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諜小貂

間諜小貂


欲離有時候會分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風生獸形似貂,名稱卻有個狸,它們甚至都不是一個物種。大部分時候她覺得自己還是偏向狸,因為貂是吃肉的,可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會有灰藍色的皮毛,也不會有分岔的奇怪尾巴。她對自己的尾巴不太滿意,也對偶爾還是得補充肉食感到困擾,但是生活各種不順到了欲離這裡都會變成順其自然,只要樹上還能結出水果、土裡能挖出地瓜,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直到她發現躺著騙吃騙喝也可以是一種生活態度。


吉利到樹林裡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餐時間,天氣涼爽,微風徐徐,欲離沒看見總是跟在她身邊的青年在哪裡,大概是躲在樹陰下乘涼了。她這一覺睡到下午,隨手從樹洞裡抱出一隻大甲蟲就鑽了出來,向吉利跑去。才甦醒的迷糊勁沒讓欲離想起自己還處在小妖怪的型態,身形不比一隻兔子大上多少,抱著昆蟲跳過去的模樣在吉利看來像是年幼小貂。


她被吉利抱了起來,尾巴下意識圈在女孩手臂,有些空茫地與對方視線相對。吉利的眼神看起來像是發現什麼寶藏,小心翼翼撫摸她背部的獸毛,原就昏昏欲睡的風狸被摸得又打起盹,只記得將甲蟲朝對方的方向又推了推,就放心睡了過去——欲離以為她知道那是什麼意思,畢竟上次說了要帶她抓獨角仙——直到被捧回自己沒到過的地方才又在烤棉花糖的香味裡醒來,天色已經暗下,身旁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正在對話。


「哥哥,貂寶寶可以養嗎?」是吉利清脆的聲音。


欲離掀開一邊眼皮,腦袋逐漸清醒的過程中聽見吉利做出的各項承諾,包括但不限於會給自己找吃的、幫自己做一個柔軟舒適的床、每天梳毛陪伴玩耍……聽起來沒有拒絕的理由,她慵懶隨意地翻了一個身,張開爪子好好地伸了一個懶腰,尾巴在空中甩動兩下拍到一個堅硬的東西——是那隻甲蟲。


「貂寶寶為什麼會抓蟲?」她又聽見吉利自言自語的聲音,「是吃這個嗎……」


不,不是。


欲離的腦袋瘋狂運轉了起來,才恍然原來吉利沒有認出自己的同時也在權衡該如何繼續掌握能夠在這裡養尊處優的機會,畢竟每天都有人送吃的還有比樹洞溫暖的窩實在太讓風狸心動了。她於是不動聲色地掃落那隻大甲蟲,暗自希望吉利不會在把玩甲蟲的時候突然之間也察覺什麼,並且,無論是貂還是狸大概都對昆蟲嚐起來的味道沒有任何好奇。


棉花糖烤好了,她挺直身子蹭到兄妹倆中間,專注的眼神凝視著熒指尖的火與逐漸膨脹變色的甜食,正思索要不要放下自尊、像人界貓狗討食那樣翻肚試試,就見青年帶笑意的眸子在自己甩動的尾巴上停頓片刻,狀似隨意地回答妹妹方才的問題。


「貂寶寶……我想她會喜歡地瓜喔。」他說,又拿起一根竹籤。


其實棉花糖也可以的。欲離想,不太自在地抖了抖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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