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い水
又是隔日的早晨,二宮真澄依舊多帶了一人份的食物回到躲藏地點,卻赫然發現那個地方蹲著一個人影。
「……你還活著啊。」
「嗯,把人關起來了。」
「人死了?」
「才沒有呢,真澄好過分。」
坂井悠真微笑著展示腕上的分數,上頭刻著肆。二宮真澄迅速瞥了眼便讓人將繃帶重新纏上,同時把食物放在對方身邊,他在吃完手裡的食物之後便動也不動的坐著。
「真澄現在的分數是?」
「誰會說啊。」
「我剛剛都告訴你了。」
「那是你的錯。」
越是接近十點,建築內的聲音越是瘋狂。
追趕的腳步聲。
咆嘯跟尖叫聲。
捶打與撞擊聲。
二宮真澄默不作聲將坂井悠真推向更加隱蔽的位置。
十點一到,各種難以形容的聲音同時響起,但很快就回歸寂靜。二宮真澄這才起身前往教室,視線迴避了所有死狀悽慘的屍體跟面色惶恐的師生。由於昨天的死亡懲罰,今天的人數雖然沒有昨天那樣急速銳減的程度,卻也能感受到明顯的減少。
走到教室後門,粉筆的聲音正好停止。
一次抽取他人五百毫升血液,並讓被抽取者喝下
一次將五公升的水灌入他人體內
將人頭部按進裝滿水的水桶裡五分鐘
將今天的指令記住後再次朝躲藏處走去,途中經過廁所時,二宮真澄順手將工具間的水管與水桶取出。
「失禮了,稍微借我一下。」
姑且還是保持沒人聽見的禮貌。
「真澄,你想怎麼做?」
「……雖然不知道抽取五百毫升的血會發生什麼,但我們根本沒有抽血的相關知識。而一次性把五公升的水灌入身體裡很可能會引發水中毒,要是嚴重點會昏迷甚至死亡。只能從第三個指令下手找最安全的做法了。」
二宮真澄邊說明邊清洗手中的塑膠水管,簡單測量長度候用美工刀切下需要的部分。直到水桶裡的水裝了七分滿才提著水桶離開廁所。
「含著。」
「真澄好色。」
「你現在是想吵架?」
坂井悠真在二宮真澄極度難看的表情下接過水管含在口中,捏著鼻子透過管子用口呼吸,習慣後才鬆開手。
「準備好了?記住別用鼻子呼吸,五分鐘後我會鬆手。」
「唔嗯?」
還沒搞懂二宮真澄的意思,就見對方伸出手撫上自己的後腦,那隻手的力道逐漸加重,將坂井悠真的臉往水桶裡壓。
血色的月光將水面染滿鮮紅,雙耳沒入水中的瞬間彷彿與世間隔絕。朦朧的寂靜帶來強烈的不安,坂井悠真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逐漸加劇,卻還是努力保持平靜,用水管吸取新鮮空氣。
在水下的五分鐘非常緩慢,慢得似乎足以讓他畫出一幅畫作。後腦的手在某個瞬間鬆開,坂井悠真連忙將頭抬起,就算根本沒有缺氧也仍舊喘息著。
「這辦法有用,你要做嗎?」
忽視坂井悠真茫然沒有聚焦的神情,二宮真澄簡單清洗水管反問,幾秒後才等來對方悶聲應答。他含著水管一端沒入水中,確認呼吸順暢後抬手勾勾手指,示意坂井悠真將手放到他的腦後符合指令需求。
五分鐘後,二宮真澄表情平淡地將頭抬起。
濕漉漉的瀏海貼在額上有些礙眼,他表情不耐地伸手將瀏海向後梳,接著低頭從運動包裡翻出毛巾拋到坂井悠真臉上,自己則是打算把有些浸濕的髒繃帶換新。
「……真澄殺過人嗎?」
「你胡說八道什麼?」
「你不願意告訴我分數感覺很可疑嘛。」
「隨便給人看分數不是什麼好習慣。」
「小氣。」
坂井悠真輕笑,比他黑了些許的左腕上現在刻著拾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