那旋律總下意識向著他——對他傾訴。

心跳聲藏匿於胸口,代替暫時失語的心意回應。



模擬戀愛

「涼,要不要試試看?」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時,帶笑的嗓音響起,赤荻一成抬頭,指尖在琴鍵上敲了敲,滿是笑意地詢問。

冬羽涼表情遲疑,來不及退縮拒絕,就被拉著坐上鋼琴椅,他茫然地把手覆上琴鍵,殘留的溫度透過指尖傳遞上來,恍惚間還能聽見音符墜落的聲音。

「先試試這個。」

赤荻一成帶著他重複幾個音,等他熟悉了,再加上其他按鍵,組合成一小段旋律。挺有趣的,冬羽涼心想,指尖輕敲琴鍵,嘗試解讀樂音裡的隱喻。

趁著對方正專注,赤荻一成悄悄繞過冬羽涼的手,在不同的琴鍵上演奏相同的語言。

灰藍的長髮順著風的來向,停留於赤荻一成的肩頭,無聲地棲息。

交疊的手臂,相靠的肩膀——彷彿戀人般倚靠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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