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第五區
@forest_killer燈紅酒綠,鶯聲燕語,倩影婆娑。對鮮血鑄成的黑暗熔爐皮亞斯來說,第五區彷彿一盞妖異的燈火,吸引無數飛蛾前仆後繼。在死亡邊緣掙扎存活的傢伙,能在這裡釋放積累的壓力;有恃無恐的富人,也可以用鈔票在這裡換取其他地方給不了的無上歡愉。
所有能想像得到的性別,所有喊得出名字的性癖,在這裡都能得到滿足。沒錢的,可以鑽進巷子裡找那些需要快錢買貨的毒蟲;注重品質的,就需要點門路了——那些大門緊閉、看不出有任何動靜的豪華獨棟宅邸,只有透過引介才能一探究竟。
「告訴索菲亞,今晚我不過去了。錢照樣匯到她戶頭上。」
法納沒有漏聽對方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應答,他笑了笑,結束通話。這間號稱皮亞斯耐受度最高的調教俱樂部,第一次接待他就換了三個sub,每個都沒能撐過三十分鐘。每次他走進俱樂部,所有的妓女男妓都避之唯恐不及,不是躲起來,就是低著頭不敢動彈,生怕與他對上眼,就會成為下一個被指定的對象。
即使如此法納也並沒有被列入黑名單。付款乾脆大方、絕對不會玩出人命,而且很講信用——這是他在第五區多年以來建立的「好名聲」。
法納的腳步停留在一扇非常不起眼的小門前。左邊是喧鬧的酒吧,右邊是賭場,這扇黑色的小門彷彿店家後廚的通道。他再度確認了藍貓給的地址,是這裡沒有錯。他按下電鈴。
過沒多久,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前來應門。他們穿越長長的走廊,來到一個點著昏黃燈光、但裝潢古典優雅的小廳。紅木桌後頭有一位長相高貴的婦人端坐在那兒,對法納露出專業的微笑,請他入座。
「您好,我們已經接到藍貓女士的聯絡了。」婦人並沒有無禮地打量法納,眼神平靜而沒有感情,「當然,她也轉達了您的特殊需求。我該怎麼稱呼您?」
「法納・薩拉菲亞。」法納很乾脆地報上本名,伸出手與對方交握。
「薩拉菲亞先生。」她朱紅的唇複誦了一次有些饒口的姓氏,並攤開一疊印刷精美的紙張,「這裡是一些事前必須簽署的合約,以及我們這兒的規則,必須先支付訂金,事後再依據您的消費狀況收取額外費用。」
法納的目光掃過其中一條:不可傷害工作人員的身體器官,惟皮膚不在此限。如有違反,則須依傷害部位進行合理賠償。
換言之,如果有能力進行合理賠償,傷害身體器官也無妨是嗎。法納哼了聲。
「我沒有看到道具使用的限制。」他說。
「沒有出現在合約上就是沒有限制的,先生。」婦人微笑。
法納點點頭,拿起鋼筆簽了名,並遞上一張霧黑的信用卡。
「非常感謝您。請問您要先在前廳挑選中意的商品,還是直接入內等候由我們指派?」
「在電話裡已經說過,來個耐操點的。其他你們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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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前廳的古典風格不同,調教室寬敞而冰冷,三面是整面鑲鏡的牆,一面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道具,能想像得到的都一應俱全。X架、鐵籠、頭手枷,各種做工精美紮實的刑具錯落各處,還擺了張豪華大床,床上自然也垂掛著各種皮繩鐵鍊。法納仰頭觀察天花板,這裡有多且密集的吊點,如果有繩縛師想玩些複雜的花樣,這裡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藍貓推薦的地方果然不會令人失望。
房門開了條縫,隨後又悄悄闔上。法納看向來人,是個年輕男子,體型中等,目測約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微捲的頭髮蓋到耳朵上,被太陽烤成了淡棕色,皮膚乾淨白皙,穿著休閒襯衫與長褲,乍看與普通的大學生沒什麼兩樣。
「薩拉菲亞先生。」他彬彬有禮地欠身行禮,態度十分從容。
法納默默地注視了一下這位與周圍環境相當不搭調的青年,「你成年了?」
「是的,先生。」
「名字?」
「桑特。」
「很好。把衣服都脫了,站到那裡去。」
桑特不快不慢地解開襯衫的扣子,把身上的衣物盡數褪去後疊得整整齊齊放到房間的角落,接著站到法納指定的位置。身上沒了衣物的遮蔽,他才顯出有些不安的模樣,但也只是斂著眼望著自己並排的腳趾,纖長的睫毛在下眼瞼形成一道陰影。
「你清楚今天是要做什麼的嗎?」
「是的,我讀過合約了。」
「我有一些自己的規則。」
桑特稍稍抬眼,看著這位有些不修邊幅、正在調試一條教鞭的中年男子。「請說。」
「很簡單。我們之間會訂定一個安全詞,」法納將手中的鞭子輕輕彎折,「只要你喊安全詞,無論我在做什麼,都會立即無條件的停止。」
桑特點點頭表示理解。這在DS調教中是常有的規則,而在他們這裡,會言明並遵守這種規則的已經算是非常好的客人了。
「但是,」法納接著說,「一旦你喊了,這次的交易就結束了。這裡是依照時數計價,能賺多少錢就看你能撐多少時間。明白了?」
桑特猶豫了一下,但仍然回答了「是的,先生。」
「安全詞誰定都無所謂。你定吧,這樣比較好記。」
桑特倒是沒有料到訂定安全詞的權利會交給自己,他默默地想了許久,又或者他其實沒有想那麼久,純粹只是為了測試法納願意給自己多大的耐性。
終於,他緩慢而慎重地吐出一個詞。「知更鳥(Pettirosso)。」
「不會太長?」
「不會。」
法納沒有再提出其他問題。他脫下外套,把袖子捲到上臂,再轉過身來面對桑特的那一剎那,氣氛驟變,那張平凡而滄桑的臉像是罩了一層朦朧的晨霧,冰寒刺骨,又令人捉摸不透。桑特微微顫抖,他突然覺得這男人很危險,比表面上看起來的還要危險得多。
但已經來不及了,男人的一隻手已經放在他的胸口上,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老繭蹭在皮膚上的觸感。
「那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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