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里香學姊(上)
陽曈0. 乙骨憂太:現場/初始的——
發生了什麼事?
乙骨憂太剛剛目睹了一切,但腦袋思想完全跟不上眼裡所看到的。
他看到里香看馬路對面朝他揮手。
人行道的號誌變燈,綠燈,帶著規律地聲音。里香以輕快的步伐朝他走來。
急促的喇叭聲、急煞在馬路上的摩擦、撞擊。
砰!
憂太覺得巨大的轟鳴在腦中嗡嗡作響。
一瞬之間,他好像被什麼隔絕。尖叫聲、眾人的議論、竊竊私語、叫救護車電話的急切大吼。身旁的聲音都像在水中一樣,模糊又遙遠。
他艱難地將目光轉向人行道上癱軟在血泊之中的里香。奇怪的是,明明腦中似乎還有嗡鳴聲、四周的人說什麼都聽不清楚,他卻彷彿可以聽到對面數尺遠的里香身周有黏稠的液體流動的聲響。
里⋯⋯香?里香?里香!
不要⋯⋯不要⋯⋯不可以⋯⋯不可以!
「——」
救護車的警笛由遠而近,憂太還是沒有真實感。他腦中轟鳴的餘韻沒完沒了,四周的聲音還是一樣模糊,只有那黏稠的流動聲,污濁、濃厚,好像從里香身邊爬向他。
救護車到了。急救人員下車後俐落地判斷形勢,然後便將里香弄上擔架,一切不過在幾分鐘之間。警笛聲漸遠,憂太呆愣地目送帶著里香的救護車遠去。
他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一片空白中,只有一個的想法,像刀刻在腦中般深刻而明確。
——里香,不要死。
1. 釘崎野薔薇:古怪的學姊(一)
「所以,悟那個傢伙叫你們幾個來問我們里香的事?」真希學姊聽完了我們的問題,轉過頭嘆氣,「悟那傢伙,難得做了件像老師一樣的事啊。」
「雖然那傢伙給人感覺很散漫,但真希你別這樣說嘛。」
「鮭魚。」
貓熊學長不怎麼誠心、不,應該可以說是敷衍地圓場,而狗卷學長的「鮭魚」是肯定的意思吧?也不知道是對貓熊學長的發言還是真希學姊的話表示認同。
要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對話,時間得回到十五分鐘前。
一大早做完基本訓練就是任務——任務倒是不難,只是因為高專地處偏僻,光是來回車程就花了四個小時!明明都在東京,為什麼高專可以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呢?而任務結束後,我們幾個一年級又被抓去訓練,直到老師喊停,說要分派明天的任務為止。
「我們高專有一位在外出差的前輩回來了!」五條老師說得沒頭沒尾,說罷還自己鼓掌。我對著他翻白眼,伏黑敷衍地拍了幾下手,吉野——那個交流會前忽然被虎杖帶回來的傢伙——尷尬地不知所措,只有虎杖像個笨蛋一樣捧場,跟著歡欣鼓舞地鼓掌叫好。
「所以——!明天!惠和野薔薇跟著那個學姊——里香去見習吧!」倒頭來根本沒有那個最識趣捧場的傢伙的事,我哼了聲,為虎杖感到白歡樂一場。他本人好像一點事都沒有,倒是伏黑在聽到學姊名字的時候震了一下。
「⋯⋯只有里香學姊嗎?乙骨學長沒有回來嗎?」伏黑的聲音隱約帶著一點點忐忑。難道是因為那個他宣稱自己唯一尊敬的「乙骨學長」沒有回來嗎?
「對哦,憂太還在國外善後,所以我們先把里香叫回來了。」說到這,五條老師頓了一下,「所以你們先去找真希他們問問里香的事吧!」聽起來沒有太不合理的地方,就是感覺邏輯有點跳躍、沒那麼連貫嗎?而且還有一種微妙的感覺。總之不知為何,有種中計的不爽感。
於是我們一行人便出發前去找真希學姊。
「感覺有點莫名其妙的⋯⋯。」我還在思考不爽的來源到底是什麼,而伏黑則是看起來有點不安、心事重重,莫非那個「里香學姊」是什麼不得了的人物嗎?
「伏黑你覺得咧?」
「嗯。」伏黑心不在焉地回答。
看著伏黑怪異的模樣我更確信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我暗自心想,一邊偷覷著伏黑略微蒼白的臉色——到五條老師集合我們之前這傢伙都還好好的啊,這蒼白的臉色絕不是因為疲倦,果然是有什麼隱情吧。
一行人走著走著就到了宿舍區,我正想著要去哪裡找真希學姊才好,接著就聽到虎杖那充滿朝氣的聲音。那精神飽滿之程度,就好像今天度過了悠閒的假日一樣,沒有絲毫疲憊。
「真希學姊!狗卷學長、貓熊學長!我們想問關於里香學姊的事!」
沒想到和我們比較熟悉的前輩們都聚在一起,省去了我們分頭去找的時間。話說回來真不知道虎杖腦袋怎麼想的,明明沒有要和那個學姊一起出任務,卻打了頭陣,一句話就直搗黃龍,問到了關鍵。我瞄了一眼其他人,伏黑的臉色倒是比較好了,吉野雖然還帶著一點茫然,但似乎也做好了準備。看來我們都準備好了。我看向二年級的學姊學長們,卻發現他們都皺著眉頭,露出古怪的神色。
「你是說⋯⋯里香?那個三年級的祈本里香?你們怎麼會知道她、不對,在這之前,你們幹嘛要打聽她?」
連真希學姊都這麼問,我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伏黑會在聽到「里香學姊」臉色就倏白了起來、整個人不安忐忑的,而我那微妙的不爽感好像也跟被安排與這個「里香學姊」一起有關——五條老師那傢伙似乎給我們安排了什麼考驗。或是陷阱。總之我們中計了對吧?
2. 伏黑惠:半咒靈 vs. 詛咒受肉——特級過怨咒靈與一級咒術師祈本里香(一)
「里香不是一般的咒術師。」
五條老師的話語一落,我彷彿看到釘崎翻了一個白眼——即使我站在釘崎身後、看不到她的臉,我也可以肯定。也是,一般來說,強大的咒術師又有哪個是正常的?儘管里香學姊的確和一般咒術師不同,但這句話沒有上下文就跟廢話一樣。
「里香是一個半咒靈,或者說是一個活著的詛咒受肉。」
釘崎的頭歪了一個弧度,緊抱雙手;而新來的吉野則是全然地將疑惑茫然直接寫在臉上。想來也是,吉野才剛踏入咒術界,專有名詞、原理也沒學過多少,眼下這句話又包含至少兩個專有名詞和複雜的概念。我不禁在心裡嘆口氣。咒術高專美其名是培養咒術師等機構,但每個學生的基礎都不同,全靠實戰和學生自己摸索⋯⋯
「這是什麼意思?」在我在內心唾棄咒術界在改革時依舊忽視教育這塊時,虎杖舉手發問。真是好問題,有虎杖這樣的學生大概可以解決了咒術高專一半的教育問題了⋯⋯等等這該不會就是他們的計畫吧?我不禁開始胡思亂想。獨自和里香學姊出任務——當然我是和釘崎一起,嚴格說起來不是獨自,唯一的問題是里香學姊沒有和乙骨學長一起行動,這才是令人不安的⋯⋯
「惠?惠你在聽嗎?」
我回過神,發現除了老師以外,其他三人也一起看著我,準確而言是用擔憂的眼神看著我。這讓我有點不自在。我虛應一聲,表示自己在聽。老師自顧自地開始講解,其他人紛紛轉向老師,但眼角餘光仍留有關心。
「里香以前出了一場非——常——非常——嚴重的車禍,大概嚴重到她會在救護車上過世吧。」
明明是非常嚴肅的事,那個人卻誇張地拉長語調,顯得很輕浮。為什麼這種事可以說得那麼隨便?我不禁感到煩躁。
「當時正在和里香交往的憂太目擊了車禍現場,然後因為憂太是咒術師的後代,所以他瞬間覺醒了咒術,詛咒了里香。於是里香沒有死,反而成為了有點類似咒靈的存在。」
⋯⋯這未免省略太多了吧?首先不是所有咒術師後代都能覺醒咒力、咒術,那是乙骨學長的家學淵源和天賦才有的。另外,能讓人變成咒靈的詛咒目前也只有在里香學姊身上發現吧?這些都不打算解釋嗎?
「⋯⋯詛咒也可以救人嗎?像是那個反、反轉術式?」
「但反轉術式不會把人變成咒靈吧?」釘崎犀利地回應吉野的問題,而我暗自祈禱吉野不會因此被這些專有名詞概念混淆。
「話說剛剛那個『憂太』是指乙骨憂太學長?」釘崎話鋒一轉,看向我的眼神無聲問出下半句:「伏黑唯一尊敬的前輩、那個乙骨學長?」
不,呃,對,就是他。但拜託不要再轉移話題了,趕快解釋清楚吧。我撇過頭,迴避釘崎的視線。現在的我只想結束這個話題。我開始懷疑五條老師其實是故意要讓我難堪,才如此含糊地解釋發生在里香學姊身上的事。我甚至似乎可以感覺到五條老師在偷笑。
「總之呢,衝擊過大的憂太許願,希望里香『不要死』;強烈的念頭成為詛咒維持了里香的生命,里香因此活了下來。隨便祓除里香身上的詛咒可能會導致里香喪命,所以我們決定保留,而里香現在則運用體內的咒力成為咒術師。」
「這是可行的嗎?」釘崎質疑地問,而虎杖低頭沉思。
「可以想像成詛咒的活受肉吧?我們身邊不就有一個嗎——兩面宿儺的受肉,而且保有自我意識和身體主權。」
混帳教師意有所指,而我們只能獨自消化這些難懂的事。
3. 釘崎野薔薇:古怪的學姊(二)
虎杖對著前輩把老師交付的任務說了一遍,不過愈講愈抽象,後面還出現了奇怪的狀聲詞。我懂了,他想把車禍的事也講進去。然而虎杖加油添醋的說明,遠遠勝不過伏黑三言兩語重點摘要,三兩下就把事情的脈絡交代清楚。
「原來如此。」真希學姊點點頭,「說到里香啊,你們可要好好聽話,不論是逃跑、在旁邊看著、不做任務也沒關係,里香叫你躲就躲、叫你閃就閃,不扯後腿就行了。」
「鮭魚。」
「扯後腿會被里香學姊討厭嗎?」
「說什麼討厭,那是因為危險。」真希學姊停頓了一下,「而且你們!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已經被里香討厭了。」真希學姊一一指過我們四人,然後如此宣告。
⋯⋯好,如果真希學姊說得沒錯,那里香學姊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怪人,出任務時沒有同伴意識就算了,甚至會討厭未曾見面的後輩。
「其實也不是討厭你們啦,」貓熊學長連忙圓場,這次聽起來努力多了,「里香基本上討厭除了憂太的所有人。」
真可惜。事實證明即使是真心圓場,說的話再怎麼荒謬也沒有用。既然如此我們到底要了解里香學姊什麼?而且又是半咒靈又是詛咒受肉,我簡直受夠了。然後那邊的吉野,不要跟著虎杖點頭!那傢伙根本也一知半解而已啊!
「野薔薇不要生氣啦,里香身上的事真的很難解釋啊。」真希學姊說完後,伏黑跟著點頭。看起來是全年級對里香學姊最熟悉的人卻不發一語,不給大家解釋。我死死盯著伏黑,要求他幫忙解釋,但對方只是又一次迴避我的視線。
「里香她啊,討厭男人、女人、老人、小女孩。基本上除了憂太以外,其他所有人她都討厭。」
特別點了「小女孩」卻沒點「小男孩」,莫非里香學姊是個正太控?這時伏黑終於看向我了,卻是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問。該說明的不說明,只會用眼神叫我不要亂問!我氣得忍不住瞪他,若是眼神可以射出釘子,伏黑現在身上恐怕有好幾個洞了吧。
「因為憂太是年下啊⋯⋯。」
「梅乾。」
「至少按里香學姊的說法,小男孩是很方便操控的⋯⋯。」
「咳,總之,里香對人大概分成四個等級:喜歡、不討厭、不喜歡、厭惡,後面兩者又統稱為『討厭』。」真希學姊打破了伏黑和貓熊前輩們的嘟嚷,我認為有意義的對話現在才真正開始。
「在『喜歡』的只有憂太一人。你們和一般人差不多,都在『不喜歡』的等級裡面。明天乖乖聽話,不要隨便問任務以外的問題,聽從里香的指示,最差就是留在『不喜歡』,運氣好就可以升到『不討厭』。」
「所以我們應該討好她嗎?」
「也不是這個意思⋯⋯里香是一級,任務通常很危險,而她慣用的手法類似無差別攻擊,很容易波及同伴。所以你們最好聽她的話,該避開的時候避開,不然你們也容易受傷,里香也難以伸展手腳,甚至還要多費心力保護你們。」
「你們成為累贅的話,里香大概就會討厭你們了吧?而且她啊,可不會反轉術式。你們一起出任務受重傷,里香是救不了你們的。」
「明太子。」
入學以來出過不少任務,這大概是我第一次在任務前就感到絕望——原來我可能不是喪命於敵方之手,而是死於隊友大範圍、沒輕沒重的攻擊波及啊。
虎杖和吉野擔心地看著我和伏黑,加入二年級前輩們叮囑我們不要擅自行動、好好聽從里香學姊的指示。真讓人無言。我現在好像明白伏黑聽到要和里香學姊一起出任務時,表現得那麼不安了。
4. 伏黑惠:半咒靈 vs. 詛咒受肉——特級過怨咒靈與一級咒術師祈本里香(二)
經過一夜的掙扎,早晨還是到來了。
床邊的鬧鐘嗶嗶作響,但我沒有動作。懷中的玉犬們見狀一隻舔著我的臉頰,另一隻用濕潤的鼻子推著我,催促著我起床。式神還是太單純了,不知道我們要面對什麼,才會這麼勤奮地叫我起床。昨晚也是不想面對今早,不知不覺就把式神召喚出來,抱著牠們才得以入睡。
今天是和釘崎一起跟著里香學姊見習的日子。其實本來偶爾里香學姊也會獨自出任務,但我從來沒有一起去,當然也不想去。總之,往往都是事後才聽到消息。「里香學姊」對我來說像是遙遠的存在,我從沒想過如果要一起行動的話我會這麼害怕。雖然次數不多,不過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對方,只是印象中里香學姊總是和乙骨學長一起行動,如影隨形。原來如此。對我來說,里香學姊像是乙骨學長的搭檔、糟糕點的說法就是乙骨學長身上的附屬。作為個體的里香學姊?我想了一下,怪異得讓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昨晚在釘崎的逼迫下,我還是勉強說了一些里香學姊的事,然而說來說去還是聽從學姊的指揮那些的,最多只多說了一句「別用姓氏稱呼學姊。」
「為什麼?里香學姊也討厭自己的姓嗎?」
確實是。不論東京還是京都,高專有很多人討厭自己的姓氏或名字,而里香學姊正是其中一員。這是從貓熊學長那裡聽到的八卦,然後聽說貓熊學長則是從乙骨學長那裡聽來的,所以可信度有保證。但這其實不是那麼重要的資訊,釘崎也懂這個道理,沒有多加追問。
我和釘崎先約了會合,再一起去跟里香學姊和輔助監督集合。我倆碰了頭打了招呼,並肩行走到指定地點。短短的路卻讓人覺得漫長無比,像是沒有盡頭一樣。和里香學姊一起出任務就這麼糟嗎?我到底在害怕什麼?
「喂,伏黑。」
「幹嘛?」
「你為什麼沒有說過里香學姊原來是個美女?」釘崎語帶慍怒,我則是一頭霧水:里香學姊是不是美女是什麼重要的事嗎?
話這麼說,我才發現原來我們已經走近到可以看清里香學姊長相的距離。學姊沒什麼變,倒是身高看起來變高了,和真希學姊差不多。我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里香學姊腳下踩著一雙挺版高跟長靴。我忽然想起真希學姊說的,她說過里香學姊想要改造制服、在身上藏更多武器的事。挺版長靴,學姊在鞋子裡藏著刀嗎?
我和釘崎中規中矩地和學姊跟輔助監督打了招呼,而輔助監督還在和里香學姊講話,示意我倆先上車。
我開了後車門讓釘崎先上車,隨後跟著進入車內。釘崎繼續在我耳邊對里香學姊的外表喋喋不休地發表感想,「學姊大概就是走在市區會被搭訕的人吧?」
「甚至被星探挖掘也不奇怪,整個人就像是那種讀者模特兒一樣⋯⋯」
其實釘崎說得沒錯,我的確有聽過里香學姊被星探搭訕的事,但我滿腦子只想著里香學姊的制服在我的印象中好像還要再更華麗一些⋯⋯?
我往窗外瞥了一眼,倒是這麼一看我才發現里香學姊的制服意外地和釘崎還滿相似的,都是短版的制服外套和高腰百褶裙。不過制服是一般制服,寬版高領,左手邊領口和衣襟各一顆鈕扣。
「裙子哪裡一樣啊。」釘崎露出不滿的表情糾正我。她說里香學姊的裙子高腰的部分類似束腰而非腰帶,還有緊身腰封上的雙排扣裝飾、兩排共四顆的古銅色高專制服扣⋯⋯
「在說什麼呢?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呢。」里香學姊突然打開前座車門,插入我們的話題。我和釘崎結結巴巴地說明我們在比較學姊和釘崎地制服哪裡不一樣,學姊一邊坐上車,一邊面帶笑容聽著,讓我背脊一陣涼意。沒想到她接過這個話題,補了一句:「我穿著的還是吊帶裙呢。你們看,這裡還有扣環。」她轉身舉起手,短版外套隨之提起,露出裙子上方的扣環。
「危急時刻里香會解開裙子的吊帶——她的裙子是沒有吊帶也不會掉的那種——然後當作武器勒住敵人的要害。」真希學姊偶然說過的話不合時宜地在我腦海中響起。我忍不住按了按我的太陽穴,唉!我不想想起這種事啊。
「高專的大家的制服穿法都不一樣呢。」里香學姊繼續這個話題,不知為何,或是我的錯覺,學姊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點愉快?
里香學姊說得一點都沒錯。例如同樣是二年級的枷場學姊姐妹,一人穿著黑色水手服,一人穿著針織外套和西裝制服,兩人各在領口別了顆高專的制服鈕扣,就權當是穿了制服。
「京都校的人不也都把制服改得奇奇怪怪的嗎?」當年我提出質疑,夏油老師帶著一貫的微笑這麼回答我。他是撫養枷場學姊們長大,也是放行她們制服的人。我倒覺得京都校比我們統一多了,雖然樣式不同,至少布料材質是相同的。不過我也不想和夏油老師辯論,因為他穿著一襲五條袈裟——如果是我,絕對不會穿著有同學、同事名字為名的衣服。
輔助監督在駕駛座上宣布出發,然後一面駕車一面向我和釘崎說明任務:東京某處偏僻的市郊有不少咒靈殘穢,目前查出其根據地應該是附近荒廢的公寓。任務目標是清除咒靈、避免它們逃逸⋯⋯
一般來說我會事先找輔助監督索取任務資料並進行事前調查,然而這次混帳教師禁止我事先聯繫輔助監督,只說是見習,一切交給里香學姊就好。想到這我皺著眉,感覺頭隱隱作痛,思緒也跟著有點飄忽,直到聽到那個關鍵字的瞬間才徹底清醒。
「咒詛師的遺體已經安排好如何處理了嗎?」
咒詛師。該死,我早該想到里香學姊的任務類型——
「已經有其他輔助監督準備好在附近待命了。」
「太好了。聽說最近有會偷走術師遺骸的咒詛師呢,這方面必須更小心才行。」
祓除咒靈通常只是里香學姊的單人任務附帶的,主要任務則是處決咒詛師。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