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張大吉
斐辰時了，蒼穹與泉水一般透徹，藍得讓人心生歡喜。
婁戌佇在一出處院落裡。他望著門前榕樹，數著上頭還有多少綠葉，數著數著，便打起呵欠來。
這時，屋內傳來些動靜。婁戌趕緊理了理衣裳，並拉長脖子，探聽裡頭的情況。不一會兒，穿著淡灰布料，外頭套了件深色褙子的男人走了出來，他拄著拐杖，慢吞吞地踱步，面上帶了點晨起的倦意。
剛入秋的天，風一吹過，便使人打顫。婁戌取了個手爐遞給男人。
「公子，您早。」近不惑之年的男人堆起滿臉笑容，原是諂媚之舉，然婁戌做起來卻格外自然。
「爺是習武之人，哪用得著這些。」雖嘴上說著這話，但被稱作公子的人還是接過那做工精緻的爐子。
「公子說得是。」婁戌呵呵笑著，垂著眼瞼，恭敬回道：「不過小的想，這天涼了，您身子要緊，揣個手爐也不為過。」
「唉！麻煩。」余令榮搖頭嘆息，並往酒樓的方向走去，而婁戌則是亦步亦趨地跟著。
不過一刻鐘，一主一僕便來到歲豐樓門前。
「盛姑娘，您早！」兩人才剛踏入樓內，便瞧見一名高挑的藍衣少女正擦拭桌椅。婁戌親切地向對方打招呼。
盛清韻停下動作，清冷地向婁戌點頭。
「怎麼不多笑笑呢？小明姑娘。」歲豐樓的掌櫃慢步向前，「這樣怎麼招攬客人？」
「客人很多。」她淡淡地扔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我想你笑笑，客人便會更多了！」掌櫃的提高音量，但清韻並未回頭。
「榮哥兒，別逗她。」一道溫和的聲音從廚房內傳來。令榮主僕側頭，留著短髮的年輕男子出現在他們眼前。
「徒兒冤枉啊！」令榮笑嘻嘻地湊了過去，「小明姑娘多笑笑不好嗎？」
「蘊姐兒怎麼樣都好。」盛明燈眨著眼回話。
「您真是的……」令榮搖頭，裝作苦惱。再來他將袖中的手爐拿了出來。
「喏，您不是怕冷？」聽到這話，婁戌趕緊低頭，裝作查看桌上的塵埃。
「可這不是小戌給你的嗎？」
「我哪裡用得著？跟他說了幾百次了也不聽，您就行行好，幫幫徒兒吧。」令榮壓低聲音說著，眉眼盡是可憐。
「可是……」
「若是您多穿幾件衣裳，徒兒這東西就自個兒留著。」他瞧了眼燈的裝扮—一件單薄夏杉，看了都冷。
「余不喜穿衣。」年輕男子嘟囔，勉強接過手爐。
「是是。」令榮推著他家師父進了廚房，回頭對著喊：「喂，十一！去瞧瞧雅間的佈置是不是都妥帖了！」
「哎！」婁戌應了一聲，咚咚地上樓。
外頭熱熱鬧鬧地，想必等會兒，歲豐樓也是如此。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