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淫穢物質研究機構
@vicdoghowling第一次見到那個紀錄員是在研究室的會客室,一個交換生敲了敲門,英語帶著口音,有些磕磕絆絆地,比手畫腳地解釋說,有人——一個亞洲人——來自淫穢物質研究機構,要找你。維克多先是因為錯字愣了愣,暫停了手邊的工作,想起確實跟人約了時間。
等在會客室的是一個標準的機構派遣人員樣本:白襯衫、掛在胸前的工作證、黑色西裝頭,黑眼圈為他增添了親切感。對方伸手,用一個客套又即逝的微笑做了自我介紹,杜宬,可以叫我杜,代表曖昧物質研究機構的紀錄員,用的是標準簡潔的美語。
會面很普通。杜的聲音在資料與規範間延展,語速稍快,偶爾停頓時抬頭確認維克多是否跟上——習慣性的確認,感覺像是職業病。維克多隨口應答,卻在某些停頓裡感覺時間被拉長了些。於是視線在無意間漂移,隨聲音的抑揚落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落在襯衫起伏的陰影,袖口在翻頁時閃出的線條,鏡框下的那兩抹黑痣。
全然無半分淫穢的跡象。
初來到沙漠時,維克多驚覺那頭羱羊竟比他更快適應這片陌生之地。牠像是回到了故鄉,不再是陰雨連綿下那副慵懶的模樣,蹄印輕淺,隨風便消,白日裡從沙丘陰影走出,夜色下又與岩石輪廓相融。
牠比往日更加活躍,不時在基地旁的岩塊上凝神遠眺,彎角高高聳立,下頜的鬍鬚隨風飄揚。水平的瞳孔靜靜橫展,似在沙上丈量。
丈量著一道緊貼著沙地蜿蜒而去的軌跡。
某日維克多順那視線望去,看到杜坐在不遠處,膝上放著平板,指尖在螢幕上滑動。他來到沙漠後幾天就放棄了梳理那頭黑髮,瀏海隨意的散在額前,一條黑蛇圈著主人偏白的頸子,像條絞索。
每當那條黑蛇從杜的領口探出頭來時,羱羊就會停下一切動作,遙遙注視著那個方向,直到黑蛇重新隱沒,牠才若無其事地繼續自己的活動。
後幾日,羱羊不再滿足於登高遠望。有時牠繞著同一片岩塊踱行,那踱步的蹄漸漸收斂到營地邊緣,停下,豎起耳朵。
蛇身伏在主人肩側,鱗片閃爍彩色的冷光。羱羊在杜後頭,每踏出一步都停頓片刻,低頭嗅著沙上殘餘的氣息,似在追隨,直到鼻端幾乎觸到蛇身,半曲前腿,耳朵從豎立轉為柔軟的半垂,近乎諂媚地輕蹭。
這景象維克多看在眼裡,感到一陣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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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連日沙暴肆虐營區,無線電只剩下刺耳雜音。杜坐在床邊不大對勁,手指緊緊掐著自己的太陽穴。黑蛇從他的領口鑽出來,不安地在他肩膀游走。
維克多站著,放下手中的設備檢查清單。「那是你的精神體?」
杜抬起頭,黑眼圈在蒼白的臉上更加明顯。那當然是杜的精神體,一條黑王蛇,維克多一開始就知道了,資料上有寫。
外頭的風聲越來越大,帳篷的支架發出嘎吱聲。黑蛇緊緊纏著杜的脖子,越絞越緊,但他似乎視而不見,沒有回答,只是閉上眼睛。
維克多皺眉,在狹小的帳篷裡挪動身子,離杜近了點。
他伸手想要碰觸那條蛇。
「別碰牠。」杜猛地睜開眼睛,聲音沙啞,「會咬人。」
但維克多已經伸出手了。
黑蛇突然鬆開杜的脖子,迅速纏向維克多的手腕,順著手臂一路攀爬,冰冷的鱗片貼著他的皮膚滑行。維克多能感覺那吻部抵住自己的脈搏處,吐著信子。
像是要將人身上每一絲嚮導素都嚐盡。
杜的臉色一變,維克多沒有錯過慌亂外那分近似羞恥的神情。那並非單純因精神體失控,他從未把自己想像在這樣的境地裡,更別說對象是個男人。念頭一閃而過,喉嚨緊繃,心底泛起抗拒。
「回來。」杜簡短命令那團黑影,試圖把精神體關回精神域,但黑蛇反而開始貪婪地在卡其色的領口緩緩移行。
那像第一口菸霧在肺葉間舒展的慵懶擁抱,清晨那杯咖啡注入靜脈般的重生——這幾天來,尼古丁和咖啡因都背叛了他,無論怎麼攝取都無法緩解的煎熬,現在卻被這微弱的嚮導素輕易撫平。杜能清楚感受到黑蛇每一次吐信、每一寸滑移,那些微弱的嚮導素透過精神體傳遞回來,撫慰他被異常環境刺激得生疼的感官。但這種舒緩讓他更加惱怒——身體在背叛他的意志。
杜咬牙,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維克多感覺到一種蠢動的酥麻,不知道是來自哨兵的氣息還是別的什麼。杜的吐息像在他耳邊搔刮,還帶著菸草的味道。他沒有推開那條冷血動物,反而在游移到他的領口時,稍微偏了偏頭,讓出更多頸側的空間。
像是得到了鼓勵,牠開始肆無忌憚地向下滑行。哨兵的呼吸急促起來,本能要推拒,但精神體傳回的滿足感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維克多抬手,輕撫頸邊冰涼的黑鱗,淡色的眼睛卻看著杜,淺淺瞇起,微揚的唇輕啟。
「慢一點。」他低低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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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蛇在嚮導的手腕上收緊,鱗片一路不容拒絕地纏上臂膀。杜跟隨那股急迫壓下身去,膝蓋陷在床褥裡,呼吸灼熱急促。
帳篷支架因風聲顫抖,如今只剩被酒液籠罩後的模糊,他幾乎聽不見。杜只看得見維克多,那張因壓迫而傾仰的臉,眉頭緊蹙,因那硬物強硬開鑿溢出壓抑的悶哼。
炙烈的甬道瞬間吞沒他,近乎窒息。緊束的不再是蛇,而整個世界都將他鎖死在嚮導的身體裡。哨兵浮出一片熱汗,額角青筋隨律動突跳,他朝後輕撤,又往深處擠,每寸無不緊咬、推拒著他,每一束神經因快意與撕裂般的渴求高歌著,本能驅使他開始索取,腰隨擺動顫抖。
嚮導的觸肢是細密的涼意,延著神經蔓延,將思緒片片剝離,滿足感迅速攀升,留下遲鈍卻強烈的快意。杜倉促推開鼻樑上的眼鏡,鏡片從指縫間翻落,消失在床架的陰影裡。遮掩被拔去,慾望在黑眼裡無所遁形。
他的手指扣上維克多的喉嚨,額頭埋進頸側,挺送猛烈卻偶爾幾乎停下,像是在懲罰,又像是要品嚐那一瞬的緊縮,盡根而入。他甚至忘了自己原本想要拒絕什麼,只剩下被快感驅動的身體,任由本能洶湧。
而隨後疾風驟雨的頂送徹底擊碎了他殘存的思緒。
維克多在他身下被撞得意識渙散,銀髮散落在床架邊緣,肌膚泛著艷紅,因密汗映出微光,那雙目光卻仍停留在哨兵的黑色桃花眼中,像無聲允諾。
哨兵在最後一次深挺時低吼,繃緊的身體猛然顫抖,熱流傾瀉在嚮導體腔內。維克多承受這股灼燙,腹肌因痙攣而收緊,直到哨兵抽搐著停下,他那半勃已顫巍巍地釋放,白濁浸染了襯衫的下襬。
杜的手指鬆開,仍氣息粗亂地伏在維克多身上,汗水淌落,與對方頸側的濕熱交融。維克多已然力竭,四肢癱軟,聚焦破碎,氣息斷續地黏在杜的臉上。
蛇鱗緊貼著汗水與縫隙,仍不安分地緩緩爬行,最後盤據嚮導起伏的上身,勒著他濕漉漉的腹部。
那頭精力旺盛的羊終於筋疲力竭,側腹隨淺短呼吸起伏,攤在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