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夢(SPOD,그분걔)/相遇

謀夢(SPOD,그분걔)/相遇

不合理現趴囉,有小說核心捏他、捏造時間線跟私設,HE,但整體來說大概不是快樂的故事


全知讀者♢眾獨♢深夜60分創作
【第16輪】題目【謀夢(SPOD,그분걔)】及【相遇】

(https://www.plurk.com/joongdok_60min)
20210131


    群組人數(5)
    1/31(日)

  [Secretive Plotter上線]

  [Living Flame:要去接那孩子了嗎?]
  [Secretive Plotter:嗯。]
  [Monarch of the Great Abyss:我也要去!我能在無聊又沉悶的路上為他講述我各種傳]
  [Master of the Sunken Island:沒事。我拿走那傢伙的手機了。]
  [Secretive Plotter:都準備好了?]
  [King of Silver Heart:進度如計畫進行。路上小心。]



  一月的最後一天,氣象預報顯示:最高溫9°C;最低溫4°C,不穿保暖大衣根本不能出門的日子。金獨子坐在劉衆赫指定的咖啡廳裡等待,他從親戚家帶出來的行李很少,連一個運動包都塞不滿,好幾年,趨於沒有的生活痕跡。

  親戚對他的離開毫無表示,只有比他年齡稍大也尚未成年的少年冷哼:你還不如去住考試院,陌生人的家,能信嗎?

  劉衆赫不是陌生人。他先想到這個,思緒才開始處理少年的問題,金獨子是不太想理,但或許是最後一次談話,所以他回:總比你們好吧。

  少年氣得臉都脹紅:我們對你哪裡不好了?要不是我們家收留你……!

  他眨眨眼,心想你或許不知道,但坐在客廳裡的那些大人們不可能不知道。他們霸佔金獨子應有的事物,又私吞那些用血跡書寫而成的作品版稅,對從學校回來增加的傷口視若無睹,忽視所有掐緊他呼吸的追殺目光。

  金獨子不再回話,他關上門,沒說再見。



  15歲的時候,十二月,那天應該也有10°C以下。

  前半部分的記憶其實非常模糊,依稀還撈得起來的只有他雙手推開窗戶後隨之而來的尖叫。冷風撲面,有些刺骨。如果讓17歲的金獨子來解釋,也很難形容那時的想法。可能想著終結,只要他跳下去,總是被拋下的孤零零的讀者也能迎來結局。

  於是他一躍。



  後來的一切突然清晰無比,從結論來說,金獨子沒死。於之後校長室的對談裡,他得知接住自己的男人叫做劉衆赫。男人有一條很長的疤痕從眼皮劃至臉頰,即使如此也無損那幾乎完美的容貌。

  比黑夜深邃的眼睛看著金獨子,問:你在做什麼?

  金獨子張著嘴,眼睛眨也不眨盯著男人,花了好幾十秒消化對方的問句,視線緩緩轉向他方才跳下來的窗戶。那裡聚集了很多學生,也在看著他們。

  不知為何,他不想讓男人知道這自殺舉動之下的涵義。

  真心話大冒險……
  ……真心話大冒險。
  呃、是的,您或許不清楚,但最近學生之間很流行……

  男人的眼神這才從金獨子臉上移開,跟著移動往上,他的沉默讓金獨子覺得拙劣的謊言被看穿。

  我將跟這裡的負責人談話。
  ……什麼?
  回你的教室去。

  他放下金獨子,頭也不回離開。而金獨子回到教室,又過了三十分鐘,被響於教室的廣播呼喚至校長室,他沐浴在全體師生的目光下,戰戰兢兢起身,戰戰兢兢穿過走廊,戰戰兢兢打開校長室的門。裡面只有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不是校長。金獨子吞下校長身處何方的疑問,戰戰兢兢坐在剛才接住他的男人對面。您好?他嘗試向救命恩人打聲招呼。

  男人沒回應,食指和中指指尖壓在桌面上,之間有一張紙。他將紙移至金獨子面前。

  是一張空白申請單。

  關於申請單的標題,金獨子是知道的。最近學校大力推行的某個計畫,贊助申請,表面上是為了弱勢學生著想,實際上是在幫助即將升上高中的富有學生廣牽人脈。佈告欄上的宣傳很是諷刺,所有人心知肚明。

  他的問題尚未形成,男人先一步開口:我會成為你的贊助人。

  金獨子以為自己聽錯了。請您再說一次?男人聞言,眉間出現皺褶,但還是重申。

  我會成為你的贊助人。
  我並沒有申請活動。
  所以,填寫它。
  ……這毫無道理。

  金獨子想,不該用這種語氣向拯救自己性命的人說話。可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又莫名,要如何讓人信服?說到底,這對男人有什麼好處?有誰會想贊助一個……。他搖搖欲墜的世界習慣惡意,而那些惡意大多有跡可循,有人覺得他活該;有人為了抬高自己;有人不求其他,單純能從別人的痛苦上得到快樂。

  他少數接收到的善意最終也成視而不見,想在群體生活的人類社會活下去,最好別跟殺人犯的兒子混在一塊。金獨子不呼救,不,也許他呼救了,但反正終被淹沒。

  ……您想贊助學生嗎?那麼,我並不推薦我。
  我想贊助誰,由我來決定。

  語氣塵埃落定,男人的指尖在桌面敲了兩下,示意金獨子拿起一旁的筆。金獨子有股衝動,想問男人,你知道我是誰嗎?話到嘴邊卻轉了彎。

  我甚至不認識您。

  句子落在某處的雪原,如果將之撥開,會發現底下藏著殘缺的黑字。別對不認識的對象託付信任,我如此,你也是。

  而男人聽到這裡,神情終於有一絲鬆動,卻和金獨子預測的天差地遠,他的表情似乎看見了等待已久的結尾。

  你說的沒錯,金獨子。男人不等金獨子驚訝,續道:我是劉衆赫。



  總歸來說,金獨子在學校的生活好過了很多。不只與劉衆赫初見後餘剩的短暫初中生活(劉衆赫和他的交流並沒因為那次贊助的結束而停止,這很怪),連剛開始的高中生活都順遂不少。

  倒不是人們對他改觀,而是師長開始介入同儕之間的霸凌,乃至有學生家長來校園向他道歉。後來他輾轉得知劉衆赫的影響力和財力便不再大驚小怪。資本主義。有錢的話連鬼都能使喚。

  是的是的,他的就是你的,花到他破產吧。烏列爾——劉衆赫的同事——邊揉金獨子的臉頰邊笑著說道。他們初次見面是在劉衆赫成為他的贊助人不久之後,某天,劉衆赫交給金獨子使用的手機收到唯一聯絡人的訊息,言簡意該,說有人想見你。誰?想見我?為什麼?他的惴惴不安等來的是金髮女性的溫暖擁抱。旁邊還有三個人,李賢誠和他握了手;金南雲繞著他轉了幾圈;李智慧捏著他的臉頰大喊:不!這怎麼會是15歲該有的樣子呢!太小隻了!

  那天他的手機多了4位聯絡人。

  事情看似漸上軌道,也並非毫無風波,16歲的某天金獨子在路過的書店新書區瞥見熟悉的名字,乾嘔的感覺瞬間翻騰,他的胃下沉,像有人往那裡塞進過多的惡意。他告訴自己不要看,顫抖的指尖還是拿起一本試閱,翻頁的聲響模糊不清。他真的只差一點就會在路邊吐出來。

  劉衆赫最終在夜晚的公園鞦韆上找到了他。手機滿是未接和未讀。

  金獨子,你在做什麼?

  聲音語調和那天一模一樣,反讓金獨子舒心了那麼一點,他抬起頭,對上劉衆赫不變的目光。

  今天本該是你去見你母親的日子。
  ……我今天不想見她。

  夜晚無風,吹不散聲音,其中的恐懼連躲都無處可躲。他低下頭,反覆用手指打開手機又關起,毫無意義。待機畫面是預設的,尚未想過更改。金獨子。他沒有回應從上頭傳來的聲音,只將視線移向皮鞋尖端。公園夜燈在入口發亮,正好落在劉衆赫的背部,男人的影子籠罩了孩子。

  過了不知道多久,傳來一聲低嘆。

  劉衆赫把孩子抱起,起初金獨子在抵抗,但瘦小的16歲哪比得過正值青壯的29歲,他很快就被壓制,像那天從高處掉落正好被劉衆赫接住。劉衆赫邁開步伐,離開公園,金獨子趴在他的肩上,眼皮抵住肩膀的布料。寄人籬下又不受歡迎的孩子是不能哭的,要哭也要學會無聲哭泣,金獨子一直是個中好手,直到這次一反常態,劉衆赫的肩頭濕掉一片,而金獨子到睡前都還在打嗝。

  他那晚沒有回親戚家。

  劉衆赫和同事們買下某棟公寓的三層,共六間房,五人一人一間。金獨子那一天睡在劉衆赫那間的客房。



  金獨子聽從烏列爾和李賢誠的建議,準時赴約了與母親的下次會面,李智慧和金南雲不斷幫他打氣,他前去會客室之前看向劉衆赫,收到對方的點頭才踏出步伐。交談的結果不算好,但也不算差,金獨子抵觸母親某些說詞,卻也被母親的目光安撫。他們還有下一次能談,再不行,還有下下一次。總會有某些字句在心裡的牆留下痕跡,或許之後,金獨子能夠用不同角度再讀一遍。

  出來時沒人對他紅掉的眼睛表示意見,只有劉衆赫用拇指擦了一下金獨子的眼角,因為有些癢,所以金獨子笑了。



  論及餘波當然有,且不小。那本書重新引來嗜血的目光,記者再度上門,吵成一團,金獨子清楚感受到親戚們的不滿。17歲的他想,也差不多到了潮時。晚上,他本想主動找親戚談論這事,剛想敲門,結果發現主臥室的門沒關好,稀稀疏疏的對話從那裡掉出,被金獨子好死不死撿到。版稅、隱瞞、趕走。故事大綱不難拼湊。

  他以為自己會生氣,或毫無感覺,然而湧上的是失笑。於是敲了門,走進去。

  綜上所述,最近我會搬出親戚家。隔天金獨子在定期於劉衆赫那間房舉辦的晚餐聚會結束時宣布。烏列爾甜點吃到一半,幾乎要尖叫。天啊,你終於決定——

  金獨子點點頭,說:我決定先去租考試院來住。

  一片寂靜。

  他又吃了兩口布丁才察覺不對勁,抬頭把所有人的眼神收進眼裡,驚訝佔了多數,混雜一些悲傷。這兩年下來這裡的人於他而言已經意義非凡,這種沉默比親戚的惡言還要讓金獨子感到不安。

  而劉衆赫開了口:我來跟他說。其餘人才回到自己房內,金獨子送他們到玄關,烏列爾轉身擁抱金獨子一下才離開。

  金獨子再回客廳時劉衆赫已經收拾好桌面,他指向他對面的椅子,讓金獨子坐下。

  金獨子。
  是的?
  告訴我你決定住考試院的理由。
  ……因為那是我唯一負擔得起的?

  似乎聽見什麼愚蠢發言,劉衆赫的嘴角翹了一下,僅只瞬間。

  你並沒把烏列爾的話聽進去。劉衆赫停頓,不過一會兒,繼續說:我對面的房間是空的。

  烏列爾的話?什麼話?對面的房間是空的?所以呢?金獨子其實已經把線索串聯起來,但太不可置信。對他總是無比溫柔的金髮女性第一次見到他時就顯露肉眼可見的喜愛,她揉著他的臉——是的是的,他的就是你的——那不該是玩笑話嗎?

  劉衆赫沒給金獨子緩衝。

  我已經徵求過你母親的同意。
  ……什麼時候?
  你沒去見她的那天。

  金獨子啞口無言,看著說不出話的他,劉衆赫從椅子上起身,走到金獨子身邊,稍微彎下身,如公園那天,擋住孩子身上的光。15歲時過於瘦小,現在飲食均衡,偶爾也被拖去運動,身高已然抽高不少。可終究還是小隻,劉衆赫輕鬆抱起。



    群組人數(6)
    1/31(日)

  [Oldest Dream上線]

  [Monarch of the Great Abyss:我等不及要看兩個禮拜後獨子因為派對吃驚的表情!]
  [Oldest Dream:派對?]
  [Monarch of the Great Abyss:呃]
  [Monarch of the Great Abyss:等等]
  [Master of the Sunken Island:……]
  [Living Flame:……]
  [King of Silver Heart:……]
  [Master of the Sunken Island:你傳錯群組了!!!]
  [Master of the Sunken Island:我就不該把手機還給你這個笨蛋!!!]



  金獨子險些在咖啡廳笑出聲來。兩個禮拜後。幾乎不用思考也明白是什麼。而後他抬起眼,看見熟悉的車型。

  至今尚未適應有人替他慶生的感覺,小時候很模糊,後來不被重視,甚至有些人表示他不應該誕生,無人祝福的日子。唯一勉強支撐的存在也不在身邊,太痛苦了,總是難受。他也想過待在牆裡就不會受傷,可後果是他在牆內蜷縮,冒著冷汗做著好像不會結束的惡夢。所以他伸出手,推開窗。結局出乎意料,那場相遇是大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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