８．有效利用合作夥伴
致夏利的飼主：
改變並非壞事，有時候反而能促成新生。意料之外的發展固然令人措手不及，但我有種莫名的預感，你有掌控全局的能力。
感到疲憊的時候，不妨放慢腳步。
聽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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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那封夾雜黃沙的信紙收進盒中，我在躺於書桌的文件上落筆。
近年弗羅旺區的改變讓羅薩家族產生危機感，提議在樞密院制定的奢侈稅中加入石油交易權，這無疑是捅了馬蜂窩。然而弗羅旺區的輿論逐漸從交易權變成開採權，其中牽涉的複雜交鋒且不多做贅述。
或許是我即將迎來成年禮，能夠使用的籌碼與責任隨之多了起來，父親對子女的關注也越發強烈。
在這一代中，我無疑是相對主動的孩子，父親非但沒有磨平我這個刺頭，反而有重點栽培的傾向，因此我已經開始接觸家族產業的摸索與管理。
經手利利烏姆家族的部分版圖後，我這才有了自己是執掌弗羅旺區地下帝國的家族一員的實感。
那片黑暗以弗羅旺區的守則為圭臬默默運行，就連與民眾生活息息相關的ACCA也無法觸及，更可以說弗羅旺區ACCA支部的平穩是有賴於它們的悄無聲息。
為了避免自己喪失人性，每當我注視自己所處的深淵，我都會依靠筆友的文字將自己拉回來。我們互通書信的數年間，我沒有一次不感激對方那若有似無的關懷。
或許這份「特別」才是我的「平凡」……
“哈囉、哈囉！這裡是海迪耶，曼蘇爾聽到請回答！”
……是我想錯了，無論什麼都比不過此時的「特別」吧。
“曼蘇爾？喂、系統！你真的有連上嗎？為什麼曼蘇爾那邊沒回應呢？”
“請勿質疑本系統的品質。本系統有開啟免打擾功能，大概對方正在洗澡？”
“……系統，妳能在免打擾的狀態下進行錄影嗎？”
“是這樣嗎……？抱歉，剛剛在嘗試用意念發聲的感覺。”在她們的對話發展到我絕對不會樂見的走向前，我連忙打斷她們。
與海迪耶及系統達成齷齪交易……呸、締下合作關係後，系統在我身上做了記號把我拉進「聊天室」，當海迪耶或系統主動聯繫時，就能建立起溝通的管道。
唯一的缺點是這個管道為單向發起的，我沒有私窗兩位管理員的權限。
“喔喔！曼蘇爾正在做什麼呢？”
無論是容易被帶歪注意力的問題，或者單純逃避社會性死亡，我都非常敬佩海迪耶翻過話題的能力。
“在擬定家族產業明年的目標、人事安排與產業鏈的合作案。同時準備商業管理學的隨堂考試。”
“……聽不懂是正常的吧？只要跟著劇情走，事情都會很順利的，曼蘇爾休息一下應該不要緊？”
我搭在筆桿上的指尖微動。
“如同妳想要拯救阿本德，我的願望是弗羅旺區獲得應有的富饒與榮譽。如果我做得再多一點、再好一點，或許也能掀起小小的風暴，讓弗羅旺區變成更幸福的地方。”
“曼蘇爾，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弗羅旺區呢？”
海迪耶提問的語氣輕如呢喃，似乎不只是在詢問我，而是包括原著中的「利利烏姆」長官。
我拿起印章沾了沾紺青色的印泥，在文件一角蓋下被枝條環繞的百合花紋家徽。
越過窗框徐徐吹來的微風在書頁間穿梭，捎來的馥郁馨香暈染了於紙張上筆走龍蛇的墨水。
振翅雄鷹在廣袤的蒼穹劃出一抹黑影，凌厲的風勢隨即隱沒於繽紛花香中。
弗羅旺區的傳統服飾為一襲毫無花紋或綴飾的白袍。日常中要維持衣著的整齊與潔淨，除非有上好的生活品質，否則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舉區上下的人們無論貧富貴賤，皆穿著一身雪白。
──猶如弗羅旺區人民的傲骨。
即便資源被搶奪、強行彎下背脊，也不願失去自尊。
和平的口號已然成為過去，無法再打著這個旗幟要求弗羅旺區繼續忍讓，區民們希望的是家鄉能夠重新沐浴在百年前黃金時代的光輝中。
“距今五十年前，弗羅旺區發生了一場工安事故。當局介入調查後，得出的報告是人為操作過失。”
回憶著利利烏姆家主書房內的家族歷史紀錄，與父親透露的隻字片語，我如此娓娓道來：“明明是擁有最多資源的地方，仍然發生這種事情的原因，是中央議會資源分配不均，比起弗羅旺區，其他地區更需要各式資源──就是這麼簡單的理由。而這樣的印象只會加劇，因此弗羅旺區才逐漸自己看著辦。”
以及除了利利烏姆家主之外，沒有人知道當年的遇難者名單中，被劃去的姓氏中有幾個利利烏姆。
這就是父親為何無比仇視多瓦王室。
“如果妳擁有一臺能夠產出高價值成品的永動機，那麼妳會按下停止鍵嗎？”
不等海迪耶回答，我留下最後一句：
“弗羅旺區就是多瓦王室的永動機。”
玫瑰花叢的荊棘與枝葉下，是一具又一具因「理所當然的奉獻」而倒下的白骨，從空洞的眼眶爬出仍不饜足的蛆蟲，甚至連血淚也不放過地吸吮殆盡。
故而在花團錦簇的幽暗角落，百合花悄然汲取土壤裡的養分，等待時機成熟的那一日到來，綻開盛大的壯麗美景。
“儘管如此，我還是不認為現在的多瓦王室是壞人。原著裡的他們只是想讓家人幸福……”
“就這點來看，我、妳及多瓦王室的目標是一致的。我曾說過我們的目的並不衝突，既然知道最好不要對付多瓦王室，那麼我就不會這麼做，但有時候事情不是如此簡單，因此我需要妳的力量，海迪耶。”
擱下筆桿的褐膚大手執起杯耳，玻璃杯壁內搖晃的茶湯騰升裊裊芬芳。
我語氣一轉，問道：“為了救贖阿本德，妳有任何規劃嗎？”
“這個嘛……就像我以前提到的，我在留學時和詩內公主成為了朋友，還做了一些任務累積阿本德的好感度。現在也依然會寄信和禮物給他們刷些存在感，應該算是穩定攻略中……？”
──看來沒有具體的行動方針。
“那麼妳有沒有發現回到弗羅旺區後，妳越來越難單獨外出了呢？”
“……咦？咦咦！？”海迪耶倏地拉高的嗓調傳入我的腦海。
這樣的發展不出所料。
儘管海迪耶．利瓦接受過不一樣的教育，弗羅旺區依然是男子為尊，縱使她的價值比一般女性成員要來得高，「使用」方式仍舊為策略聯姻。
時至今日還沒定下「買家」不過是還在相看，但想必都會在海迪耶過適婚年齡前決定下來。
尤其她擁有與眾不同的思想，所以會被監管得更加嚴格。
“我們是合作夥伴，妳的人身受到限制的話我也會很頭疼的。我能讓妳前往阿本德身邊，妳意下如何？”
海迪耶是個直來直往的人，偶爾還會做出令人詫異的言行，換句話說就是一匹脫韁野馬，這樣的人通常不在我的合作對象名單中，但她具備特殊的「價值」──系統。
同時，海迪耶的喜好非常明確，不難推測她所選擇的前進方向。
另一方面，我也早已請示過父親的意見並獲得支持，就差一個行動的契機。
原著中先有阿本德的擔保，樞密院長才散播吉恩王室血統傳聞，藉此釣出真正有政變意圖的利利烏姆家族及弗羅旺區。
由此可見，若能夠攏絡阿本德，屆時利利烏姆完全能以不同的身分參與那盤棋局。
而負責和阿本德打好關係的人選，一直都是──
“……我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