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你的聲音

人在BCA時，身不由己，很容易忘了自己的聲音。

「主腦大人在上，你今天好嗎？」

連這樣簡單的稱呼都饒口，漸漸地，趨近無聲的寂靜。他忘了自己已經第幾天沒有參與任何社交了。

許久後出門，則是在閒置的廣場上遇到一群熱鬧的市民們，他們的親暱更像是鄰居們該有的正常互動。

安柏在不滅的太陽下、坐在長椅上一成不變的影子還沒來得及靠近他們分寸。他們已經因話題的趣味性停留在廣場上了。

被朋友簇擁的綠髮青年，發自真心燦爛的笑容，嘻笑打鬧，安柏側耳傾聽，說是叫尤利西斯的居民。

「 ？」只是疑問轉化成好奇，往不可逆的方向，安柏起身悄悄打開了木馬程式，靠近人群時露出親切的笑容撞上、再擦肩而過。

靦腆的抱歉過後木馬程式正在運作搬運資料。

安柏揮手致意，將頁面收起疾行回居住樓。

這並不道德。

但，法條才是最低道德線。

他眼尾俏皮，對入侵成功的雀躍比幸福更加靈動。安柏將木馬帶出的畫面丟進備用終端裡。

對方，那位可憐的不知情市民，尤利西斯，常用的檔案一覽無遺。而安柏很快就發現這終端的佔比不太平衡，除非……音檔的GB數，嗯，或許尤利他也是位熱心盡責的市民？

或許是冒險心態作祟，安柏直往最深的資料夾找，過程並無太困難的，就是深處層數複雜。有些甚至是障眼法空的，而大多的mp3 檔沒有太長，他期待長一點的檢舉語音……隱藏和加密資料夾？這到底是錄下了什麼機密的人物？

並不是，檢舉錄音。

而是一位女聲變換著頻率悠揚為曲。

她低迴婉轉又騰空飛起，高音又輾轉環繞而下，與伴奏相輔相成，音律的自在讓人喜樂，即是音樂。

主腦不理解的，被禁止的樂章。

那名女聲冒著被檢舉的風險共構的，那是尤利西斯的partner ？若拿這篇去提交，怕是兩人都出了問題，雖然，尤利本身亦無犯錯，只是不幸地被駭客撞上了。

這世界在公平上要求邏輯，在檢舉人方面是極為不合理的、踩著他人的鮮血軀體向上，組織液流出時的黃、更深處的鮮血，誰又能藉水沖乾淨手上的冤屈。誰想重歸於可消耗的灰。

他欲蓋彌彰找了一首極短的，只有十五秒的彈奏音檔拷貝一份，那是純音樂、輕快的曲調想跟著跳躍步伐向前。日期排列上是近期的試錄，不像前幾年有女聲清唱。

其實主腦聽不懂，就像無趣呆板的鈴聲、提示音，而離開人群後的尤利西斯自己的聲音，就這樣被觸碰、節錄，這不好……並不是這麼有禮貌。

好吧，他無用的道德尺正抽痛良知。

要找到對方ip 位置並且友善地道歉……，他嗯，並不擅長做這種為自己行為抱歉的事。登門入戶的身份暢行無阻，好吧，但他會嘗試。

安柏反覆練習和醞釀情緒，心理建設太長他反而更緊張躊躇不前了。

「對不起，我害了你。」

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