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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征說他喜歡我啦！我是他的女朋友，妳們不可以跟他玩！」

　　「可是是我先跟他告白的耶，妳才走開啦！」

雖然是在懂事之前，程齊也看得出來兄弟比自己還討人喜歡這件事。一群小孩子針鋒相對，為了他的弟弟。她們彼此爭論著，誰才知道更多關於征征的事情。

我應該知道的更多吧，她們到底在爭什麼呢？當時的他邊疑惑著邊乖巧的吞下三色不鏽鋼碗裡那些自己其實不怎麼喜歡的菜。

程征算不上是什麼超級人氣王，只是因為人很和善，配合度高，所以不同的人生階段中身邊總是有人群。想利用他的人、想利用他的人，還有想利用他的人。至少在作為同胞兄弟的程齊眼中是如此。包含母親在內，都不停的試圖從程征身上索取什麼。仔細想想，連他自己也不例外。

然後程征永遠都給得出他們想要的，這點讓他感到不可思議。明明他們擁有的資源應該差不多，時間一樣、經驗一樣、身體素質——當時也沒什麼太大的差異。當然，他倆的性格差距不小，但他認為，扣除意願問題，他也沒無法像兄弟一樣辦到那些。

由於上述原因，從小到大，程征身邊的人總是一群一群的換。

雖然都是好聚好散，並不是什麼糟糕的人際關係，但朋友總是當不長久，因為人們總是能找到對他們來說更好的人。

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升國中左右搬到程家隔壁家的女兒，溫怡。

母親和溫太太一拍即合，之後家庭出遊就老是跟他們家一起，分班的時候程齊和溫怡更是被分到了同一班。總之，相處的時間非常多，三人也幾乎天天一起上放學。

溫怡明顯的對住在隔壁的這對雙胞胎極有興趣，程齊感受到，這個人是真的積極的想要了解自己兄弟倆。

她感興趣的範圍包括了自己，這點讓他倍感困惑。

他不曾讓自己成為一個「有用」的對象（基本上有趣也算是一種有用），而且他覺得溫怡也不是一個不識好歹的人，所以當高一和自己一樣進了荒若高中普通科的鄰家女孩在愚人節那天問他要不要跟她交往，他想都沒想便這麼說：

「有一個臉跟我差不多但內容比我好很多的人在一樓資處科，妳找錯人了。」

然後她彎下了腰，開始爆笑。

這女人被考醫科的壓力搞到瘋了。這是後來他思考了三天得出的結論。

那天，那節下課他們倆就這樣在川堂，一個人在爆笑，一個人在看著另一個人爆笑。

所有經過的同學就看著這對不曉得在幹什麼的男女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齊齊，你真的很沒禮貌。」

「不准那樣叫我。」雖然並不怎麼在意稱呼的問題，由於場面實在很尷尬，他還是藉機板起了臉試圖掩飾自己的難堪。

「有什麼關係嘛，小氣齊......呼，這個好好笑，小氣齊，小起齊。」

程齊無言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心中實在沒有困惑以外的波瀾。

「溫怡，你是在搞笑嗎？」

「對啊，愚人節快樂！你的反應好無聊，就是這樣才幾乎沒有人喜歡你啦。」

「不是幾乎沒有，是沒有。」他立即更正，自己從來沒有被告白過。

「有吧。可能你不知道而已。」

不想理會對方毫無根據的信口胡謅，程齊把不知道持續笑了幾分鐘已經直不起腰的女孩拉了起來，準備結束這鬧劇回教室去。

「畢竟你們兄弟兩個長得又不醜，相信我，一定有人喜歡你的啦。」

「前面那句真的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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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征最乖了，媽媽規定的事情都會做好，也會主動把沒規定的也完成，乖孩子。」

在還懵懵懂懂的時期他就確信的其中一件事情，就是只要聽話，就會被稱讚。

那為了被稱讚，就要一直聽話。

剛好對他來說，聽話並不難，得到稱讚也會讓他很愉快。

過去他的世界基本上就是無例外的照著這樣的規則在運行的。

如果結果不好，就表示自己做的不夠好，因為沒有做好，所以算式沒有成立也是正常的。

直到他某次和兄弟衝突的時候，手足淡淡的對著他說：

「你不用討好我，我不會因為你討好我就對你好。」

雖然只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持續嘗試了很多次發現哥哥真的說到做到後，他才終於明白，至少對待這個人時不需要再努力了。

他恍然大悟，結果不是絕對取決於自己有多努力，而是對方有多好的心情。

事實上，慢慢成長後也發現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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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特別異常的人就是鄰居家的溫怡了。

在他試圖努力做什麼之前，她就已經對他好。

溫怡是個奇妙的女孩子，雖然在國中以前程征身邊也總是聚集著一群女同學們，但跟那種好像也不太一樣。她總是等著教室放學後還依依不捨地群聚的女孩喧嘩完散去後才默默地走進他的教室，然後笑著說，回去吧。

邊站在一旁等自己收書包，邊說著一些其實怎樣都好的小事，踏出教室並肩走著，再一起和哥哥會合。這是程征連續三年每個上學日都擁有的理所當然。

他想，這是只有他才擁有的理所當然。

曾經他也焦急地想著，比起和她同班的哥哥，自己實在錯過太多。

但三年過去，程齊在家幾乎不曾提到關於溫怡的一字一句。

這是可以安心的意思嗎？還是另一種層面的需要擔心？

哥哥老是說著自己的事他都知道，但關於哥哥的事情對自己來說卻很難懂。

曾經他也緊張地想著，是不是應該努力一把考上荒若的普通科？

但程征也知道，自己實在不是讀書考試的料，程齊也很快就勸他放棄。

「就算考上普通科，也只有三分之一的機率會跟她同班而已。而且你還會讀得很痛苦。」

「不試......」三分之一很高吧！

「會覺得問題是出在三分之一上的話你更是不需要嘗試了。」程齊一邊回答，邊頭也不抬的盯著程征看不懂的書。

雖然很不甘心，但他知道程齊說的是對的。

當時他不知道的是，連那三分之一的機率都像在嘲笑他的成績一樣，對他哥來說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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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看到溫怡不曉得為什麼邊在愚人節說著比平常還要爛的笑話，邊自顧自地笑著紅了眼眶時，一不小心就認為這是個機會，伸了出手，使兩人的距離逐漸拉近。

雖然上學路上是一如往常的三個人，但放學路上兩人獨處的時間多了許多。

「隨著時間推進，感情也逐漸升溫......」

本來應該要是這樣的。

當時告白成功使他狂喜，但也造成了後來的失落。

愚人節的機會什麼的，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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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取代妳的人多得是吧？」

從小到大一直被父母捧在手上，成績、各個項目也從來沒讓人失望過的我，第一次感受到屈辱就是在搬家的那一天。

其實對很多人來說，應該算晚了。真是溫室裡的花朵啊，溫怡。

朋友也曾經這樣，說我真是好命。

但我一直理直氣壯的覺得哪有什麼好命，只不過是我真的總是讓人滿意，從不失誤罷了。

總之常見的一句話，根本不是什麼新台詞，卻對我的自尊心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他一臉打從心裡認為我是笨蛋的神情，過了快四年還是無法讓我坦然接受。

直到我今年做了兩個這輩子最愚蠢的決定後，我才覺得他說得對。

不過，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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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文太南了餔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