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深夜廣播電台
壹筆◆CP:父水/咯咯郎X水木
◆封面設計:Sarie (佐佐)
◆作者:壹筆
◆規格:A5判,左翻
◆頁數:約110p(未定)
◆定價:約NT.300(未定)
◆注意事項:Nice場N24首販,R18,怪談風父水本,原作背景,黑爹
◆ 第一章‧深夜廣播電台:頻道開啟
「調布那裡?如果是布田的話,我在元町,等一下就能過去。」
「還有?……我們在那邊有房子啊?好,我知道了。」
路邊常見的公用電話旁邊站著一個看起來很常見的男性上班族,他用脖子和肩膀夾著公用電話的綠色話筒,就這樣一邊在記事本上記錄,一邊和電話另一頭的人作確認。
電話持續了好一會兒,黑色筆跡寫滿整個頁面,甚至有幾個還備做上了特殊記號。
「數量還不少……嘖,大概得忙一陣子了。」
男人掃了眼手上的表,接著掏出菸盒,藍色底的和平鴿向下墜落吐出一根菸,而在熟悉的味道燒出後,男人身上的煩躁也稍稍減緩了一點。
筆記本最上頭的地址就是現在這裡,黑色墨水寫出的元町痕跡很深,他看著町字的最後勾起的筆跡,不知道為什麼總有個奇怪的熟悉感橫亙在心裏。
就是那種明知道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明知道忘記了什麼卻想不起來的那種……,梗在胸口令人很不愉快的堵塞感。
只是他沒能細想,今天目標的房屋裡就探出了個人喊道:
「水木先生,麻煩過來作最終確認!」
「就來。」
被叫做水木的上班族走向門口,他很平凡,雖說過去也曾有奮發向上的心,但自從某次意外後,沒了一部分記憶的他也就把積極的心態給丟了。
積極和會不會死是兩回事。
差點死過幾次的水木對這點深有體悟。
他曾經被送去南洋過,從戰場上退下就在帝國血液銀行幹過一陣子的業務,意外發生的原因似乎和血液銀行的業務有關,他並不是很確定,畢竟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
帝國血液銀行之後沒有支撐多久就因為業務萎縮倒閉,而他在血液銀行倒閉後,就到了現在這個公司。
一個控有東京大部分租屋市場的公司。
工作內容不複雜,除了開發租屋需求和擴展持有房屋外,剩下的就是處理租客,以及租客留下來的東西。
水木負責的是租客後續的部分,沒有家人要照顧的他確實很適合這種到處跑的工作。
被困在東京的人太多,外地來的、外國來的,各式各樣的人將過份擁擠的都市塞得滿滿的,相對也會留下許多問題。
而在各種千奇百怪的狀況中,消失不見只是最輕微也最幸運的部分。
水木負責的房子大多是這種情況。
整理組的老人也曾經感嘆過水木意外適合這工作,畢竟遇過的怪事多到難以計數,水木經手過的正常房子數量不少,反而沒什麼需要通知公司進行特殊處理的部分。
事實上,今天這個剛整理好的房子就是屬於這種類型。
長時間沒有繳款,投放通知沒有回覆,就算打開門,房子裡也找不到租客,這種事在元町周遭很多。畢竟這裡靠近深大寺墓園,雖說租金便宜,但若有其他選擇,一般正常人大概都不會租在這裡。
水木站在門口打量了一下,他沒去管打開門時冒出的細碎聲響,也沒管從腳邊竄出去的黑影,眼神直接地在房裡轉了一圈。
沒有屍體也沒有散落一地的東西,標準的都市人口失蹤,其他部分和前幾天過來的時候一致,除了太過空曠沒有人氣外,找不到什麼怪異的地方。
裡頭的家具數量一致,看起來沒有被盜走販賣,應該是純粹租金繳不出來跑掉的案子。
這種事情不少見,特別是對現在的東京來說,水木想。
總之沒有破壞的跡象,也沒有遺留的行李,環境乾淨,這種狀況就只剩下負責的單位還需要再整裡一次而已了。
這樣很好。
不管是哪方面都是。
雖說不是沒遇過狀況糟的租屋,但今天到目前為止的情況都還順利,是一個多少能用幸運帶過的一天。
「水木先生。」
「嗯?」
「這裡有個收音機呢,看起來狀況還行,您要帶走嗎?」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有點年紀的整理人員,他叫磯田,在這一行是個很有經驗的老人。
水木接了過來,這個款式曾經很流行,不過現在聽收音機的不多了。
他記得房子的主人很年輕,但現在上咖啡店的年輕人大多比較喜歡黑膠唱片,所以也不太確定這究竟是不是屬於房子原有的配備。
但就算這樣,收音機也不適合繼續留著,公司接下來調整的方向依舊是年輕的租屋市場,這個若是留著,會不會用是一回事,被拿去賣掉的可能性還比較大。
不然先帶回去?
水木將快燒完的菸拿下,白色的煙飄入收音機,他拉開公事包隨意地將收音機塞了進去,想起記事本上那一堆密密麻麻的紀錄地址,水木接著就給收尾的人員打了個招呼。
「我先走,這裡交給你們。」
「好的。」
這裡差不多了,現在離開的話還能去一趟布田。
大口灌下啤酒接著咬住小吃店的免洗筷子拆開,洗過澡穿著背心的水木就這樣拿起關東煮往嘴裡塞,狼吞虎嚥的樣子看起來就像餓了好幾頓。
他今天跑太多地方了,回來的時間除了拉麵店還開著,就只剩下屋台能選。
幸好味道還不錯。
用高湯燉煮後的關東煮味道很溫和,對於餓了一段時間的胃來說是很恰當的選項,加上啤酒和小菜,也能產生拉麵差不多的療癒感。
水木飛快地嚼著魚板,手跟著往湯裡撈食物,他往旁邊看了一下,被自己隨手帶回來的收音機就靜靜躺在桌子的邊緣。
「……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拿起存在感很重的收音機,老舊外表顏色不只斑駁還有些嗑傷,品牌位置已經看不出標誌,但表面卻有種老東西經過長年撫摸的油潤感。
水木撥動調控頻道的旋鈕,混著雜訊和沒有頻道佔聚的沙沙聲冒出,他又轉了一下,沒花太多時間就有了新的聲音從老舊喇叭飄出。
看樣子功能還算正常,他想。
『……沙沙,那裡的樹……很廣,放眼望過去,或許沒有…沙、林的地方,不過也有稍微例外的地方,就是在靠近湖邊沙沙沙──』
「怪談類的電台?真少見,現在居然有這種電台。」水木停下放在旋鈕的手,老舊收音機的收訊品質還算可以,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家地點比較偏僻的關係,雜訊始終斷斷續續地摻在裡面。
聽說現在的收音機已經有減少雜訊的能力,不過考量到手裡東西的年分,水木並不期望會有這樣的功能。
洗完還沒完全乾的頭髮還有點濕,晚風吹過的微微涼意很舒適,工作一天好不容易停下來的男人眨了眨動作緩慢的眼皮,就在這種很放鬆的狀態下聽起了廣播。
『一切從踏入鳥居後就不對勁了……像在阻攔人進入……沙、耳鳴……』
慣用的套路。
水木看著殘留在罐口的酒液,他抹去嘴角殘留的泡沫輕輕抱怨了一下,不過倒是沒有去碰頻道的旋鈕,而是直接拿起啤酒打開。
比起小口小口品酌的日本酒,美國人的玩意兒更適合工作後飲用,大口灌下的感覺很好,不只比較輕鬆,那股不一樣的苦味也比較符合上班族的苦悶日常。
夏夜特有的悶熱感吹進屋子,但水木倒沒感覺熱,先不說故事,廣播主持的聲音質感很特殊,不僅咬字古腔古調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連聲音都聽起來很涼。
是種感覺很適合拌入風鈴的聲音。
廣播怪談就這樣成了上班族深夜的下酒菜,寂靜的黑夜沒有其他聲音存在,但怪的是,不只聽不到人的聲音,不知何時起,水木家周遭連最基本的聲音也已經消失不見。
夏夜應該要有的蟲鳴和風,靠近尾端電路會電壓不穩的雜音,全部不知不覺的,在沒有人發現的狀態下消失的一乾二淨。
安靜的空間中只有水木和怪談電台的聲音存在。
但水木卻沒覺得那裡不對。
怪談電台的聲音就在這種狀態下持續放送,而咕嚕咕嚕的吞嚥也在一次次倒空後變成了另一種聲音,酒後變粗的呼吸裡混入某種具有奇特意義的喘息,微微的鼻音滲在裡面,配上漸漸竄出的水聲,聽起來就更詭異了。
水木發出粗喘,充滿手汗的掌心很黏,熟悉的東西來回擠著虎口進出,帶有腥味的液體被體溫加熱出淡淡的味道,他低著腦袋嗅著那樣的味道,只覺得暈呼呼的大腦已經完全喪失思考能力。
『森林到處都充滿不應該進入的感覺,但入口──沙沙──歸來的……』
「呼、呼嗯……呃!」握住的器官很躁,而這一切在背景涼涼的聲音下,就特別有種怪誕的荒謬感存在。
『你回來了呀──』
指腹用力壓住熟悉的位置,驟然緊縮的壓力包圍圈死陰莖冠,水木喘著,精液咻地一聲,就在廣播涼涼的男聲中濺上臉。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撞在嘴唇的涼意,接著又摸了摸鼻子和下巴,直到回過神才又呸呸呸地吐出嘴裡的東西。
『漆黑的深處似乎是在這麼說,對著面向那個的人說著歡迎歸來。』
「……我這是、聽著怪談廣播……打出來了?」美國酒這麼厲害嗎?
水木扯開汗水浸透的背心,強烈的快感似乎還殘存在末梢神經,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跑的地方多了,又或者是射精帶來的放鬆感太強,水木原本想收拾的動作沒幾下就開始變慢,不僅如此,連眼皮眨動的速度也在跟著變緩。
呼啊……他打了個很長的哈欠,眼皮就在這樣的寂靜中一點一點墜下,然後,就這樣直接倒在了客廳的榻榻米墊上。
鼾聲同步在倒下瞬間冒出,水木的呼吸在安靜的空間裡很明顯,從剛剛開始就莫名沉默的收音機沙沙作響的聲音停了,連十分吸引人的怪談講述聲也跟著消失不見。
振翅聲從遠處冒出,窗邊突然出現的動靜打破了這場安靜,黑色的烏鴉縮在窗邊,小小的腦袋縮在平時飛禽不會接近的房屋邊,接著牠嘎了一聲。
裡頭的人類翻了個身,烏鴉紅色小眼睛直直對著昏黃燈光下唯一的存在的活物,牠盯了一會兒,接著又叫了一聲。
「嘎。」像是在對誰說話。
奇特的、再沒有任何雜訊的收音機猛地爆出了個刺耳尖銳的聲響,但不知道為什麼,不只是周遭沒有反應,就連沉睡的水木也不見任何動作。
尖銳的聲音很快就消失,而在那之後接著竄出了個不同於雜訊的聲音,咚的一個如同寺廟古老的鐘聲在水木的家中迴盪擴散,直到最尾的末音消失,那個古韻十足的男聲才又緩緩地從收音機的喇叭飄出:
『……找到……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他說著,重覆說找到了的聲音充滿夏夜怪談特有的涼,不只是這樣,沒有音調變動話語在重複的過程逐漸變得濕黏詭譎,淺淺的回音包裹住這個僅有一人的房子,黑色的氣流如同髮絲圍攏住空間,沒有多久,這個地方的空氣就多了股奇特質感。
窗台邊的烏鴉對眼前的一切沒有反應,牠站在窗戶的邊緣,就只往裡頭盯著同樣對收音機聲響沒有反應的人類看。
彷彿是變成了誰或是成了什麼東西的眼睛一樣。
牠眨了眨眼,接著動了動羽翅,而就在黑羽落下烏鴉遠離的瞬間,收音機的音響也跟著再度浮出聲音。
『找到了呀。』
『終於……找到你了……』
『水木。』
試閱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