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南伊連的新娘14
琉 | 委託或轉蛋第十四話、湧動的暗流
次日，拉米亞代替忙碌的王子殿下接待寇爾瓦德與莎夏。
確認過兩人的空檔，拉米亞與兩人的親信得知兩人的偏好，在親自確認過安排後，帶領兩人到首都觀賞當紅的熱門歌劇。劇本簡單但是直接，是老套的公主與騎士相愛的身分差距本。
「真是太棒了，最後的結局也很讓人動容。要是他們最後能夠見面就好了……」
莎夏深受感動，頻頻用手帕拭淚。
「這個故事結局有三種，這次兩人的戀愛無疾而終。如果莎夏殿下喜歡，我會為您安排最好的位置。」
「真的？那就麻煩拉米亞殿下了！」
與哭得梨花帶淚的莎夏相反，寇爾瓦德很明顯興趣不大，臉上始終帶著溫和但不失禮貌的笑容。
「寇爾瓦德大人您呢？」
「謝謝您的好意，我還有其他安排。」寇爾瓦德頓了頓，「說起來，薇薇安娜殿下似乎身體不適，現在身好像還沒有完全恢復。伍迪加尼殿下怎麼沒有一起過來呢？」
這提問早在意料中，拉米亞提早為自己畫了個憔悴的妝容。她以扇掩面，「昨天已經勞煩過殿下，不敢過多打擾。我的身體狀況一直如此，最近正在調養，謝謝您的關心。」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為您介紹醫生。」
「可以嗎？」拉米亞裝做眼睛一亮，緊接著又垂下肩膀，「我才剛開始新的治療方法，最快半年後才能見效，期間不適合調整治療方式。謝謝您的好意。」
寇爾瓦德也不生氣，微笑道：「如果殿下改變心意，歡迎隨時告訴我。」
拉米亞從莉娜口中聽說不少關於寇爾瓦德的傳言。
他比國王陛下雷伊凱亞小了一輪，不過四十多歲出頭。身為僅次於伍迪加尼之後的第二王位繼承人，寇爾瓦德與態度冷漠的伍迪加尼不同，不論對僕人仍舊態度溫和，很能博得他人好感。不論貴婦或者是下女都議論著這位充滿魅力的公爵大人。
適當表示關懷、表態願意幫助，即使被拒絕也不發怒的男人確實很讓人喜歡。
——前提是，沒感覺到他話語中夾雜的試探。
「說起來，我一直覺得妳的紅髮顏色十分特殊，像是最珍貴的紅寶石。說起來，這種髮色我以前彷彿在什麼地方看過……」
這問題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對拉米亞來說卻不好招架。
她的笑容有瞬間僵硬。
「費南伊連的王室與東方的領主常有聯姻，這頭紅髮就是從曾祖母那裡繼承的。」
接下來的時間，寇爾瓦德又隨口問了些問題。比起試探，那更像是在確認——這意味著他早就知道兩人沒有表現得那麼親密。
寇爾瓦德來訪前，皮爾吉斯曾將僕人喊到面前，耳提面命地要他們保持該有的沉默。很顯然地，有些人並沒有保持應有的職業道德，又或者他有其他的消息來源。
跟他說話完全無法放鬆，拉米亞一直維持著緊繃狀態。
由於寇爾瓦德與莎夏另有安排，拉米亞便與他們別過，提早回到寢宮。
平時她總裝得身體虛弱，這回還真是累了。
「殿下，您一定累了吧？想要稍微休息一下嗎？」
「晚點吧。莉娜，最近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莉娜微微歪著頭，「特別的事情？最近王宮裡經常聽到您跟伍迪加尼殿下的事情，聽說兩位在宴會上表現得很親近，大家都說你們感情變好了。」
「就沒有跟莎夏公主有關的傳聞嗎？」
背後的莉娜突然一陣沉默。
她這才開口道：「傳聞是不少，但今天早上發生了一件事……殿下您聽了可別生氣。」
「是什麼？」
莉娜揪著辮子，一臉猶豫不定。「今天早上，我跟莎夏公主的仕女差點吵起來。我們在廚房遇見，她主動說要幫我送餐。我一開始也沒多想，就帶她進宮殿，沒想到她居然在廚房到處打聽您跟伍迪加尼殿下的私事。還聽她說，您、您根本……」
「沒關係，直接說就好。我不會生妳的氣。」
莉娜說著握緊拳頭：「她說您沒有莎夏殿下漂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病死，根本沒資格當王子妃。我實在氣不過，就跟她爭論起來。後來我被女僕長叫去，本來以為是要被扣薪或者責罵，但她卻問我更多細節，說是最近有一些人假裝成新來的僕人想混進宮殿，要我多加小心。」
莉娜戲劇化地頓了頓，抬起頭。
「那兩個人才剛來，就有人想混進宮殿。薇薇安殿下，您說這時間會不會太湊巧了？」
「確實不太尋常，那就有勞妳多加注意了。」
莉娜捲起袖子，笑著道：「交給我吧！」
「除此之外呢，還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罷了，比方說莎夏公主年輕漂亮，未來會成為王妃什麼的。可她也不過是瓦倫希納的第十七公主，怎麼能跟您相提並論？」
莉娜這番話讓拉米亞微微苦笑，說莎夏出身不好，她又未嘗不是如此？
見她不說話，莉娜還以為她感到失落，連忙道：「請您別擔心，伍迪加尼殿下\依舊是向著您的！」
這番話稍微逗樂了拉米亞，她罕見地發自內心露出微笑。
「是嗎？」
「那當然！」莉娜突然觀望四周，壓低聲音道：「偷偷跟您說個秘密。」
拉米亞微笑地將食指放在嘴唇前，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莉娜壓抑著聲音，開始講述自己所知道的伍迪加尼。
「伍迪加尼殿下從小就對人不感興趣，也沒有比較親近的朋友。很多人常常私下議論，說他是對女人毫無反應的石頭，甚至說他喜歡男人。以前也有公爵小姐追求過他，結果，您知道殿下怎麼說嗎？他說，討厭那些像是半融化的糖果貼在自己身上的人。」
……事實上，他現在還是很討厭這點。拉米亞有些無奈。
「我想說的是，只有薇薇安娜殿下您有資格親近伍迪加尼殿下。這是他您的特權！」
雖然話中有許多誤解，卻能感受到真誠的關心。
拉米亞發自內心道：「謝謝妳，莉娜。」
「這是我應該做的。請殿下不必理會那些惡毒的話，我們都是站在您這邊的！」
莉娜甚至拍著胸保證，掩藏在心頭的那股烏雲稍稍變淡，似乎有撥雲見日的徵兆。
午後休息時間，拉米亞細細回想起與莉娜的對話。
表面上，這個劇本似乎很簡單。
一個遠道而來的異國公主，野心勃勃地莎夏想要搶奪王子妃的位置。
可是，事情真是如此嗎？
長年不拜訪的人、難得出遠門的副官、一同拜訪的美麗公主，怎麼看都是頗有深意的組合。
可惜伍迪加尼雖然對兩位瓦倫希娜的來客沒有好感，卻不代表他會相信自己的說詞。即便與寇爾瓦德多年不見，他們畢竟是血脈相連的叔姪關係，遠比她這個代嫁的假公主值得信賴。
如果在沒有證據的狀況下貿然懷疑寇爾瓦德並不明智。
以她現在的人脈，在皇宮內能掌握的資訊仍相當有限。要能說服伍迪加尼，得拿出充分的證據才行。
拉米亞陷入沉思。
看樣子，得想辦法出門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