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多前的先见之明：面对新冠病毒无需恐慌

作者：张拓木平台：陌上美国

这是作者2020年3月份写的文章，现在看很有前瞻性。

面对新冠肺炎在全世界快速传播，原先“作壁上观”的海外，恐慌情绪也开始蔓延，尤其是在海外中国人社区中。笔者做了大量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对60岁以内、没有慢性病的普通健康人来说，新冠病毒带来的风险是很小的；无需恐慌，做好正常的科学防护就足够。

对没有时间看全文的读者，这里列出几项要点：

对大规模流行病，宏观层面和微观层面的考量是非常不同的。
新冠病毒的真实致死率应该比现有数字反映的要低很多，致病率也很可能较低。
儿童的感染率和致病率都非常低，为人父母的可以放心一些。
病毒的传播和致病程度与很多因素有关；现有的许多防护措施，不仅会降低病毒扩散，也会降低致病率。
新冠病毒的大规模散布不可避免，因此，过度的应对得不偿失，反而引发人道主义危害。
哪些防护措施是科学的，哪些是不必要的过度防护，都可以遵从CDC的推荐。
注：中美国情不同，本文以美国等较发达国家为讨论对象。

大规模流行病在宏观层面对社会绝对是巨大威胁，但是对我们每个个体则并非如此，新冠病毒也是这样。举例来说，依据世卫组织的数据，每年有800万人死于吸烟，其中120万死于二手烟，这是巨大的社会灾害，但几乎没有任何人会因为看到有人吸烟而恐慌。

流感也是巨大的公共卫生危机，美国每年死于流感的人数达数万（各年份有起伏），不过因流感而恐慌的人数也是极低。

目前来看，新冠病毒的传染力与流感在同一数量级，杀伤力更强，所以已经是重大危机（pandemic），各国政府全力防疫非常必要；然而，作为个体，我们无需恐慌，因为在做到正常的科学防护之后，健康青壮年和儿童因新冠病毒重症或死亡的概率是可以降到非常低的。

新冠病毒的致病率与致死率到底是多少，目前仍然没有足够的数据和研究准确地回答这些问题。不过，我们可以依据常识，甄别对待各种数据来源，得出尽可能接近真实的数字。目前相对来说最完备的数据来自韩国（美国的防疫顶级专家Anthony Fauci在访谈中提到这一点）。截至3月8日，韩国检测了13万人，确诊7040例，死亡44例，致死率为0.65%。确诊病例中低于49岁的有4075例，2人病亡，致死率0.05%，仅比季节性流感同年龄段的致死率高2到4倍。之所以其它国家和地区的死亡率高很多，主要原因在于大量新冠病毒感染者属于无症状或轻症状，因此没有被测试，死亡率的分母（感染人数）被低估了。检测越全面的地区，致死率的数字与真实情况越接近。

新冠病毒感染者中无症状的比例有多少，是一个极为关键但也常被忽视的问题。一般来说这个问题很难找到答案，但是这次疫情中，几艘游轮提供了很好的数据点。比如，英国钻石公主号游轮，截至3月5日的检测数据，696例确诊案例中有410例无症状。此游轮从2月4日起即开始隔离，所以无症状感染者中尚处于潜伏期将来可能会发病的不会太多。这表明，近60%的感染者是无症状的。由于目前各国检测人群主要是有症状人群，大致可以认为，这些国家目前的致死率数字是真实情况的数倍。

为人父母，很多时候关心子女的健康比自己更多。与流感不同而与SARS一样的是，新冠肺炎对儿童似乎网开一面。各种数据都表明儿童的风险比成人小很多。3月4日深圳医学工作者与John Hopkins大学合作的研究论文发现，儿童受病毒感染并不比成人低太多，然而儿童发病要少很多。在流感季节，儿童的感染率很高并且常常是一个家庭中的病源。现在尚不清楚感染新冠病毒的儿童的传染性有多高，但是新冠肺炎在世界上已经传播近两个月，尚未发现任何儿童是家中长辈被感染来源的案例，这表明，很大的可能性是：儿童即使感染病毒，他/她的传染性也是很低的。普通家庭中，成人接触外人一般远少于儿童，尤其是各国各公司都开始鼓励成人在家办公并取消各种大型集会，儿童在学校及各种课后班的活动成为一个家庭接触外人的主要渠道。儿童对新冠病毒的抵抗力让我们放心很多。

病毒的传播是一个统计过程。不少人担心现在的旧金山就是两个月前的武汉，这种情况是不会重演的。即使是旧金山这样的人口密集城市，密度还是比武汉低很多；再加上医疗方面的各种应对，包括尤未晚也的测试工具的制造和发放、各种大型会议的取消、大小公司的“在家上班”政策，和社会各界对病毒的认识与防护，病毒的扩散速度会慢很多。

另外，一个人并不是接触到了病毒就会感染或发病，这与接触病毒的剂量也有关。病毒积累不到一定的浓度和密度，普通人的感染风险和重症风险也会相应降低。时间也在人类这边，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实的证据，但很可能新冠病毒会和SARS及很多季节性流感一样，在夏季来临时自我消退。

专业界的共识是新冠病毒的大规模扩散不可避免，而且将会长期存在（也就是endemic）。美国等国的政府部门现在大部分还处于containment阶段，也就是防止病毒扩散，然而越来越多的防疫专家认为，现在应该转到mitigation阶段，也就是降低疫情的高峰损失，以免引发医疗系统过载甚至崩溃。

美国卫生部前信息技术协调官Farzad Mostashari有一个很好的比喻，在应该进行mitigation时做containment就像是房子起火时到处寻找火星去扑灭。主要原因在于大量新冠病毒感染者无症状并且也具备传染性，并且世界大多数主要国家和地区都已经出现了确诊病例，这说明已经有足够的无症状病毒携带者生活在我们身边。2月26日美国第一例社区传播（萨克拉门托地区）被报道时曾引发短暂恐慌，现在已经是常态。

面对不同的疫情需要合适的应对，应对过度是不科学的，效果有限并且浪费有限而宝贵的社会资源，反而对防疫非常不利。在目前疫情已经爆发的国家（比如美国），很多containment的举措，比如contact tracing（追踪每个确诊者接触过的人）和大规模针对无症状或轻症状的人群的病毒检测，都是不恰当的。另外，旅行者自我隔离14天、交通枢纽如机场车站的体温检测等等，在当前能够起到的防疫作用越来越小。

我们还看到很多案例，病毒携带者或被怀疑携带病毒的人，遭遇到一些歧视性的对待。比如，加州政府曾数日禁止至尊公主号（Grand Princess）游轮靠岸，我个人不认可这个决定，希望游轮上的游客能够得到足够的支持补给和补偿。还有诸多国家相互之间的旅行限制，我认为是效果有限、应该尽快放弃的政策。

我个人非常认可美国CDC的专业和职业精神。（注：现在回头看，CDC辜负了公众的信任）CDC以及各界的官方公告会倾向于保守，我们普通人中心大一些的，可以将CDC的公告往更轻松的方向偏解一些。

新冠病毒并不可怕，科学的应对最重要。最值得担心的，是那些反科学的激进做法。比如某些人可能会为了加快疫苗和抗病毒药物的研发生产而施压CDC、FDA等机构，找捷径，反而可能会给社会带来更大的危害。还有那些因为恐慌而挤兑医疗资源，也应该避免。另外，对高危人群（老人、慢性病患者、医疗资源欠发达社区），需要给予足够的资源倾斜。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们需要采取正确的防护措施，这些其实都是常识：

勤洗手
不触摸面部
有感冒症状时戴口罩，避免感染他人
与人交流保持适当距离，回避人群密集的场所

做到了这些，我们不必对自己的生活方式做太多改变，比如：

不必过度担忧，不必每时每刻紧盯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的报道
不必抢购囤积生活物资
不必抢购口罩，对在美国等国生活的健康民众，口罩用处不大，数十年来世卫组织和各国CDC都是如此建议，并非仅仅是因为目前口罩不够用而临时寻找的说辞。
尤其是，对病毒感染者，对从高发疫区来的朋友，不必谈虎色变，请保持理解与温情。困难时刻，方显人性。

作者简介：张拓木，北大本科，斯坦福统计博士。前谷歌工程师。

参考资料：

1、JAMA（美国医学会杂志）主编Howard Bauchner对话美国NIH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主任Anthony Fauci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7HGC-mRNTPo （2020年3月6日）

2、韩国新冠疫情维基百科条目 https://en.wikipedia.org/wiki/2020_coronavirus_outbreak_in_South_Korea

3、游轮新冠疫情维基百科条目 https://en.wikipedia.org/wiki/2020_coronavirus_outbreak_on_cruise_ships

4、深圳医学工作者与John Hopkins合作研究：Epidemiology and Transmission of COVID-19 in Shenzhen China: Analysis of 391 cases and 1,286 of their close contacts https://www.medrxiv.org/content/10.1101/2020.03.03.20028423v1 （2020年3月4日）

5、美国新冠疫情维基百科条目 https://en.wikipedia.org/wiki/2020_coronavirus_outbreak_in_the_United_States

6、你也可能会感染新冠病毒（中译文，原载《大西洋》月刊） https://medium.com/@homeoftranslators/%E4%BD%A0%E4%B9%9F%E5%8F%AF%E8%83%BD%E4%BC%9A%E6%84%9F%E6%9F%93%E6%96%B0%E5%86%A0%E7%97%85%E6%AF%92-96ab665c333e

7、Farzad Mostashari（美国卫生部前信息技术协调官）推特 https://twitter.com/Farzad_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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