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奏-2
director「我好像還沒問過你比賽的事。」
「很順利的結束了,只是到現在我都想不起來冠軍叫什麼名字。」
「……你沒有參加慶祝晚宴?」
「又不是我本人上台跟他們輸贏,由誰奪冠重要嗎?」
傍晚的公園帶有一種潮溼的氣味,但不影響海涅爾和伊克拿葛散步的心情。他們解開了星雲的牽繩,讓薩摩耶犬信步閒逛、到處嗅聞。
天邊一抹昏紅讓伊克拿葛想起前些日子受認知危害的人——是的,天空真的是紅色的,代表舊日月宗的聯繫者這麼說。聽其他驅魔人講,進行了數次驅魔儀式後才將那位守密人的異常清洗乾淨,只是從那之後他便出現了看到空針和錄影帶就發抖的後遺症。希望他早日康復吧。
「最近還好嗎?」發現伊克拿葛看著天空發呆,海涅爾也望向遠方紅夕,「上一次猝睡發作是夜間十一點,有些早了。」
伊克拿葛搖頭:「除了那次,很久沒發作了。」
這也難怪伊克拿葛一直被當成沒有缺陷和病痛的戴環者,畢竟他輕微的猝倒現象還是在大學畢業後才被檢測出來的。
雖然這並不是一個會嚴重影響日常生活的症狀,但論驅魔行動的部份,這種無法預測的症狀極容易造成生命危險。
這也是伊克拿葛被舊日月宗限制活動的主因。
即使伊克拿葛證明自己的能力足以擔任驅魔人,舊日月宗還是拒絕讓有猝睡症的戴環者獨自行動,甚至連哪時吃哪時睡都得管……說好聽點是保護,講難聽點就是軟禁,海涅爾說了,這些傢伙的行為和養家畜真沒兩樣。
海涅爾看了看錶:「嗯,等等回去想喝點什麼嗎?」
「拿鐵?」
「好。」
蜿蜒的小路被路燈染成溫馨的鵝黃色,因為路樹稀疏,公園的視野相當開闊,他們看見一個撐著黑傘的黑衣人走在兩百公尺前,停下來仰望路燈。
在這個無雲無雨的夜晚。
星雲見到行人,友善地吠了一聲,邁著小碎步走到黑衣人身側搖搖尾巴,黑衣人將傘架在自己的肩上,蹲下來撫摸星雲。
因為傘面傾斜,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黑衣人是一名年輕男性,他的黑髮幾乎和一襲黑衣融為一體,全身上下的色彩只剩下側臉和脖子的膚色。
伊克拿葛停下腳步。
海涅爾問:「怎麼?」
伊克拿葛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頭盯著黑衣人,一動也不動。
「星雲,過來。」
海涅爾喊了一聲,薩摩耶犬應聲回到主人身邊,海涅爾蹲下將牽繩拴好,伊克拿葛站到海涅爾身側,伸出一隻手,過程中都沒有移開視線。
海涅爾將牽繩遞給好友,星雲一屁股坐在伊克拿葛的鞋面上,看上去有些傻。
海涅爾向前走幾步,對著黑衣人招呼道:「抱歉,牠沒有惡意,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沒關係,牠很可愛。」黑衣人在星雲離開後站起了身,兩人都看清了他的容貌,黑衣人有一雙棕紅色的眼睛和親切的微笑,那人向他們微微頷首:「祝你們有美好的一晚。」
黑衣人重新豎起傘,慢悠悠地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直到對方消失在視線範圍,伊克拿葛才低下頭,看了看挨著自己腿邊坐下的星雲。
「這附近沒有辦喪禮吧。」海涅爾說,轉身折返公園入口。
確實,對方的裝束很容易令人聯想到這樣的事。伊克拿葛一言不發地跟上海涅爾的步伐,海涅爾放慢腳步,讓星雲貼在腿側行走。
離開公園前,伊克拿葛突然開口:「他很眼熟,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那張臉……是舊日月宗的驅魔人嗎?」
「你剛剛的表情可不像是想說這些。怎麼了?」
「我不知道,他給我的感覺,很奇怪,不像是人。」
「認知汙染?還是有被附身的跡象?」
「都不是。」伊克拿葛長舒一口氣:「有一瞬間,我感覺他就像……就像不該存在一樣,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東西。」
「這樣啊。」
鮮紅盡褪,落日隱沒在山頭,天空披上深藍色的天鵝絨,點綴著細白的星子。
「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