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需要你的時候
peanut4275點文
影日/還是有需要你的時候
(時間點為高一春高比完賽的那個晚上。)
日向翔陽坐在木廊下,有些疲憊的將身體靠在柱子上,口罩將日向翔陽的臉幾乎遮住了一半,卻還是掩蓋不住發熱通紅而病態的神情。
現在是深夜,日向沒看時間,他不清楚現在是幾點。手機不在身邊,在房間裡孤單的充著電,他剛起來的時候才昏沈的發現手機早已自動關機,記憶停留在跟爸媽報備平安的前一秒。
他之後睡著了。
他其實現在也還是想睡,但剛睜開眼的時候,莫名奇妙的想起了前一晚他看見的東京的星空。
於是日向坐起,推開被摀熱的厚重被子,緩慢的撐著膝蓋站了起來,步伐緩慢的取了掛在架子上的冬季外套。
他慢慢的拉開紙門,走了出去。
一月的空氣很冷,接近刺骨,但日向卻覺得呼吸順暢許多。下午喘不過氣的記憶像遙遠的夢境,模糊卻又帶著戲劇張揚的極端色彩。
日向的頭靠著木頭柱子,最大極限的仰著頭看著漆黑的星空,他不確定今天有沒有星子,但他知道昨天的星星美得過頭。
他的頭開始暈了,他感覺看見了影山飛雄。
然後視野就被一片黑色遮蓋住視線,伴隨著衣物摩挲聲就這樣落在了日向的頭上,隨之而來的是熟悉的味道。
影山飛雄停在日向翔陽的旁邊,低頭看著縮在廊下,因外套蓋在身上顯得更小的人影。
「不冷嗎?」
日向拉下頭上的外套,抬頭看著低著頭看著他的人。
影山。聲音沙啞,更多的是乏力的疲憊感。
影山輕拍了一下他的頭,還不等對方反應,說了聲「穿上,呆子。」直接彎腰坐下。
日向不像以往般暴躁的跳起。他垂著眼,沒說什麼,只是慢慢的將對方的外套穿起。
他有穿外套,但影山體型明顯比日向大一號,就算穿著自己的外套再套上他的外套也不會顯得過於擁擠。日向將手完全伸進袖子,臉埋在拉起拉鍊的領口。
很安靜,聽不到蟲鳴,只有平穩的呼吸聲。
日向側著頭,「影山怎麼會在這裡?」
「找廁所。」
「找到了嗎?」
「嗯。」
「去完了嗎?」
「嗯。」
「那你要回去了嗎?」
「嗯。」
「喔。」
日向他抱著膝,頭靠在膝蓋上,依然看著隔壁的影山。
「影山。」
「⋯⋯幹嘛?」
「你不冷嗎?」
冷。影山將視線移了過來,眼神下斂,對著日向微微張開雙手。所以過來。
日向帶著倦意無聲的笑了,他慢慢拉開外套拉鍊,張開雙手擁了過去。
他可以感受到在埋進對方懷中的瞬間,影山的雙手伸進外套裡,在他背後扣緊了十指,用了點力氣環抱著他。影山將頭低下,緩緩的埋進他的脖頸中。日向蹭了蹭,周身被熟悉的味道充滿,讓他感覺好了許多。
「你剛去找我嗎?」日向說。
「嗯。」埋在脖頸裡的回答有些悶,聲音傳遞的震動也讓日向感到有點癢。
「找我幹嘛?」
「⋯⋯沒幹嘛。」
「是——嗎?」日向稍稍抬起整個埋在對方懷裡的身體,側頭看著依然埋在自己脖頸裡的影山,「你不是去安慰我的嗎?」他說得很小聲,像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影山微微側頭,看著對方充滿因為病而充滿水氣的眼睛,他幾乎沒在他身上看過這樣的神態,「你需要嗎?」
「是也不需要。⋯⋯影山我警告你收起你那副我在問什麼廢話的眼神。」日向用頭輕撞了一下影山的肩頭,「我可是病人,你要對我親切一點才對。」
哪一個病人會在半夜出來吹風?
哈哈。
日向靠在影山的肩膀,看著影山的眼睛,笑著笑著逐漸慢慢的收起了笑容。他們就這樣看著對方,過近的距離,看得見眼瞳裡的彼此,默契般的誰也沒出聲。
「你想說什麼?」
影山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日向沒有催促。
過了很久,也可能只是一個眨眼的時間,影山慢慢的閉上眼睛,還是沒開口,只是慢慢收緊環抱住對方的雙手。
「你感到抱歉嗎?對沒說出我可能身體狀況出問題的事?」
影山沈默。
不對。日向悄聲,自顧自反駁自己的話。
「再給你一次重來的機會你說嗎?」
「你不會。對嗎?」
影山張開了眼睛。看見了日向帶笑的雙眼。
「應該是說,如果你說出來了,你知道你才會對我感到抱歉。所以你對不說出來這件事不感到抱歉,而感到很抱歉,是嗎?」
饒口,又像是一次性講太多話,日向話語剛落,咳嗽聲隨即傳來,日向額頭抵著影山的肩,悶悶的咳,在夜晚的此刻過於放大,像刺進耳膜,帶著尖銳的痛楚。影山皺著眉,伸手摸了摸日向的耳朵,接著伸向額頭,確認額頭的溫度。
「⋯⋯還燒啊。」
日向搖頭。
「是嗎?」
影山皺著眉不說話。像是對著什麼疑難雜症難以排解。
「影山,你心疼我。」
「你知道你沒做錯,但你心疼我。」
影山用手蓋住了日向的臉,將他壓在自己的肩膀上。吵死了。
「影山。」
「不用抱歉,沒有誰做錯了。」
「我沒顧好我自己這點是我的錯,還讓大家為我擔心。」
「我的確不甘心,影山。」
「但我知道我會繼續走下去。」
「我不會停在這裡。」
「我會顧好自己。」
「我不會再輸了。」
「不會再輸給你了。」
知道了,現在安靜。影山說,拍著他的後背。
日向安靜了下來,靠在影山肩上呼吸平穩。
影山。
你心疼我。
影山不說話。
心——疼?
過了很久,影山嘆了口氣。
很輕的嗯了一聲。
日向彎著眼睛笑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