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directo雖然他們可以將少年安置在診所,通報警方把人帶走,但安東尼奧考量賽勒斯是少年的第一接觸者,也是事件的目擊證人,如果由他護送,或許能在審議所得到更多消息。
醫生離開後,安東尼奧詢問道:「賽勒斯,能幫我把他帶到審議所嗎?」
安東尼奧的請求讓賽勒斯的視線移向他。縱使在樞秘院,司鐸必當聽從樞機的指示,但賽勒斯從未覺得自己被安東尼奧命令。
他不可能讓安東尼奧去依賴別人。
安東尼奧解釋自己的打算:「我想到別館聯絡路易斯,等和你會合後,我們再評估什麼時候回聖座。」
別館和診所相距不遠,樞機在樞秘院的屬地也相對安全。賽勒斯知道安東尼奧的意思不單純是一趟護送,也暗示著希望他協助在審議所內打聽消息。
賽勒斯估算了一下審議所與別館的往返時間,數個小時的分別,尚還在忍受範圍內。
賽勒斯看了眼被換上乾淨衣服的少年,答應道:「我會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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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地勢結構,聖座深處是與外界完全斷絕通訊的,但典廳與議廳有幾處仍保留了能使用電話聯繫的場域,只要撥通總機,就能讓接線的修士通知聖座人員接聽電話。
安東尼奧在別館的聯絡室等待回電。畢竟聖座內部龐大,聯繫人員也得花一段時間,不可能一直佔線等人接通。
等待的同時,安東尼奧欣賞著此處的壁畫,那是一幅聖母與農民一同撥種的長型畫作,知識是人們與萬物維繫的橋樑,耕種的技藝也由聖母引導賜予。
春花冬雪、夏耕秋收,畫作展現了四季的美好,以及聖母與人們互動的和樂,安東尼奧看著畫中聖母在花叢裡蹲下陪伴孩童的景象,不由得想起自己在聖座的兒時,並未親眼見證那些鮮花的盛開。
就在安東尼奧移動腳步,想觀察另一面的畫作時,被坐在牆邊長椅的人嚇了一跳——他剛才進來時,這裡只有自己一人。
那是為他主持祝聖的金髮樞機。
樞機面帶微笑,向安東尼奧點頭問候,安東尼奧有些疑惑,但正當他想詢問時,修士進來報備道:「安東尼奧樞機,路易斯樞機已經在線上,您可以接聽了。」
安東尼奧向修士應道:「噢,我知道了。」
修士見還有人在這裡,本想提醒這是場私人會談,旁人不方便待在聯絡室,但對方向他擺擺手,示意修士不必擔心。看請託聯絡的安東尼奧似乎也無意驅趕此人,修士便不再多說,退出聯絡室。
金髮樞機以手勢示意安東尼奧該接電話了。
安東尼奧轉身面對電話,拿起話筒:「路易斯?我是安東尼奧。」
「嗯。有發現什麼了嗎?」
回應路易斯前,安東尼奧下意識想壓低聲音,但轉念一想,就算自己用氣音說話,對方也能聽得分毫不差,便釋懷了。
「附近居民的說法和警方一樣,茨維托克家也有人聲稱目擊吸血鬼逃亡。如果這是茨維托克家的謊言,或許凶手真的與他們有關。」
路易斯那側沉默了一下,才回應:「我找到一名修士,他的言詞證明案發當晚確實有人從朝聖道回來,似乎是女性樞機;但另外有人提點修士,不可將此事外傳,甚至連直屬司鐸都不行。」
「你的意思是,這個人是想保護修士,不讓他涉入可能的危險?」
「如果這個人認為,修士目擊到的是一件不能讓樞機本人知道的事。」
安東尼奧按路易斯的話推測:如果是女性樞機是凶手,提點者也知情,這個人會是誰?應該不會是凶手的同夥,畢竟得到線索的人越少越好。可是他保守消息,無意讓樞秘院知情,代表他不在乎真相被掩埋,是什麼樣的人會這麼想?難道是害怕自己被捲入危險嗎?如果是這樣,那又為何要提醒修士,增加自己暴露的機會?
「我已經在調查賈斯佩爾的研究,她經手的案子都已被歸檔進禁書庫,可我懷疑有人掩蓋了部份資料,有一些缺失顯得不自然。」
「謝謝你,我也認為該調查賈斯佩爾院士生前的研究紀錄。」
安東尼奧持著聽筒,轉頭觀察金髮樞機,對方正注視著自己交握的雙手若有所思。不管是路易斯還是自己的言詞,他一定都聽進去了。
「安東尼奧,你那邊還好嗎?」
安東尼奧心底一驚,還以為是路易斯察覺自己身旁有人,但很快地發現,路易斯的口氣純粹只是關心。就算是為了進行公務,他們也重視彼此的安全。
「我和賽勒斯偶然發現一名神智恍惚的少年,我請賽勒斯送他去審議所了,目前在等他回來。」
「好,你們也注意安全。有什麼事隨時聯絡我。」
「你也是,萬事小心。」
放下話筒後,安東尼奧轉身走向長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