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𝕺𝖎𝖔𝖘 𝕷𝖎𝖇𝖗𝖔｜夜晚閒聊 ▋

　　「我可以吃吃看瑪卡嗎？」

　　妮娜湊近何塞，好奇地看著他將磨成粉的瑪卡倒入杯中攪拌。總是看何塞吃瑪卡，她一直很想知道那是什麼味道。

　　「味道其實就像人蔘。我加在果菜汁裏也只是少量的粉，喝不出來，這樣切片才有味道。」

　　何塞切了一小片瑪卡沖泡給她喝。

　　「嗯！喝起來就像人蔘呢。」

　　結果不僅嚐到了瑪卡的味道，現在還體會到瑪卡提振精神的功效。

　　夜裡，妮娜翻來覆去好久依舊睡不著。

　　「何塞，你睡了嗎？」

　　妮娜從行軍床上起身，抬頭望向樓中樓。

　　「我睡不著……陪我玩。」

　　何塞聞言有些後悔給她沖了瑪卡，他躺在床上懶懶地拿起手機，「我不建議玩，但我們可以聊天，或者妳看一點無聊的保險細則，也許很快就睡著了。」

　　「原來你也覺得保險細則很無聊哦？」

　　「法律條文寫法很枯燥，並且被保人多半不會仔細看就簽了，事實上就算是網頁同意書，一般人也不會細看的。」

　　「但若問我個人，無聊倒是不至於，因為需要思考背後含義，畢竟很多細節上的東西保員未必會說——有時，他們自己也不知道。」

　　妮娜被勾起了興致，雖然她乖乖躺回行軍床上，但卻像孩子好奇後續的故事一樣，繼續望著樓中樓發問。

　　「是有些遇到才會知道的事？細節，是指不說清楚保險公司獲利的部分？」

　　「以前某公司教導菜鳥的行銷話術，在我看來就像一本只闡述優點的懶人包。打個比方，保員說該保險給付範圍很大，常見傷病只要住院多半都能申請，然後快速帶過一些常見的疾病，被保人覺得很划算，當下就簽了。」

　　「結果某天他罹病，但因為發現的早不需住院，只是要定期追蹤服藥。然而申請理賠時卻說該險理賠僅限於因病住院，他只是去了急診一晚上，不在理賠範圍。被保人覺得自己受騙，不過拿出細則一看的確如此，但認為保員沒有盡告知義務，然而，保員提出錄音證據表示自己有說明住院多半都能申請。」

　　「聽起來很詐，但這該怪誰呢？」

　　何塞聽到妮娜笑了出聲，也許是因為距離，她的聲音感覺模糊而遙遠。

　　「聽起來就像是有人向神祈禱倒流時間，神確實倒流了時間，但卻把那人困在同一天。這該怪誰呢？沒問清楚的人，沒說清楚的神？」

　　「這是我聽過最有趣的解釋，不過妳怎麼會用這種方式去理解我剛才的案例呢？難道確實有人，或許妳身邊的人，曾向某位神明祈求並且成真，然而結果卻是釀災？」

　　何塞隨口問，但認為這應該是妮娜淡化自己的經驗分享，不管她承認與否。畢竟妮娜還是很神奇。

　　他淡淡地說，「就像黑山羊，阿琳一族最開始或許只是希望極光下的凍土能有生機，然而演變至如今局面，恐怕他們先祖也是始料未及。」

　　妮娜輕笑附和，「就像蛇群，希望巫醫你不介意我這樣說。我能理解牠們是為了驅逐外來者、保護當地子民，但手段還真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了。」

　　「雙方認知不一樣，這又該怪誰呢？」妮娜的聲音停頓了好一會。

　　「『釀災』，這詞形容的真貼切。剛剛我說的，只是一個被遺忘的故事罷了。那人無意間許的願望被實現，但比保險更慘，事後想詢問神也做不到……」

　　何塞不置可否，彼此沉默半晌之後，「妳還想聊嗎？或者終於願意睡覺了？」

　　「聊明天早餐吃什麼？」

　　「素肉漢堡、薯餅、果菜汁、市集咖啡，或者妳想吃什麼？」

　　「啊，素肉漢堡和薯餅的搭配很棒，還有你做的果菜汁，但這次不要加瑪卡了……」

　　太多無法說出口的事，但此刻她很慶幸身邊還有他在。妮娜將臉埋入被窩，小聲地說。

　　「晚安，何塞。謝謝你。」

　　「晚安，好好休息。」

　　確認好鬧鐘，何塞將手機銀幕熄滅，過沒多久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