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打雜工關於自助餐的煩惱
奧克茲有個小小的煩惱。
在二十一世紀的如今終於跟說出「在轉動的世界再會」這種浪漫台詞,本人卻毫無任何浪漫細胞的巴德尼相遇,乃至同居這樣的事情在幾個月前是他想都沒想過的奇蹟。
這個人還是跟以前一樣,總是在奧克茲最徬徨的時候出現——他的舊租屋處牆壁龜裂到被列為危險老舊建築,不得不另覓他處,他們在出租廣告前奇蹟似的再度相遇,恰巧都還記得對方是數百年前研究地動說的合作對象、一起死在璀璨星空下的共犯,不知不覺這段關係在租屋廣告前進展成一起合租的同居人,當然房租他付得比較少,畢竟他只是剛上大學沒多久為學費苦惱的可憐打工人。
巴德尼先生雖然是個很有自己原則的男人,不過他並不會硬把自己那套原則強壓在其他人身上,聽他碎念自己對於十五世紀以來一直被獨眼聖職者隨意使喚的奧克茲來說反而是一種獨特的關心方式,他沒什麼好抱怨的,至少現在巴德尼經歷現代社會觀念的洗禮後個性收斂不少,反倒是奧克茲對他視自己為平等階級的態度不怎麼適應,很多時候他都還會以為自己是巴德尼卑微的打雜工。
不過身為一個正常男性卻在跟這位前聖職者同居以後面臨到極度尷尬的問題——他現在不敢在隔壁住著巴德尼的房間裡盡情享受自助餐的樂趣。
現在奧克茲只能偷偷在人家出門的時候坐在馬桶蓋上握著他的小兄弟懷疑人生。
為什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同居很好,雖然以前不曾真正確認過這份情緒代表什麼,但他確實從十五世紀開始就對巴德尼十分憧憬,跟他一起生活之後這樣曖昧模糊的情感越發清晰,現在奧克茲可以明確的告訴自己,對,他就是對這個人、對巴德尼擁有某些不該擁有的欲求。
而他並不想拋棄這種慾望。
每當他躺在床上,擺好衛生紙,平心靜氣帶點虔誠的閉上眼睛把手伸進褲子裡,巴德尼先生現在就在隔壁而他正握著自己的小兄弟那種悖德邪惡念頭就會適時冒出頭來,他帶著褻瀆的罪惡感想要繼續下去,吞了口唾沫,呼吸逐漸變得沉重,任由妄想支配他不純的欲念,幾乎能想像到對方有些時候只在他面前展現出來那些沒什麼防備的模樣。
沒過多久幻想中的巴德尼就從那些珍藏在他腦海中的珍貴時刻畫風一轉變成十五世紀嚴肅聖職者的模樣,用那一貫禁慾的表情背光看著他,畫面神聖到讓他原本很有精神的小兄弟有些喪氣,加深想像之後那張臉似乎看穿奧克茲對他那些俗人式的不純意圖,不可置信的表情嫌惡到幾乎能聽到「啊?」的幻聽讓開始膽怯的兄弟更加奄奄一息。
他不想被討厭的恐懼大於想要發洩的慾望,最後委屈到只能退居廁所速戰速決。
快點結束快點整理乾淨,才不會讓巴德尼先生發現。
他閉上眼睛握著他現在精神很好的東西,腦袋一片空白開始機械式處理他的性慾。
但他沒有記得鎖上廁所的門。
「奧克茲這個俗人真的是,為什麼每次都忘記關燈——」
他聽見熟悉的嗓音伴隨轉開門把的聲響,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見巴德尼先生從門後探頭進來並睜大眼睛的畫面。
巴德尼愣愣的看著奧克茲那張立刻漲紅表現出難堪的臉,而奧克茲也看著巴德尼逐漸理解一切的表情,並且巴德尼的視線很明顯移往他手中握著的奧克茲上……
震驚且顯然不知所措的金髮男性緩緩從門口縮了回去。
「等、」「抱歉打擾你個人時間但你應該要鎖門還有提醒我不該進來的奧克茲沒關係我原諒你就這樣你慢慢享受等等記得清理我暫時不急。」巴德尼說著在奧克茲面前甩上了門。
啊、
啊啊啊啊啊——
他在心中這麼慘叫著。
「不、不是!巴、巴德尼先生您怎麼會這個時候回來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他不知道要先把有點沒精神的奧克茲塞回褲子裡站起來還是先抱怨巴德尼沒有試圖敲門就直接闖進廁所還把錯推給自己的事情,急急忙忙把褲子穿上站起來的時候發生了一點技術上的小問題。
「我不是說了慢慢享受嗎給我好好洗手整理乾淨再出來不准用你摸過奧克茲的手直接開門!」聽見動靜後巴德尼急躁的大吼讓他停下沒洗過就想握門把的那隻左手,乖乖轉頭回去做了一陣清潔才尷尬的從廁所裡出來。
「……別隨便幫我的奧克茲取名啊巴德尼先生。」「少囉嗦,你、你到底有沒有洗手再開門?」「洗了!我洗了好幾次很乾淨!」奧克茲向巴德尼展示那散發他剛買沒多久木質調好聞洗手乳氣味的雙手,乖巧到像是剛從學校回來洗好手展示給家人看自己有多乖的小學生。
他們都知道剛剛的爭執挺愚蠢,巴德尼在沉默過後清了幾下喉嚨,開口喊了奧克茲的名字。
「奧克茲。」
「是、是,對不起巴德尼先生!」
「都什麼時候了,這有什麼好奇怪?你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嚴格遵守教義的信徒,沒必要這麼遮遮掩的,而且我也不是那種會對你的私生活指手畫腳的人。」
但您老是唸我沒關燈還有襪子不好好翻面T恤有荷葉邊還不丟掉硬穿到破洞明明自己吃飯作息亂七八糟卻還是會對我關燈滑手機大發脾氣另外還會對我小額捐款非常有意見真的太多指手畫腳的劣跡了吐槽不完欸。奧克茲在心裡抱怨卻還是一邊低下頭來,畢竟被看見他的奧克茲還真的挺丟臉的。
「對 、對不起,您說得沒錯……」
「所以要做就在房間做,我也會這麼做。」這句話巴德尼是看著奧克茲褲襠說的。
「是……什麼?」
啊?
「就這樣,我要回去研究室了,晚餐自理。」
手裡拿著早上遺漏在餐桌上的文件,巴德尼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啊啊?
那個,巴德尼先生,說了什麼?
那個「也會這麼做」是指什麼……
那天晚上巴德尼沒有回家(其實昨天也好像睡在研究室裡)奧克茲一個人思考這個問題到了隔天早上還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