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與不變
陌「喂，這片沼澤裡充滿了毒氣，你能不能小心點？」
約瑟皺著眉頭，跨過一個又一個紫色的水坑。
「你硬要跟上來，就閉嘴別說話。」
走在前頭的尤萊亞停下腳步，一頭金髮沐浴在陽光之下，十分耀眼。
明亮地讓約瑟忍不住偏過了頭。
「你......」
才剛開口，遠方傳來的呼救聲卻打斷了他的回嘴。
「好痛，救命！」
互相嫌棄著的他們互看一眼，拔腿向聲音的源頭奔去。
尤萊亞不忘拉起兜帽，藏起那雙尖耳。
沒跑多久，兩人便看見一隻腳陷在毒沼裡的倒楣青年。
「安靜，附近可能有變異，別引來什麼怪東西。」
尤萊亞一手把對方扯上岸，而約瑟掏出書冊、準備起了解毒術。
「謝......哇啊！」
青年突然驚慌地甩開尤萊亞，踉蹌的跌倒在地。
約瑟拉下了臉，而尤萊亞輕輕笑了兩聲。
他們都太習慣了。
「別過來！這片森林會變成這樣，一定是你搞的鬼吧！」
青年摀住被腐蝕的腳，努力的往後移動，想離尤萊亞越遠越好。
尤萊亞看著他，豎瞳裡沒有任何情緒，只是默默又拉了下兜帽。
本就很煩躁的約瑟大步走到青年面前，用書冊重重砸向青年的肩膀。
「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別亂說話。」
「也不想想是誰救了你，治好了就快滾。」
帶有點怒意，約瑟還是治好了青年，然後拉著尤萊亞轉頭就走。
尤萊亞靜靜的被他拉著，走了一大段距離後，約瑟才終於停下腳步、放開尤萊亞的手。
轉頭一看，尤萊亞卻還戴著兜帽、金色的眼睛被陰影遮住。他不耐地替對方扯下兜帽，嘴上也不忘罵道：「喂，這麼熱你幹嘛還戴著帽子，別等等又熱壞倒下求我治療。」
揮開約瑟的手，尤萊亞後退一步。
「離我遠點，你也曾經是他們的一員。」
「……那是過去的事。」
無法反駁，儘管內心充滿了說不清的鬱悶，約瑟仍強迫自己對著尤萊亞的視線。
「現在的我只是看不下去而已。」
他還是沒能說出那句感謝的話，反而從唇齒間發出一聲嗤笑。
「那你這個任務結束之後也可以走了，不想看就別看。」
挑釁地抬抬下巴，他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但並未拉上兜帽。
約瑟想起堆在旅店壁爐的家信，也是催他回去、趕快接受教會職位的內容。
一陣煩躁湧上，握緊了拳又再次鬆開，他最終還是選擇追上去。
就算每次跟他一起行動，中間常會發生不愉快的摩擦，但他還是想跟著那個背影。
──是出於擔心？還是出於某種他也不能理解的心情？
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永遠都忘不了對方那混合了失望和震驚，彷彿世界在他面前崩毀的眼神。
在遺忘那個眼神之前──或者是用更多愉快的表情沖淡將之沖淡前，他不會停下追隨的腳步。
至少這是他現在前進的唯一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