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9年,冬

1399年,冬



大雪紛飛的咆哮谷內只有風聲蕭瑟,只有赫斯凱一個人獨自行走在黑夜中,提著油燈,他寸步難行。

距離父母驟逝過了一年,赫斯凱並不是沒想過報仇,只是他不是強大的人,除了一張能言善道的嘴,赫斯凱似乎沒有其他的長才了,不要亂來,珍惜生命,這是他從父母身上學到的教訓。

然而,此刻他快要凍死在雪地裡了。

他沒有變回狼的模樣,他想,如果要死也要用現在的樣子死。


正當他開始有些昏昏欲睡時,他看見了眼前的雪地上有著鮮紅的印記,他在厚重的雪地上大步向前,艱難地踏了好幾步終於來到印記的旁邊,他隱約看見了鹿角,就在雪地裡面,於是他用戴著手套的手開始了挖掘,不知道刨了多久才終於將整隻鹿都挖出來。

這是一隻成年的公鹿,受了傷,鮮血還在流淌,赫斯凱當機立斷,將身後重的要命的旅行包放下,並從中取出包紮的用具。他這一年經常被追殺,因此總需要替自己包紮,也練就了一身好手段。

赫斯凱快速且乾淨地為這頭公鹿包紮好,本想就此離開,轉身時,卻聽見了聲音。

「救......」

赫斯凱重重地嘆了氣,對著那頭還在雪地上的鹿說道:「我討厭一切公的東西,我為什麼要救你?」

對方沉默以對,但赫斯凱看見他那雙靈動的眼睛睜了開來,他撐著疼痛起身,並緩緩變成了人類的模樣。

他仍跪在地上,但似乎從赫斯凱到來至準備離開的這段時間都是醒的,他向赫斯凱報了姓名:「斐,我叫斐。」

「好,斐,我知道,但我替你包紮已經是極限了,我真的不想在一個連美麗的女性都不可能會有的谷裡碰到男的,這很像是對我的詛咒。」赫斯凱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但斐似乎不在乎,他強行走上前,來到赫斯凱身旁,朝他鞠躬,「謝謝你。」


赫斯凱很少見自己這麼惡言相向還有禮貌的男子,他愣了一下,但又冷笑一聲,轉頭離開。

他向前走了幾步,最後又回頭。

「搞什麼鬼,我是雪橇犬嗎?到處拉人,真是要命。」

赫斯凱如此自語,但他沒有停下腳步,而是重新來到斐的身邊,從包包內掏出一些藥草,放到斐的手上,他用那雙棕色的雙眼注視著斐翠綠的雙眼,斐很高大,導致赫斯凱要稍微抬頭才能跟站著的斐對視。

他受夠這一切。

「我是商人,也是劫匪出身,我盜取他人財物來謀生,現在,我沒有任何手下,但如果你想要,你可加入我。」

斐想都沒想就點頭,他似乎只因為赫斯凱救了他而認定眼前這個討厭他的人當主。

赫斯凱想都不用想,斐肯定受過什麼背叛或傷害,但他才不管,他只是隨性地想到也許能利用這群愚笨的男子。

「雖然男人的臭味是討厭的,不過你若是能給我帶來一點用處,我也能忍受你一陣子。」赫斯凱說著,並拍了拍手,「就這麼定好了,斐,現在你也是害別人沒家當的兇手了。」

赫斯凱如此惡劣地說著,斐卻完全沒有不開心,反而笑了出來。

他真的沒見過這麼傻的人,赫斯凱無言以對。

「那你的商隊叫什麼名字。」

赫斯凱看了眼斐,再看了眼這漫天大雪,只有他們兩個人,根本稱不上什麼商隊,最多就是個小型的劫匪團體。

依照他跟父母行商的記憶,大概也沒人會買他們的商品。

但赫斯凱還是自信一笑,說道:「就叫雪橇犬吧,雪橇犬,反正狼跟狗也沒差多少。」

斐露出了有些難以言喻的表情,最後還是忍住了想反駁什麼的衝動。

斐沒有想過,自己選擇的主會一直這樣瘋狂到很久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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