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4
石內卜小小打了個哈欠，並裹緊圍巾，她慶幸自己多加了幾件保暖衣物，要不然在這邊待到隔夜，肯定會感冒的。
瘦弱的女孩在馬桶上縮成一團，月光悄悄地灑了進來，落在史萊哲林的肩、手上，足以讓她瞇著眼睛，讀著從禁書區借來的黑魔法相關書籍。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噢，飛七這麼快就來了？她還以為對方不會這麼早就開始巡邏呢！畢竟今晚是平安夜。
碰！門開了。
「……」
黑髮女孩的眼睛少見地瞪大，滿是錯愕，完全不知道來這竟然會是……
「利、利利？」她眨眨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來者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碧綠色的雙眼靜靜地燃著怒火，本該回家的利利•伊凡開口：「你的魔杖呢？」
「在魔藥教室……哇！利利，等、等下，別……」腳有點酸麻的少女被對方強行拉著手離開，石內卜皺著臉，嘶嘶地叫著，然而紅髮的葛來分多卻無視了。就這樣，石內卜踉踉蹌蹌跟著好友來到地下室，一進門，就看到屬於她母親的魔杖躺在地上。利利沉默地撿起那根細長的黑色木頭，遞給了石內卜。
「你怎麼來了？」石內卜輕柔地撫摸她失而復得的魔杖，悄悄地鬆了口氣，她可是一直擔憂那群人將它折了。
「恰好在火車上聽到的，所以我先是咒了那些人，再拿波特的掃帚飛過來的。」利利簡短地說了過程，臉上沒有半點笑意，和平時的少年判若兩人。聽完這話讓石內卜的眼睛又睜大了一回。
她心中半是感動，半是擔憂，然而說出口的話卻說：「別再這樣做了。」
語氣好像還帶了點責怪。利利也沒想到好友竟然會這麼說，他擰眉，雙手抱胸：「如果我不來，你會在那邊待到什麼時候？」
「大約一兩個小時而已，反正不會太久。」賽佛勒絲嘴硬，實際上會等上更長的時間，但女孩並不打算在友人面前示弱。說實話，年輕的史萊哲林有些厭倦這樣的模式，她發生點意外，利利便會在第一時間來幫她。剛開始，沒什麼朋友的石內卜會開心，但久了，心中便生出了恥辱、煩悶、沮喪。就算她的紅髮朋友從不認為這有什麼，但賽佛勒絲的自尊不允許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利利出手相救。「你還是趕快回去吧，你父母會擔心的。」
「我有寫信給他們了，不過晚一天回去，這沒什麼的。」利利從對方的語氣中察覺到好友想法—小勒很不會掩飾這些，他放軟面部表情，靠近黑髮女孩，輕輕地握住石內卜微涼的手。「你比較重要。」
石內卜告訴自己，要冷靜，利利是好意的，他是真的關心你，但……
「不需要！」羞恥化作生氣，賽佛勒絲知道自己不該對友人發脾氣，可她實在是控制不了內心翻騰的怒意：「我又沒要求你來救我，這些事我都可以自己解決！真不好意思，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把你氾濫的愛心用在其他人身上吧……例如波特？他不是一直圍在你身邊團團轉嗎？施捨給他不是更好。」
她看著對方臉上驚異的神情，隱隱生出一點爽快，然後傷人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我才不需要一個麻種的幫忙！」
令人窒息的沉默降臨，紅髮少年冰冷地瞪著他。
我做錯了，賽佛勒絲咬唇，後悔的要命，她想說點什麼補救，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利利舉起手，讓石內卜瑟縮一下，但她預期的耳光並未落下。
「很好。」 紅髮少年面無表情，刺骨的寒意讓他顫抖，不只是剛剛好友的羞辱還因為他幾分鐘前還在幾千呎的高空上飛行。眼眶酸疼、太陽穴隱隱作痛，利利有些想吐，所以就這樣跑走了。
「等，等等，利利，對不起……」過了幾秒，賽佛勒絲才終於回過神來，她追了上去，卻發現他們的距離還是越來越遠，沒吃晚餐的手腳有些發軟，但黑髮史萊哲林還是繼續狂奔。這時，她的右腳不小心絆到左腳，使石內卜狼狽地摔在石板上，鼻子直接撞擊地面，劇烈疼痛和鼻血一併湧出。幾分鐘後，瘦小的女孩咬緊牙關，她捏著淌著血的鼻子，張望尋找自己因跌倒而飛出去的魔杖。
躂、躂、躂。一雙黑皮鞋出現在她眼前—是利利，他冷肅地修復了石內卜的鼻子，並召喚了對方的魔杖。
「對不起，我不是……」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叫我麻種？賽佛勒絲，所有跟我一樣出身的，你都這麼稱呼他們，我又憑什麼特別？」 利利打斷對方的道歉，語氣不屑地說，他有些累了，或許是時候了。
「你不一樣。」石內卜囁嚅，但卻覺得利利說的有理，她無從反駁。紅髮少年嘆氣，轉身就走。
「先回我房間好不好，利利，拜託，求你了……」石內卜揪住對方的衣角，有些害怕對方再次離開，她有種要永遠失去好友的感覺。
半晌，利利才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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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火溫暖的光點亮了寢室，利利冷眼看著好友忙碌，一下遞給他熱水袋，一下捧著熱可可過來，像隻家庭小精靈一樣。
「我很抱歉。」終於忙完的石內卜捏著裙角，有些不知所措，她低著頭，懊悔不已。
「過來。」
女孩慢吞吞地走了過去，一時不察，便被紅髮少年抱到腿上。
「嘿！」
「別亂動。」利利捏了下對方的腰—這裡是小勒的弱點— 就馬上讓石內卜安靜下來，她像中了石化咒一樣，僵硬在好友懷裡。
「你剛剛在看什麼？小心眼睛壞掉。」利利將下巴放在賽佛勒絲頭頂，高度正好，挺舒服的。
「高級黑魔法。」石內卜不情願地吐出這幾個字，葛來分多的嘴角抽搐一下，他覺得頭又痛了起來。
「小勒，那很危險……」話尚未完成，便被黑髮少女打斷：「我只是研究而已！還有，魔法就是魔法！」女孩扭頭過來瞪他，不服氣極了。
「它被稱作『黑』魔法是有原因的，以及我想那本書應該是放在禁區吧？」利利捏著石內卜的臉說：「它是炸彈，小勒。對，我知道，也許它可以幫助你，但不代表它是什麼無害的東西，它會傷害你或是其他人。我只是擔心你。」
賽佛勒絲看著對方盛滿擔憂的綠眼睛，不禁敗陣下來，她就是受不了利利用這種眼神看她。
「還有，我很傷心。」利利的額頭靠著賽佛勒絲的後腦，當那個詞從好友嘴巴說出來時，該怎麼說呢？感覺快要窒息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你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我知道你沒有那個意思，可是……」賽佛勒絲的肩膀垮了下來，煩悶的情緒湧了上來，「我沒想讓你難過的。」
「我知道，賽佛勒絲。」他靠著椅背，面上帶了點疲憊，利利揉了揉眉心，「但我是認真的，同樣麻瓜出身，我和其他人到底哪裡不一樣，對你來說，不都是麻種嗎？」
「我……」
「說實在話，你體內不也流著一半的麻瓜血液嗎？」石內卜的臉當場白了幾分，其他純血的訕笑聲彷彿又再耳邊迴盪。
「你又懂什麼了！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喜歡黑魔法又有什麼錯？你們這群……」石內卜有些激動的扭頭控訴。吵，利利這麼想，然後他便俯身親吻了少女的唇。一開始只是輕輕地觸碰，但紅髮少年卻發現自己竟然停不下來了，他貪婪索取著，舌頭在對方口腔掃蕩。良久，兩人才分開，還牽出一道銀絲。
「看來你不討厭。」利利撫摸著好友紅潤的面頰，後悔自己怎麼不早點這麼做，實在是太過美妙了。
「你……」賽佛勒絲想發怒，但卻覺得剛剛的體驗沒有什麼不好的，只能在那邊鼓著臉頰生悶氣。
「還有，別再跟你的史萊哲林朋友玩了，普通交流沒關係，若是他們再找你去……」
「你憑什麼限制我！」
「還記得瑪麗嗎？那一點也不有趣。」
「可我……」
「不然我們就做不成朋友了。」
「你在威脅我嗎？伊凡。」石內卜輕柔地說，但一字一句都含著怒氣。
「或許是吧。」
「我想你不會不知道『那個人』的理念吧？賽佛勒絲，我可是麻種。」
「別這麼說。」石內卜的憤怒被戳破了，她悶悶地靠著利利，玩著對方的鈕扣。
「你不能想做食死人，又想和我當朋友，世界上可沒有這麼好的事。我很抱歉，賽佛勒絲，這點我沒辦法讓步，黑魔法就算了，聽說連鄧不利多年輕時也曾癡迷過，但加入『那個人』是絕對不行的，絕對！」
賽佛勒絲沒想到利利的反應會這麼大，她的嘴開闔了好幾次，但什麼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利利低頭親了親那對乾燥的唇。
「小勒，我覺得我要失去你了。」他擁抱瘦巴巴的女孩，低聲說著：「其他人都不懂我為什麼還要跟你做朋友。我知道你不是很壞的人，只是剛好喜歡黑魔法而已。」
「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很矛盾嗎？喜歡黑魔法的人怎麼會是好人。」
「你不是也很矛盾？不把我歸類為麻種？不對，你剛剛……」黑髮女孩氣得親了上去，她笨拙地吸咬利利的唇舌，把對方的下巴弄得濕答答的。
「我……我會考慮看看的。」石內卜的聲音如耳語，幾乎被窗外的風聲遮掩，雖然她真的很想要加入『那個人』，但她完全不想失去利利這個朋友。
「嗯。」利利鬆了口氣，溫柔地吻住女孩的唇瓣，細細品嚐。
外頭風雪交加，裡頭爐火劈啪燃燒，一對好友靜靜地相擁，映在地上的影子也相融在一塊，曾經的嫌隙似乎消失了不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