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夢〉

茯苓糕 #採藥旅人


 FATE PARO(以RPG PARO為基底)



  機械不會作夢。

  忠誠執行當下命令,日復一日,僅是如此就足夠。至於描繪未來和緬懷舊夢,那是人類才有的特權。

  可是,每當閉上眼睛,卻依稀能見到,破敗傾倒的建物、燃燒荒蕪的大地,熟悉臉龐覆滿塵土,在這其中——還有無能為力的自己。

  不屬於現在的光景,讓金屬機械的心,陣陣抽搐著。



  魔物盤據的地下城,向所有冒險者敞開雙臂,卻也是滋養著這片城市的必須之物。如今,燈火通明的花蜜酒吧依舊擠滿外地旅人,儘管看上去沒有不同,但現在多半是被「聖杯」吸引來的。  

  圍繞無限願望機「聖杯」所生的腥風血雨,跨越時代、世界與地點,不停上演著。最近的一次現身數百年前,但是在大災難之後的文獻皆已亡佚,接著就是現在地下城深處突然出現的這個「聖杯」。

  促成這一切的人已經不可考,但聖杯最初的製作者肯定是「魔術師」。並非鴿子與撲克牌戲法那種,而是利用自身的小源與魔術迴路,達到手指發射魔彈、肉體強化等等,以普通人的觀點來看,應該更接近所謂的「魔法」。

  雖然魔術師能力高超,但本身通常不直接參與戰鬥,他們利用觸媒召喚比自己強大的英靈,並藉著「令咒」使其臣服,再互相廝殺。就算沒有令咒,這些來自不同時代與世界的英靈們,往往因為自身未了的心願,或一己的榮耀而響應,為了取得聖杯扭轉悔恨,他們也都傾向和「御主」,也就是魔術師保持合作關係。

  雖然,這些對機錄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本來從者在聖杯戰爭中,就只是替魔術師爭奪聖杯的工具,如果遇上能互相理解的御主是幸運,若不能則是常態。而機錄自己是機械,儘管被製造者加入一些多餘的「機能」,但是服從命令的本質並沒有改變。


  不過,那場召喚,確實是偶然的意外。

  光之大劍士,勝利希望極高的阿波利亞並沒有準備召喚觸媒,這很不尋常,但據說他原先就是這麼決定。召喚出來的職階則是archer,大概是因為機錄射出光炮的性質分類的。

  「我問你,你是來自哪裡的英靈,姓名、出身和傳說為何?」

  從無人的荒野,轉眼之間被光芒與沁涼微風包圍,再度聽聞熟悉的話語聲。機錄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畢竟這種情況從沒有寫進系統裡。

  「阿波利亞,這可真是不妙,如果召喚到無法溝通的英靈,也就無從知道他的寶具和戰鬥特性了。」阿波利亞的同伴安提諾米首先發聲,似乎很緊張。

  還好,阿波利亞不介意機錄的記憶混亂說法,沒有仔細追究。而當代的知識也很快地流進機錄的腦中,這是聖杯賦予每個從者的基礎參賽準備。


  古往今來的聖杯戰爭免不了爭奪與廝殺,但也有因應各地形式而產生的規則。這邊組隊探索地下城的模式,多少沖淡了一些血腥的色彩。機錄因此隨著阿波利亞和他的夥伴過關斬將,持續深入地下城核心,找尋聖杯的蹤跡。

  也是那時開始,鮮明的「夢境」持續復甦。

  任誰都知道,機械不會作夢,不可能有夢,也不需要夢。

  但是,那個無法忽略的「錯誤」正在擴大,就像童話魔豆一般迅速增生,盤根錯節地佔據著思緒。機錄判斷這樣下去會影響自身的運作,甚至會使阿波利亞錯失勝利,那是機錄不願意見到的光景,而這正是當初他的製造者所賦予的額外機能所導致的。

  沒有辦法向他人解釋,或許唯有製造者能修好這份缺失。

  雖然和那一位是不同的存在,然而身處異界的機錄只能孤注一擲。


  「若說是對未來觀測或提取記憶那就十分尋常,可是作夢的機械嗎……」坐在吧檯一角的魔法師攪動著蜂蜜牛奶,作為聖杯戰爭監督者,Z-one 總是細心地傾聽著所有人的煩惱。

  「但是,你的夢很興趣。英靈是超脫未來與過去的存在,因此被召喚到任何一個時代與世界都不奇怪,比如在偶然且極小的機會之下,到了與自己有緣的世界——」

  這番話語讓機錄渾身一震。

  「失禮了,這僅是猜測而已,不過在我看來,沒有一種機能是多餘的。」

 「所以……不是故障嗎?」機錄的聲音直接在魔法師腦中響起。

  「啊啊,如果這能稱之為缺陷,那麼人類應該是集缺點於一身的不良品吧。」魔法師朝機錄微笑,「話說回來,阿波利亞正在找你,他之前也來問……」

  未及魔法師把話說完,機錄就從花蜜酒吧飛奔而出。

  猶如人類的孩童,以為自己一無所有,反覆追求,卻不知道擁有著夢寐以求的寶物。

  「其實,你大可安心地作夢,因為這裡即是——夢的延續。」

  魔法師Z-one 用搖籃曲般的曲調,喃喃自語。



  縱使不復記憶,仍然有些事物不會改變。


  「機錄……我是機錄,我的主人阿波利亞,有何吩咐?」

  「公會送來新任務的指令,該繼續尋找聖杯所在了。」


  無須更多言語,彼此信賴的御主與從者整裝待發。

  現在,只要這樣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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