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換文．於光之中 / 原創 / 逐翎驅魔PARO

。相識後不久，成為搭檔之前。

。備選標題是「Shadows in the sunlight.」

凜冬已至，落雪紛飛。

這是個平凡無奇的冬季禮拜日。

信徒們不畏嚴寒，瑟縮著或者並肩執手，在飛雪中沿著聖歌的讚聲邁向黎明教會的暖光中。正如羔羊循著牧者的引導，沐浴著神恩於光中並行。

罕見的冬陽透過教會的彩色玻璃，照在大理石地板上，映出斑斕的彩光。

在這神聖而莊嚴的季節，悠揚的福音為早晨的聖埃米爾教堂增添了一絲暖意。

利恩神父皺著眉頭，與歡快氛圍的視線落在台上唱詩的其中一人身上。

那是一名棕髮棕眼，容貌美麗的年輕修女，蘿絲瑪莉。不久之前，利恩神父才偶然救回受傷的她。甦醒後的她自呈失去記憶，只記得自己是侍奉神的修女。百般無奈的他，將蘿絲瑪莉收留在教會。殊不知，這才是一連串麻煩的開始。

神總企盼著他忠實的奴僕能夠不被外表蒙蔽。

這回，利恩承認自己栽了個跟斗。因為蘿絲瑪莉與纖弱如羔羊的外表相反，散漫又難以捉摸。

此時歌曲漸弱，聖歌以拉長的尾音迎來尾聲。

掌聲之後，笑容溫婉的修女蘿絲瑪莉迎面走來，「親愛的利恩神父。您剛剛好像一直盯著我，這是我的錯覺嗎？」

利恩有點不自在，「是的，我只是在確認妳是否真的熟知教會的一切。」

「那我是否讓您滿意了？」

這本該是句很普通的話，被她用這種帶著撩撥的眼神與口氣說起來，就帶了點神聖的祭壇不該有的氛圍。

「……目前為止，一切都很好。」

在利恩神父垂頭的瞬間，修女稍稍抬起頭，瞬間拉近的距離讓心跳加速。

蘿絲瑪莉無聲地輕笑：「榮幸之至。輪到您該上場了哦？」

這種意外增加數次，利恩意識到蘿絲瑪莉肯定有意為之。最糟糕的是，利恩發現自己竟樂在其中，至今他仍羞於承認。

「宣講結束之後，我有話對妳說。」

蘿絲瑪莉眼波流轉，鮮豔的嘴唇稍微揚起。「我等你。」

引人遐想的話語撩撥著心弦。微冷的手指輕輕撫過握著十字架的手背，即便努力克制，利恩的耳朵仍染上不自然的霞紅。

毫不意外地，這回交手仍舊是蘿絲瑪莉的勝利。

※

利恩掐著手心的十字架，昂首邁向講台。

即使如此，他的視線仍被蘿絲瑪莉的視線吸引注意。提醒自己早已獻身給神，不應被世俗的慾望煩擾。

即便如此，在台上宣講的年輕神父明顯地動搖。

「各位親愛的兄弟姊妹——」

一如既往的佈道開始了。

年輕有為的利恩神父罕見地講得不怎麼流暢。幸運的是，最終他掌握了節奏，成功地完成宣講。

完成了週日例行的工作，接下來是該處理魔怪的事。

利恩神父仍糾纏於稍早之前的失敗，連帶準備動作也有些漫不經心。讓他心神不寧的始作俑者蘿絲瑪莉正朝他走來。

「神父大人，您的臉好紅。是不是生病了？」說著伸手想碰他的額頭。

利恩在最後一刻勉強避開她的觸碰，仍看見蘿絲瑪莉嘴角稍微上揚。

「沒什麼，可能是剛剛被風凍的。」

但這裡是室內。蘿絲瑪莉體貼地沒揭穿這個謊言，僅只報以一笑。

「利恩神父，請您務必好好保重。」

「我會的。說起來……我沒想到妳居然真的能夠歌唱福音。」

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仍對她有所懷疑。

蘿絲瑪莉笑容甜美，宛如包裹蜜糖的毒藥。「是的，我自己也非常意外。我忘記自己是誰，置身於陌生的大地，卻仍謹記自己身為伊妲莉亞的信徒，我為自己感到非常自豪。」

瞧這說的，簡直就像是真的信徒。

利恩搖著頭。「瑪莉修女告訴我，妳又在執行任務時擅自離隊，在她說教時又漫不經心，也不接受懲處，拒絕跟妳搭檔。妳有什麼話想說嗎？」

「沒有，」蘿絲瑪莉的笑容就跟冬天的太陽一樣燦爛，「她說的全部都是事實。」

利恩神父撫著一跳一跳的太陽穴，長長嘆了口氣。「這是第七個了，妳的事蹟也已經傳開了。蘿西，這樣下去妳真的會找不到搭檔。」

「我很抱歉。」蘿絲瑪莉狀似乖巧地聽訓，可惜這不過是做得很好的表面功夫。轉過頭，她又會擅自離隊。幸運的話會安全回來，不幸的話……

利恩咬牙切齒：「噢，神啊！妳才傷癒不久又開始獨自行動，要是受傷了該怎麼辦？」

「我會好好保護自己。更何況，利恩神父會把我找回來。又有什麼好擔心呢？」

利恩有些莫可奈何。「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唉，我可是花了很多心思，才阻止瑪莉修女舉報妳的違規。除此之外……」

利恩想起了瑪莉修女怒氣沖沖的表情。

數天前瑪莉來訪，斬釘截鐵地說，那個叫做蘿絲瑪莉的可疑修女肯定是魔女。看她這玩世不恭的生活態度，與嚴謹講求秩序的聖堂實在格格不入。

於公，利恩無法否定瑪莉修女的話，他本人也對蘿絲瑪莉聲稱失去記憶這件事有幾分懷疑；於私，他對自己帶回的少女有股難以言喻的責任感。至於更深沉的私心，利恩準備爛在肚子裡。

「後天就要執行任務，妳一個人該怎麼辦呢？」

蘿絲瑪莉漫不經心地透過彩色玻璃眺望窗外，從容自在的橅樣與利恩煩惱不已的樣子成為鮮明的對比。

「我怎麼會是一個人呢？親愛的利恩神父，我知道您絕對不會讓淑女獨自一人。我說的對嗎？」

這甚至稱不上個問題，而是邀請。

蘿絲瑪莉就是披著羊皮的狼，她確信利恩不會拒絕。而與她相比，自己就是那被牧養的羔羊嗎？

利恩神父有些莫可奈何。「也只能這樣了。」

於是，以監視為名的搭檔開始了，並意外維持了好段時間。

這是蘿絲瑪莉成為夏琳之前的數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