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間搖擺

#Noctyx #PsyBorg 🔴🟣

上班族 Fulgur x 咖啡廳店員Uki 
OOC歸作者，一切源於腦洞 
深夜突然想寫寫唱歌的Uki

今天是個特別的平日。

Fulgur提早了兩個小時下班打卡，用跑的穿越五個街口，闖過三個紅燈，用超過一週的運動量續力衝刺。終於，他在電影開播前抵達目的地。

他扶著牆喘氣，幾滴微涼的雨滴落到肩上，中和了汗水的黏膩與熱氣。

Fulgur躲到店家門外的小遮棚，看著滂沱雨勢，一邊從公事包抽出皮夾。包裡除了皮夾，只剩下一些文件和一本小說，離開公司前，因為太過匆忙忘記帶傘，他鬆了口氣，慶幸雨至此才開始傾落。

幸運的一天，Fulgur心滿意足地想。

他看了眼時間，距離入場只剩五分鐘。Fulgur興奮地在心裡哼起電影主題曲，等待玻璃門內的小木牌再次翻轉成營業中。

這間咖啡廳開在舊城區的地鐵站外，是由隔壁的花店切分出的小空間。它一早販售輕食與飲品，替初醒的城市挹注活力，下午四點閉店小憩，待稀星舒展在夜空之時，店外的霓虹招牌會被店長點亮，一閃一閃的，像是顆落下凡間的星，在夜裡向路過的人眨眼，招喚有緣人入內，用酒精與音樂沖淡他們的一日疲累。

除了這兩個身分，週三的傍晚店裡會不定期舉辦放映活動，電影播放後才會再度變回酒吧。特別的是，每次要播的電影不會提前公布，店長會在社群軟體放出幾個提示，等待前一刻才刺激地揭曉答案。

特別的髮色

我與你重逢的戀情

似曾相識

半個月前，影癡的Fulgur一看到貼文，很快猜到這次會是哪部雋永經典。這部片他一直想在大螢幕上觀看，卻和男女主角一樣，錯過了彼此。

滴，時間來到整點。

玻璃門被推開觸動了風鈴，清脆的聲響，混和著雨聲像是首歌，正在為Fulgur的好心情伴奏。他迫不及待想要入內，尋找最舒適的位置，迎來電影的開始與結局。Fulgur排在隊伍第一個，而或許受到天氣影響，他身後只有幾個與他品味一致的同好。

「嗨，晚安。」推開門，坐在售票桌上的是位年輕女孩。

「謝謝。」Fulgur掏出準備好的鈔票與零錢，語尾上揚沈浸在幸福之中。

「一、二……嗯，剩下的錢呢？」女孩的聲音透著慵懶，語氣卻是不耐。她伸出細瘦的手，Fulgur注意到女孩的衣袖像鳥的羽毛。她重複詢問，「剩下的錢呢？」

「噢，抱歉。」

Fulgur困惑，重新拿出錢包，並禮貌詢地問差價，最後補足了將近多出一倍的金額。蓋手章後走入咖啡廳，茫然的Fulgur瞥見後面的女孩一邊點鈔，一邊碎唸，講著什麼「為什麼來聽live還搞不清楚價錢，真麻煩。」之類的抱怨。

他帶著更多的疑問走到播映空間。

這裡的電影活動Fulgur參加過幾次，顯然今天的陳設和平時不大相同，座位區一樣擺著懶骨頭和地墊，正前方卻沒有最重要的投影機與布幕，取而代之的是臺電子琴和一架麥克風。

什麼……鬼？

Fulgur喜愛在下班後小酌，自然也知道酒吧時常有駐唱歌手，不過這並無法解釋為何在電影之夜放了樂器。他點開手機，查看活動頁面的地點。唔，時間正確，地點沒錯，而即將要播放的電影已經公開，也確實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部。

Fulgur想不透地仰頭思索，幾秒之後重新將視線回到手機螢幕。他睜大雙眼，低聲罵了句髒話，驚覺這則貼文的發布時間竟已是在一天之前。

FUCK！！他以為今天是週三……Damn it！

原先興奮的喜悅頹然下墜，連同空間裡的燈光忽而全滅變得昏暗。

音響播放的歌曲播至尾聲，漸弱直至停歇，稀疏零落的拍手昭示表演的開場。Fulgur沒參加過這種小型live音樂會，他茫然盯著聚光燈打在簡易的舞台中央，腦袋裡還是那些錯失的電影畫面。

他猶豫是否起身離席，卻又錯過了時機，為時已晚。

一個人從他身旁經過，Fulgur聞到淺淡的花香，他看著那個人安靜走到電子琴邊，和他的觀眾們微微鞠躬。

Fulgur詫異，一時之間忘記自己前一秒還在生氣。台上的人很眼熟。他認出對方是在咖啡廳裡，總是安靜幫自己的飲料貼上標籤的外場店員。此時店員脫下圍裙，手指放上了黑白琴鍵。

Fulgur記得別在這個人別在身上的名牌是⋯⋯

「Hi everyone, I'm Uki. Uki Violeta. 」

噢對，Uki Violeta，很好聽的名字。

他愣愣看著面前的人，Uki的側邊髮尾下藏有一枚星星耳飾。Fulgur不知道這顆星是在夜晚才會出現，還是白日他未曾注意。神奇的感覺順著Uki說出的話，一路從耳腔爬進胸腔占據了心臟。

很奇怪。明明是一樣的空間只是少了桌椅，舞台上的人也和早上的穿著無異，Fulgur卻移不開視線，在安靜的空間裡聽見自己的心跳加速。他仿佛身在錯置的時空，一切像是只因日夜置換，便更迭了他的記憶，讓他跳進另一處平行宇宙。

所以今天才不是他以為的週三。

也不是他以為的那個平凡的日常——自己只會與咖啡廳店員在早上相見，然後日復一日地再次相別。

「Welcome to my show, the first song is......」

吸氣而後吐氣，Uki的歌聲早於琴音，慵懶的嗓音溫柔地包覆著聽者的耳朵。

Uki自彈自唱，細微的情緒透過聲音與身體傳遞。Fulgur猜想，Uki的閉眼是在歌詞中徜徉，上揚的尾音帶了輕快歡愉，左右輕晃的身體是這首歌的旋律使人沈浸。

Fulgur熟悉Uki歌唱時的眼神，和自己對待文字時一模一樣。

曲畢，Fulgur用力鼓掌，只差沒有大聲叫喊安可。

或許是大雨的緣故，底下的聽眾不多，Uki唱了幾首之後，便微笑著開始隨意閒聊，然後讓每一個人說出想聽的歌曲。Uki會暗示自己喜歡什麼歌手，跟聽眾簡單聊上幾句，而後再度歌唱。

「換你了。」Uki將視線瞥向Fulgur。他喝了口水，麥克風清楚地記錄了他吞水的聲音。

「⋯⋯嗯，我？」Fulgur還未從上一首歌的餘韻中回神，他也下意識吞了口水。

「對，換你了。」Uki淡道。明明旋律停了，男人說話的語調似泡在音符之中，「要聽什麼？開放點歌，最後一首。」

Fulgur沒有任何思索，脫口而出了歌名。

那是首耳熟能詳的情歌，也是本該在週三電影之夜謝幕之後，可以如願聽到的片尾歌曲。Uki稱讚了Fulgur的好品味，啟唇默唸幾句歌詞，再度將手指放回琴鍵上。

I need your lovin'   我需要你

Like the sunshine  有如陽光的愛

掌聲響起，人少卻已十分嘹亮。

「Thank you for your coming, love you guys. Bye!」

五十分鐘的演奏結束，演奏者一切自助沒有工作人員的協助。

聽著聽眾上前稱讚，Uki一邊笑，一邊自己在臺上調整麥克風架。等到人幾乎走光，伸縮的調節關節處仍在卡住的狀態，弄了很久還是沒能成功。

Fulgur笑了笑走上前，三兩下鬆開旋鈕，將器材收妥，將Uki的麥克風還給對方。

「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Uki說了聲謝，笑著開玩笑道：「Hello stranger。」

「你唱歌很好聽！」Fulgur驚喜地陳述事實，再次大聲鼓掌。

Uki指著門邊陸續離去的背影：「那對情侶是來躲雨，大鬍子那位要出去買菸，總是在等酒吧開張跟bartender搭訕。」

「噢。坐在我後面的人也說是被大雨困住才走進來的。」Fulgur聽出Uki的話中之意，他開口讚譽有加地說：「可是他們都說很好聽，簡直太幸運了。」

Uki輕輕哼笑，聽不出對於Fulgur的稱讚是否滿意，「所以你又是為什麼來？」

「呃⋯⋯」Fulgur選擇坦白，「我以為今天是週三。」

「噢，電影之夜。」Uki饒有興致地說，補刀地說道：「可惜你錯過了。」

「不！！拜託不要提醒我。你不會知道的……我為了這部電影熬夜了兩天，才換得兩小時的假。」說到錯過的電影，Fulgur又開始懊惱，他自言自語道：「我還闖了好多個紅燈……Holy shit！」

「那很巧，你也不會知道我為了這次演出……」熬夜練習了多久。

「什麼？」Fulgur問。

「Nothing。」Uki聳肩。

稀疏的人流陸續離去，整點一過，很快又湧入新一波人潮。

空間再度流淌著音樂，展演空間換成營業中的酒吧。Fulgur和Uki互看一眼，有默契地停在門邊出口處與酒吧吧檯的中間。

「你也是這裡的駐唱歌手？」Fulgur繼續稱讚著方才Uki的演奏。

「也？我們果然見過，」Uki抿唇沒有正面回覆，他身體輕靠在旁邊的柱子，「我記得你的聲音我很喜歡。」

「我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遇到你。」Fulgur想起Uki唱的最後一首歌，猜想對方可以接住自己的話中之話，補充地說出了四個字，「似曾相識。」

「嗯，你很不像我早上認識的那個人。那個⋯⋯不愛喝咖啡，來咖啡廳只叫茶的先生，」Uki凝視著Fulgur，眼神全是笑意，「現在我知道了。下次你來店裡的時候，我會問你的姓名。」

「熟客服務升級，像跟轉角的那間一樣？」Fulgur調笑，他說的是世界連鎖集團，招牌有雙尾美人魚的那間。

Uki搖搖頭，一臉嫌棄，「那太浮濫了。我沒那麼閒，不是每個客人都會問他叫什麼名字。」

「哦？」

「畢竟你是用闖紅燈，濕掉雙褲管還有加班熬夜，才換到我問你名字的機會。」Uki得意道：「而且你有好的音樂品味。那部電影很好看。」

Uki饒有興味地打量Fulgur的表情反應，拿起手機，自顧聊起了電影之夜，試圖在對方身上挖掘出更多自己沒看過的情緒。Uki點開活動頁面，滑到推特上那則猜測電影的線索，用溫柔的聲音唸出貼文的內容。

「特別的髮色。」

Uki抬頭，看向Fulgur如月色般的銀髮，自己的紫髮因為沾了亮粉，在光線中閃著光。

「嗯，似曾相識。」

Uki指了指角落靠窗的空。早上的時候，咖啡廳會在那擺一張單人座位，Fulgur午休或假日時，時常會在那個位置待著，看一本書或是用電腦辦公，通常不會待太久，一、兩個小時左右便會離開。

「我與你重逢的⋯⋯Damn it！」

Fulgur疑惑，Uki咒罵了幾句，無奈將手機攤在對方面前，說該死的推特閃退。未竟的話被兩人的笑聲截斷，Fulgur主動向前一步，往酒吧吧檯的方向前進。

Uki沒有任何猶豫地跟上。

兩人走到吧檯，Fulgur替自己點了杯調酒，安靜等候著Uki和bartender的閒聊結束。等Uki的視線重新回到自己身上Fulgur指著門口，外面貼了張不起眼的海報，上面寫了今日演出者的名。

「Uki。」

Uki輕晃著身體，全身隨著音樂輕快擺動，「叫我幹嘛？」

「我只是在想你剛剛說的話。」

「嗯？」

「你用三次闖紅燈，一場雨換到了我的名字，」Fulgur轉問：「我又用什麼換到了你。」

Uki不可置否地聳肩，「入場費？」

「不只，」Fulgur露出笑容，回了撞進陷阱裡的Uki。他一字一句地緩聲道：「一部我愛可是沒能看成的電影。」

曖昧的回答讓Uki瞇起雙眼，他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沈默很久之後，他突然有了動作。Uki從背包拿出化妝包，將自己最心愛的口紅拿在手上。

「我改變心意了，」Uki伸手，從Fulgur手上接過玻璃杯，「這位不太喝咖啡的先生，你叫什麼名字？」

「Oh，不等下次了嗎？ Fulgur. F, U, L, G, U, R......」

Fulgur唸出了自己的名字。

Uki旋開蓋子，緩慢地將艷紅的口紅轉開。他在玻璃杯上寫下幾行字。

「寫完了？」

「Yeah, here you are. 」Uki將酒杯遞還給Fulgur，「我朋友說你入場的時候，長得就是一臉來躲雨的。現在雨停了，我的歌也唱完了。」

「嗯，所以？」

「所以你的酒也快喝完了。」Uki說完，補了句平時在咖啡廳時，Fulgur離店前會有的對話，「Have a nice day。」

「你要回去了？」

Uki搖頭。

Fulgur的回應是坐上吧檯邊的高腳椅，替Uk拉開自己身旁的空位。

「既然我們都用了一部電影，連日的熬夜還有一場大雨交換了彼此的名字。」

「我想可以待久一點。」

Fulgur將酒杯上的字轉向自己。

他在上面看到Uki寫的字，關於自己的名字但稱呼的方式更為親暱，名字後方畫了顆星，下行則是串模糊而無法辨識的電話號碼。

Fuu-fuu chan.

他十分好奇，Uki會用什麼樣的聲音唸出自己的名字。

今天他錯過了電影，Fulgur不想再次錯過。

[FIN]

提及電影〈王牌冤家 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 〉

主題曲〈 Everybody's Gotta Learn Sometime〉Beck 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