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

送葬

阿騫

Tags:銀翼的蝴蝶、甜蜜的雲朵


  他們因恐懼死亡而許願身體安康、因害怕分離而祈求天長地久。


  送葬的隊伍排成一列,魚貫進入一間大宅中,人龍盡頭處,鮮花簇擁著一張綴著黑絲帶的男人照片。

  騫坐在對街的窗邊點起菸斗,在誦經聲中緩緩吐出煙霧。前夜與祂一度春宵的對象悄悄地不知去向,騫完全不在乎,專注於欣賞人類喪禮的繁文縟節。祂覺得有些可笑,如果真對彼世如此嚮往,又為何避諱死亡——假若不信神,又是在向誰祈求什麼呢?


  騫知道死去的那人。那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還記得祂是個神明的人了。儘管那人所求的也不是什麼正派高尚的願望,至少在許願的那一刻,他是真心希望祂存在的。故祂應允了,卻來不及實現。


  一隻黑色的蝴蝶緩緩飛來,停在祂的煙管上。


  騫記得人類有死後靈魂會化成蝴蝶的傳說,但這對祂來說只是無意義的執著罷了。無論是真是假,唯有一直相信下去,那蝴蝶才會是他們的親人。

  菸草絲絲燃燒著,升騰起的白霧和祭香纏繞,團成一片雲久久不散。那塵煙就像來到騫面前的人們,因慾望而糾結、爭鬥、乞求,但只消一陣風吹過就四散無蹤。


  蝴蝶跌跌撞撞地飛起,被風捲入雲霧中,旋即墜落地面,被人們的鞋跟碾得支離破碎。

  沒有人注意到牠,正如沒有人注意到祂。


  騫拾起武士刀,轉身離去。也罷,最後的願望,就幫他實現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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