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
「許什麼願都可以嗎?」他的粉色眼睛裡閃著光,對於系統少見的施惠,他興奮得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覦一如往常在他身旁沉默地看著,雖然祂也知道突如其來的獎勵多半不懷好意,甚至有可能一個不小心便成為飛來橫禍,祂倒也沒怎麼在意,心裡不自覺推測起了飫會要求什麼。
吃不完的章魚腳壽司?安穩難得的美夢?又或者是……
不知何來的默契,隨著飫的話音落下,覦也恰好抬眼,與對方的目光對上。
「我想想,那下一個副本,我不想再那麼疼了!」
理所當然地猜中了。
這應該是飫過得比較愉快的一個副本了。
儘管比起其他遊戲驚心動魄而刺激的鬥志鬥勇,玩家還會盡力保持氛圍的平和,大逃殺簡單粗暴得多,卻也因為沒有過多的任務指示,只要生存下來就是勝利的理念讓大部分人選擇最後再去接觸覦,這一個,又或者說兩個大魔王。
人總是畏懼著未知,因此,為了將其轉化為已知,他們用足了想像力。老實說,覦也不知道關於兩人的傳聞誇張到了什麼地步,才能讓他們一路來的旅程安分得如此詭異。
偏偏飫是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哇哦!覦,你看,真的一點都不痛欸!」飫眼睜睜看著幾乎要擦肩而過的箭矢沒入自己的左腹部,桶出一個小窟窿,自己的痛覺卻像是被關機一樣半點反應也沒有,一聲髒話從草叢中傳來,本應倒地的飫身插一支箭,興沖沖地追了過去,那樣的景象還是有點驚悚的。
兩人的傳說大概率又要添上一筆了。
覦在商店面板中買下了醫療用具,並在飫將箭拔除導致傷口擴大時,面無表情地將對方按住。
「抬頭。」
「可是!唔……」
讓一個任性的孩子變得乖巧只需要一瞬,一個平淡卻冰冷的眼神不耐煩地瞥過,口中的辯解詞全部哽在喉間。
比起做錯事的愧疚,覦還是更為欣賞飫不甘寂寞時那副聒噪的模樣,但是顯然,沒有痛覺警報,也沒有親身經歷過死亡的稻荷神使不知道貫穿身體的空洞是一處多麼嚴重的傷。
安靜的時光只持續了幾秒,空氣很快被飫遲來的撒嬌和求情填滿,兩人之間的氛圍再度回歸原樣。
後來的覦再回首這段記憶時,發現飫從來沒有因為那可怖的視線恐懼,只是相反地,或許他還從中解讀出了一點的關切,來自他那對一切漠不關心的神明大人。
「傷口太大,處理不了。」覦乾脆俐落地說,滿不在乎地轉過身來,大概只有副本結束才能直接讓這個傷口消失。「我記得這關結束的條件是活下來的人不超過五個?」
「神明大人記得真仔細,沒錯沒錯!」飫熱烈地舉手答題,那隻升在空中的手掌難得主動被覦牽起。
「走吧。」祂像是確認了必須完成一件具有時間壓力的任務,不過,那也僅是程序繁瑣了點的雜事罷了。
兩人的背影似乎缺了點什麼,對勝利的汲汲營營?或者是對生存的渴求?畢竟兩個被莫名捲入這場鬧劇的神明並沒有多餘的願望。
真要說有,或許有個人能陪著自己算是一個不錯的,值得去追逐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