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落沙塵〉
@vicdoghowling維克多在帳篷外向小隊成員簡單交代了注意事項,然後推開帳篷遮簾,帶進了一陣細沙。
莫蒂因為病著,這幾天只能窩在帳篷裡。帳篷深處隨即傳來一聲帶著倦意的哼聲,他還是那副半躺在床上的姿態,絲質眼罩遮住了眼睛。
「探勘怎麼樣?」莫蒂拉起眼罩。
維克多拿著一瓶啤酒在摺疊椅上坐下,手指扣起金屬拉環。
「有一條蛇跟我說話了。」他的手指停在那,拉環未被拔開。
莫蒂直直的看著外甥,弄不清楚這是玩笑話還是什麼。他等著對方繼續,但對方顯然沒有其他說明。
「所以,」眼珠子轉了一圈,「你是跟我說,你是史萊哲林的後裔。」
「不是,」維克多稍作停頓,指腹摩挲罐緣,「再說,我覺得自己比較像雷文克勞。」
「噢。」莫蒂把眼罩滑到了額頭上。他換了個姿勢,讓自己更舒服地靠在枕頭上,側身拿過指甲刀,低頭看著曲起的手指,「所以那是怎樣?」
維克多沒回答,只聽著刀刃一下一下合上。
莫蒂頭也沒抬,「你問它看到Coco沒有?」
「沒有問。」
喀擦。
「你們有找到什麼嗎?」
「一具乾屍。」
莫蒂的動作頓了一下,指甲刀懸在半空。他調整了一下手指的角度。
「什麼樣的乾屍?」
維克多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思考要說到什麼程度。
「奎若教授。」說完又補上一句,「快要碎成沙子的。」
喀擦。
「死前有看到狗嗎?」
「我想沒有。它死很久了。」
莫蒂將修下的指甲屑輕輕彈掉,最後修整了一下食指,指甲刀發出最後一聲。 他把指甲撥進垃圾桶,抬起頭來。
「既然你都能跟蛇說話了,說不定你還能跟死人聊天。」停頓片刻,語氣稍稍放軟,「你確定你沒事?」
維克多聳聳肩,看著手中的啤酒罐,「我想我沒事。」
「很好。」
維克多帶著啤酒起身,走出舅舅的帳篷。外頭的風變大了,沙子打在帳篷布上沙沙作響。遠處的沙丘在黃昏中起伏。
沙粒沿斜坡滑落。
夕陽斜照,斷續的光點閃爍如鱗,連成千萬狹瞳的眼孔。遠遠望去,眼孔覆疊如甲,緩緩錯動。
像他看到乾屍那時,層疊的鱗片在周圍蜿蜒收攏。抬頭望去,只見黑影傳來模糊聲響——
「你喝太多了。」
維克多拉開啤酒罐,泡沫溢出。喝了一口,沁涼順著喉嚨散開。
他眨了眨眼,沙丘還是沙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