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
@ouroboros999空調又壞了。
午後牆上溫度計的紅色線條攀上四十二度，整個開羅都在悶聲出汗。
太熱了。
仰躺在沙發上的金髮哨兵只穿著ㄧ條淺色亞麻褲，像一株蔫耷耷的植物。窗紗遮不住頑強的西照，光斑隨著熱度在他眼皮上搖曳，一串汗水接連從淺麥色的頸項一路蜿蜒，滑落進鎖骨的陰影裡汪洸。他閉著眼，手指無意識地按著太陽穴，感官被迫全啟。
電風扇竭力轉動、樓上沖水馬桶流經管道、樓下走販叫賣Hummus、馬車的車軸輪滾動、更遠處清真寺禮拜的延遲回音……
太吵了。
「你還好嗎？」賀耶從廚房那兒探出頭，墨鏡滑到鼻尖，露出淡泊卻帶笑意的眼色，「S級哨兵沙漠橫行，回到市區就被氣溫打敗了。」
抽搐的右下眼瞼不妨礙勒羅伊用眼神甩刀：「你到底好了沒有？」燥與熱加深了他對賀耶的不耐，過載的感官使他變成豌豆公主，連身下的沙發都要嫌棄。
「我離開這麼一下就忍不住了？」賀耶笑笑，食指將眼鏡片推回。用勒羅伊最討厭（喜歡）的那種曖昧不明的腔調說曖昧不明的話。他端著一杯冰鎮過的甘蔗汁，混著薄荷葉與一點檸檬皮的酸澀。涼氣一絲絲的，杯壁沁出水珠，放到桌上時發出了短促的清脆聲響，哨兵沒能錯過任何細節。
包括那聲啜飲。
「涼。」冰塊與體溫在兩人唇面短暫匯集，勒羅伊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喃喃道：「但還不夠。」賀耶看不見他的眼睛，視線就只能聚焦在水光渲染的嘴唇上。他把勒羅伊拉起來，圈進懷裡。
「這樣呢？」嚮導的胸膛覆蓋了哨兵的繃緊的脊背，微涼的掌心在他臂膀上慢慢滑動，意欲撫平因感官過載而灼熱的皮膚。賀耶天生體溫比起勒羅伊稍低，摸著很像是夏天冷氣房裡吹久了的皮膚，會透出一股涼意。
「你出場不唱Let it go嗎？」像是被一隻大熊從背後擁抱那樣鬆緩下來，勒羅伊體內的燥熱像是好了一點，又好像升起了別種，需要講點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分散。
賀耶爽朗地笑出聲，一聳一聳，側臉恰好嵌進他肩窩：「我都不知道你還喜歡看動畫片。」
「誰要看動畫片。」勒羅伊嫌他粗短的髮梢把他撓得很癢，用肩膀搡他，「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也會穿藍裙子，然後踏兩下地板把我凍成冰柱。」
「哎！」賀耶摘掉墨鏡，演技極差的難過了一會兒，「其實我衣櫃裡有黑色風衣，穿那件比較帥。」嚮導指尖輕點在哨兵的太陽穴上鬆鬆地點揉，「而且我不會拋下我的王國不管，我會......把你關在城堡裡，讓你想跑都跑不掉......每天定時來疏導你，直到圖景裡的那片沙漠乾乾淨淨，每一粒沙都發出金色的光。」賀耶的嗓音愉悅玩味，像是早就已經在腦子裡把這個計劃過了不只一遍。
勒羅伊哭笑不得，明知道這僅是賀耶不正經性格裡的一環，還是被他的發言弄的發毛，同時又因疏導而聯想到最高效的疏導是什麼方式而有些心猿意馬：「你還說你不變態？你這是非法監禁！」
「你錯了，是專屬嚮導的合法照護。」賀耶聲音貼在勒羅伊耳後，笑著糾錯的尾語輕似一陣氣流，「你真該學著知足一點，哨兵。」
精神觸肢緩慢探入，噪音彷彿一鍵淡出，僅剩下心臟撞擊胸骨的同頻。
即使尾梢上挑的桃花眼已不再如墨，勒羅伊依舊能從賀耶淺淡的瞳仁裡看見那裡因自己而變得眼色烏深，就要將他拖進一個迷霧色的旋渦裏。
短暫對視，勒羅伊率先轉開視線，他一向很難抵禦賀耶的注視，他知道賀耶並不是用肉眼在注視著他，是全神貫注地將他整個人都看得通透，即使他愛賀耶是一個事實，這依舊令他感到羞赧。他別開頭視線飄忽，又被賀耶捏著下巴吮吻耳廓。
無法分離的廝磨細細密密，熱意沿著耳後的弧線蔓延到左臉那塊深粉色的胎紋上，輕擦過雙眼間的弧度，又在眼下小痣上盤旋停留。升溫的氧氣在兩人之間流轉，賀耶咬住勒羅伊濕軟溫熱的嘴唇，托起他的後腦勺往深處吻，不疾不徐，厚實的舌抵掃上顎，霎時使得身下人直哆唆，更用力的回吻。換氣間隙勒羅伊主動分開膝蓋，用腿盤住賀耶的腰，以利於這場名實相違的疏導更加深入。
「你不是疏導我，是在誘導我。」
賀耶難掩滿意，隨即傾身壓了過去，「看來我的技術很高超。」他的掌根不輕不重地貼著勒羅伊腿外側由下往上從褲管直摸進大腿根。
「你！嗯⋯⋯」勒羅伊本想罵又不正經，賀耶粗糙溫熱的手掌覆上來讓他的話咽回嘴裡，氣息紊亂，全身的血液都向下湧。嚮導有著讓哨兵體驗極致的本領，性器緊攢在人手裏，大腦一片混沌，窗紗與光斑在他的眼底亮晃晃的，他眨了下眼，翕動的眼睫水光淋漓，顫動的腰跟著賀耶的節奏一急一緩的顛盪。
「你濕了。」賀耶瞄了一眼勒羅伊洇濕一小片的褲襠，緩下來慢條斯理地弄他，隨後下頜被勒羅伊的掌根推開，他笑眯眯閃掉，又把臉往人面前送，「我說的是眼睛。」
「疏導的時候不要說話，這位嚮導。」哨兵因赧然而起了勝負欲，存心較勁，動手扯拉嚮導鬆垮的棉褲褲頭，急於要人也如他一般在自己手裡陷落。
「你不是說了不是疏導？」賀耶反問。
「我剛才......」勒羅伊啞口無言，又覺得賀耶這邏輯實在是無懈可擊，他不明白這種時候怎麼還有人能用清楚的邏輯來鬥嘴，「那不然不要......」
「當然要。」賀耶截斷他的話，有意無意地用虎口一點點推着褲腰往下。深知從勒羅伊得視角能看見堅實腰腹延伸而下的肌肉溝壑一點一點埋進豐潤的毛髮裡。他意圖攫補那道珀色的眼，卻率先被勒羅伊桃仁似滾動的喉結給取悅。
賀耶不再說話，沉身掐住勒羅伊的腰胯，沙發皮面緩緩深陷。
汗意在兩人之間蔓延成一片潮，在交疊處不斷地擠壓、翻湧。
沙發皮發出極輕的摩擦聲，續續斷斷。
漠海的沙浪遠在幾百公里之外，而身下共享的沙發飄搖的令人沉湎。
開羅午後迎來了一場微型雨季，直至晚霞靡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