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與灼燒的舌尖
CS企劃｜主線｜過去的碎片01
2013，某日。
Sneg23歲。Norbu23歲。
Sneg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會以這樣的形式被揭露。
關於他喜歡Norbu的這件事，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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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eg並不特別喜歡喝酒。
他不討厭酒精的嗆鼻氣味，不討厭微醺的暈眩感，酒量也不算太差不會一喝就倒，他只是不會主動去攝取酒類。雖然也有軍人身分平時得禁酒的考量，但就算扣除掉這一點，他仍然對喝酒這件事不感興趣。
他並不特別喜歡喝酒，只是單純地認為沒有必要而已。
本來Sneg是不打算參加慶功酒會的。比起喝酒玩鬧，他更願意泡一壺香草茶回房間看書。他之所以會參加這次的酒會，說到底也不過只是又一次地沒能拒絕而已。
在這次的任務成員中，包含他在內只有兩位嚮導，其他將近十位的部隊成員都是哨兵。而五感敏銳的哨兵如果想要喝酒的話，一定得有嚮導幫忙建立屏障才行。但只有一位嚮導根本沒辦法負責這麼多的人數，於是他們就把歪腦袋動到Sneg的身上了。
被嚮導同僚可憐兮兮的表情跟哨兵們無比期待的眼神包圍，Sneg實在無法說出拒絕的話，最後還是放棄了香草茶跟書本，跟著大家一起前往市區的小酒館。
其實Sneg一開始就發現Norbu偷偷混進了他們的隊伍中。
他知道Norbu經常跟著慶功小組摸出宿舍玩，倒不一定都是挑喝酒的攤，普通的吃飯聊天他也很喜歡湊熱鬧。Norbu一直都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也因此跟許多人都很熟識，大多數的同僚也不介意在慶祝時多他一個人，有時候甚至歡迎他來炒熱氣氛。
「Sneg，也幫我弄個屏障！」
所以當Norbu跑來向他搭話的時候，他既不意外也沒有多問些什麼，而是熟練地幫對方建立起屏障。
「謝啦！」
在屏障建完之後，Norbu的擁抱也不過只是友好的象徵而已。雖然在Norbu抱上來的時候，他的內心還是無法克制地雀躍了幾秒，但他不會天真到誤以為Norbu對他有好感。他對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所以Sneg對此也早就習慣了。
不如說維持這樣才是好的。
Sneg很早就發現自己喜歡上Norbu了，但也就只是這樣而已。
他很喜歡Norbu，喜歡到甚至光是觀察著Norbu的一舉一動就能感到開心的程度。他喜歡看著Norbu，喜歡Norbu時不時朝他搭話的聲音跟笑臉，也喜歡Norbu溫暖的擁抱，但他一丁點想要跟Norbu進一步的想法都沒有。
太陽是屬於所有人的。
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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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eg，你還好嗎？」
似乎是看Sneg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有些無聊的樣子，尤裏西斯端著兩杯調酒朝他走近，並將其中一杯塞進他的手中。
「嗯，沒事。」接過調酒，Sneg抿了一口。跟他剛才點的蘭姆酒基底的調酒不同，這杯喝起來的感覺相當清爽。
Sneg自然不可能跟哨兵友人說，他其實在旁邊看著Norbu跟其他人打鬧就很滿足了。
「不好意思啊，硬是拉你過來。」尤裏西斯略帶歉意地說著。
「沒有需要你道歉的事。」Sneg搖了搖頭，又喝了一口酒，但眼睛還是直直盯著舞池中的Norbu看。
總覺得他的氣息比起剛才多了一絲紊亂，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如果你覺得沒問題的話那就好。」也跟著喝了一口，尤裏西斯好奇地問。「話說你好像一直看著前面？是在看什——」
咦？Norbu是不是正朝著我走過來？為什麼？
幾乎沒聽見尤裏西斯的話，Sneg專注看著向他走來的高大身影，微微地睜大了眼睛。
「Sneg……」Norbu今晚第二次抱住了他。「我好像喝得有點多……借我躺一下……」
高大的哨兵咕噥著，在Sneg旁邊的位置坐下後，相當自來熟地將頭枕到Sneg腿上。Norbu還左右轉了轉頭，喬出一個舒適的姿勢後，就這麼閉上眼睛，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這是睡著了嗎？
Sneg眨了眨眼，不太確定這個時候該坦率地偷偷高興，還是該先擔心哨兵的身體狀況。
「Sneg，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把他架走喔。」站在一旁的尤裏西斯指了指Norbu，然後拍了拍自己的上臂肌肉。「有困擾就要說出來，我一定會幫你的，真的。」
「沒關係的。」擺了擺手婉拒，Sneg勾起嘴角以表善意。「謝謝你。」
「有問題的話隨時叫我喔！」又叮囑了一句，尤裏西斯才離開沙發區，回到黑髮的嚮導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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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時候有讓尤裏西斯架走Norbu就好了。
Sneg在事後不止一次這麼想，但時間不可能倒退，發生的事情也不會重來。
雖然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但他其實很喜歡替Norbu精神梳理。
Norbu是少數不會覺得他的梳理過於冰冷的人，也是第一個對他說「你的精神梳理很舒服」的人。而他也可以藉著精神梳理為由，毫無顧忌地跟Norbu有所接觸。就像現在一樣，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看著Norbu枕在自己腿上的睡臉，還伸手偷偷抓了一小搓的黑髮把玩。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正好對上那雙突然睜開的眼睛。
被如黑曜石般的深邃雙眼注視，Sneg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一拍，原本好像還在想著別的什麼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Norbu直勾勾地看著他，就只看著他一個人而已，他幾乎以為他在那雙黑色眼瞳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感覺似乎只過了幾秒，又像是已經過了幾小時之久，就在Sneg想著「該不會是時間暫停了？」的時候，Norbu突然露出帶著些許傻氣的笑容。Sneg楞楞地看著那彎對他來說太過耀眼的笑容，而沒辦法即時反應過來——Norbu伸出手用手掌扣住他的後腦，起身往他的面前湊了上去。
在之後的一分鐘內，Sneg的認知就只剩下Norbu紅著臉推開他衝出酒館這件事，還有殘留在雙唇上揮之不去的的柔軟餘溫。
Norbu親了他。
Sneg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瞬間，不論是好的或是壞的意義上。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Norbu那傢伙怎麼突然衝出去……」
尤裏西斯似乎在說些什麼，雖然感到很抱歉，但他真的沒辦法聽進任何話。
「喂，Sneg你的臉超紅的，沒事吧？」
剛才的事已經超過了震驚或錯愕的範疇，完全超出了Sneg可以處理的情報量極限，讓他只能呆坐在沙發上，什麼反應都做不出來。這可能是他二十幾年的人生中，心跳的速度跳得最快的時候，臉頰不知道是因為酒精還是因為那個吻而燒得發燙。
他並不是很有把握有看清Norbu當下的一舉一動，但或許是因為嚮導的本能使然，他還是明確地讀取到了Norbu在那瞬間的情緒。
即使Norbu馬上跑離了現場，Sneg所察覺到的、那瞬間的悸動，仍是千真萬確的。
那大概是包含著戀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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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eg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會以這樣的形式被揭露。
關於他喜歡Norbu的這件事，以及Norbu似乎也喜歡上他了的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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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樣是不行的啊……」
Sneg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忍不住輕輕地嗚咽出聲。
那樣是不行的。
那不是他能奪走的、那不是能屬於他的東西。
剛才還劇烈跳動的心臟快速地平息，應該要因為酒精而發熱的身體卻感到深入骨髓的寒冷。Sneg不自覺地抓住胸口的衣襟，為了能喘過氣來而做了好幾次深呼吸。
對，冷靜一點，首先重新思考一遍剛才的狀況。或許Norbu沒有注意到我臉紅了，就算注意到了也可以用因為喝了酒搪塞過去，自己喜歡他這件事不會那麼簡單就曝露的。這樣的話就還不算太糟，所以沒關係的。麻煩的是另外一邊。
Sneg用力抿住嘴唇，像是要將雙唇咬出血來一般。
畢竟剛剛閃過的情緒只有一瞬間而已，所以或許是我感知錯了，或許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樣。Norbu會臉紅肯定是因為喝醉了，會親上來也一定是因為認錯了人，所以才會在發現後逃離現場。這樣的解釋才是合理的，如果真的是這樣就沒有問題了。
過度的混亂讓Sneg沒有注意到，以往總是會做好最壞打算的自己，這次居然在祈禱事情能照著自己所希望的方向進行。
Norbu不可能會喜歡上我這種人的—–
Sneg緩緩地吁了一大口氣，然後把手中已經被捂溫的調酒仰頭喝光。
請不要喜歡上我這種人。
我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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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eg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會以這樣的形式被揭露。
關於他喜歡Norbu的這件事，以及Norbu似乎也喜歡上他了的這件事。
還有他所描繪出的Norbu的未來中，不應該有他存在的這件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