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課02/弱點

……弱點？

馬奈里愣愣的睜著眼睛，身邊的同學們都已經開始尋找夥伴一起討論老師所拋出來的課題了，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彷彿變成木頭般傻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沒能夠回過神來。

他不喜歡討論這個問題。

心臟跳動的聲音陷入失序，從吐息中汲取的氧氣似乎不夠用了，即使張著嘴加快呼吸也不禁眼前一陣發昏。

「……里，馬奈里！」

傳進耳朵裡的聲音模糊而遙遠，宛如有一層薄膜將他與世界隔離開來，馬奈里茫然的轉動眼睛，望向正在呼喚自己的人。

有些傷口只是輕輕觸碰而已，就會疼得令心頭止不住抽搐發顫，明明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不見好轉，最後只能換上一套光鮮亮麗的外貌，說服自己、隱瞞他人，心裡的破洞不曾存在。

深深呼吸了幾口氣，馬奈里重新露出燦爛笑容，扶著額頭看似苦惱的對旁人笑道：「我沒事啦！只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而已。」

「真的嗎？馬奈里，你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一定要說出來喔。」男同學擔憂的看著馬奈里，見他點頭如搗蒜的樣子，也只能選擇先相信他了。

「來嘛，不說那個了。」拍拍對方的肩膀，馬奈里笑吟吟的拉著他，「你還沒有找到人一起討論對不對？那我們就一起吧！」

……

他的弱點是什麼？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是顯而易見的。

即使咩魯他們不需要進食，體力也比尋常生物還要好上幾倍，但他們本身的軀體仍舊是普通的貓咪，超能力並沒有改變這件事實。

他們存在的同時也是脆弱的。

如果受傷了，那就是真的受傷了，即使收回後再召喚出來，也沒辦法自行修復，假如不依靠外力治療，那就只能放著慢慢癒合。

「……」

昏暗的房間裡，唯有月光從窗戶外傾落而下。馬奈里把自己塞進床與衣櫃之間的小小狹縫之中，拿了一條棉被包住自己縮成一團、忍不住發抖的身軀。

有些問題他不喜歡去思考，因為一旦提起了，關於那些埋藏於深處的東西，就會隨著浮沫啵裂而回憶起來。

「拜託，不要……」

淚水啪嗒啪嗒的止不住落下，蜿蜒著沾濕了眼睫與臉龐。深夜中，唯有捂起嘴才能藏起他幾乎要喘不過來的哭聲。

擁有白色毛髮的貓靜靜的注視著自己的主人，他用尾巴輕輕掃過他白皙的腳背。

「對不起，咩魯……我好難受，感覺要吐了……」馬奈里啜泣著喃喃自語。

他想從那些令人窒息的黑影中逃離出來，但過去的噩夢就如同一雙看不見的雙手，每每當他停下腳步時就會掐著他將人拖入泥濘裡。

『來做個實驗吧，馬奈里。』

伸手揪住額際上的頭髮，呼吸隨著焦慮的情緒而逐漸短促，馬奈里咬緊牙根把煩躁的呻吟悶在喉嚨裡。

咩魯見狀便立刻跳進馬奈里的懷抱裡，仰頭輕輕蹭著他的頸脖。

柔軟的親暱在心底悄悄鋪下了一絲安全感，馬奈里鬆開手改抱住咩魯的身體。平時總不愛親人的貓在此時此刻也安靜下來，任由他的主人舉動。

「再一下就好……」他還想再感受到多一點溫暖。

馬奈里在說完後便緩緩闔上沉重的眼簾，把臉埋進咩魯背上的毛髮裡。

許久過去，他也哭得疲憊了，在溫和的寧靜中吐息漸緩，隨著破碎的回憶一同沉入夢鄉裡。

……

…………

『那些蠢貓要是死了，你之後再把牠們叫出來的時候是會看到恢復過來的貓呢，還是另一隻新的蠢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