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谷夕發出了約會邀請》

《西谷夕發出了約會邀請》


這裡是烏野高中附近新開幕的遊樂場,在距離門口不遠的人行道樹蔭下,只見身形高大的男子滿面躊躇,他的對面站著一名身形相對來說嬌小許多的少年。

少年──西谷夕雙手抱胸,臉上充斥著躍躍欲試的情緒,他對面前的東峰旭說:「旭前輩,我們進去吧!」

「可是學校……」東峰旭似乎還是有些擔心:「學校會不會誤會我們來這種地方是要幹什麼?」

「沒問題的。旭前輩是第一次來對吧?裡面都是闔家歡樂的合法遊戲機喔!更何況……」西谷夕勢在必得地一邊說著、一邊抓住東峰旭一側手臂將人拉出陰影:「旭前輩一直露出這種好像剛從小巷子撂倒一票人的表情,才會被學校誤會啦。」

「咦咦我擔心的表情看起來這麼可怕嗎?等等、西谷──」

陽光下,東峰旭眼裡的西谷夕彷彿被鍍上一層暖融融的光,他不自覺地一陣恍惚。

這是東峰旭和西谷夕之間,一次不平凡假日的開端。


畢竟是開在學校附近的遊樂場,裡頭環境整潔光線明亮,擺放的遊戲機台是各個年齡層都能輕鬆遊玩的種類,兩人甚至還在穿過夾娃娃機區域的時候碰到了與西谷夕同班的一對情侶。而東峰旭是第一次進到這樣的場所,難免感到新奇。從投籃機到節奏遊戲、被西谷夕拉著玩了一圈老少咸宜的遊戲以後,東峰旭原本有些敏感畏縮的神態也逐漸放開。

「沒想到玩這些遊戲也很累啊,消耗的體力和社團活動差不多。」從投幣式的虛擬實境賽車遊戲機向下走到地面,東峰旭擦了擦額際冒出的細汗,「話說西谷……你常常來玩嗎?感覺和這些遊戲都很熟悉,而且技術很好。」

剛才玩賽車還一邊激動地喊著自創的甩尾必殺技名字,一邊把小心翼翼的他狠狠甩在後頭,那一場似乎還引來不少附近的人們圍觀。

「咦?沒有喔,」西谷夕也從賽車遊戲機上跳下,聞言迅速地仰頭望向東峰旭:「我和旭前輩一樣,都是第一次進來!」

東峰旭跟在西谷夕身後,不禁回想西谷夕方才睜大的眼裡流轉著光芒,那是興奮又心態穩定地接納嶄新事物時會流露出的眼神。東峰旭心中除了驚訝以外也滿是佩服,他的身邊可能只有西谷夕在面對未知的事物時,也能保持平時的狀態、大膽無畏地向前。

對於東峰旭來說,西谷夕像一陣風一樣,瞻前顧後與猶疑不定似乎是不存在於他的人生裡的詞彙。

是東峰旭最羨慕也最欣賞的性格。


不知不覺中他們竟然又走回了靠近入口處的夾娃娃機區,正當東峰旭不明所以,西谷夕在其中一台機台前站定。

「喔喔!旭前輩你看,」西谷夕伸出手比了比機台裡某個方向擺放的玩偶:「那兩隻像不像日向跟影山?」

東峰旭隨之探頭一看,機台裡放置的是手掌大小的烏鴉布偶,在距離洞口最遙遠的斜對角並排著兩隻款式不同的小烏鴉,一隻頭頂有著幾撮橘色的毛,簡筆畫的豆豆眼表情讓它看起來活潑又開朗;另外一隻頭頂的毛則是藍黑色的,簡筆畫表情則是讓這隻烏鴉看起來臉很臭、有一點不耐煩的樣子,和橘毛烏鴉完全相反。

東峰旭也認同這實在是太像那兩個不太讓人安心的後輩,他笑著附和西谷夕後,不意外地得到了西谷夕「那我一定夾到然後送給他們」的回應。

在西谷夕第四還是第五次往機台投入硬幣的同時,東峰旭終於說出了今天心中盤旋已久的問題:「西谷,你……呃、今天為什麼要約我出來?」

「旭前輩最近因為新的扣球方式成功率不高而有點焦躁,對吧?」西谷夕頭也沒回專注地操作著機台上方的操縱搖桿,說出的話在嘈雜的背景音樂及遊樂場的喧鬧裡卻顯得格外清晰:「所以我問了班上的其他同學,仰慕的社團前輩最近狀態不好,我可以做什麼事幫助他?有人建議和你一起出來嘗試一些跟排球無關的新事物,應該可以讓你比較好一點……啊,剛才碰到的同學也是其中一位,這邊就是他們推薦給我的。」

「原來你一直有在關注我的狀態嗎……」意識到平時大大咧咧的西谷夕面對他的事情時會變得心思敏銳,不曉得為什麼,東峰旭忽然微妙地感到不好意思。

夾娃娃機裡的機械爪子回到原處,西谷夕又往機台投入一枚硬幣,開始了夾小烏鴉的不知道第幾輪大業。

「旭前輩!」西谷夕一樣沒有轉過視線,可是他的語氣卻還是認真又堅定:「不管是嘗試新的扣球也好、大力跳發也好,你都不用太急躁。」

「旭前輩,在球場上如果想著發生萬一失誤會怎樣的話,就沒有辦法贏得勝利了。」說話的同時,調整好機械爪子位置的西谷夕壓下讓爪子下落的按鈕,「這時候啊,只需要好好考慮『成功做到』以後的事情,就一定能夠做到。」

東峰旭一愣。

雖然西谷夕是小他一屆的後輩,在他人的眼裡西谷夕或許也是被算在失控的單細胞那一派,但東峰旭總是覺得待在他身邊能夠領悟出許多道理,關於排球的、關於未來的──也包括關於人生的,對於這些事情,西谷夕總是看得通透又豁達。

「大家都相信旭前輩一定能夠成功的,因為旭前輩的努力所有都看在眼裡,而且──」西谷夕彎下腰,從夾娃娃機的洞口撈出一大團黑嘛嘛的物體,他將其捧在手心裡,站起身時對東峰旭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旭前輩,你可是烏野的王牌啊!」

「看,這不就做到了嘛。」

東峰旭看見西谷夕的手上躺著兩隻胖胖的小烏鴉,一隻開朗橘毛、一隻臭臉黑毛,正是他們倆方才欽定的日向烏鴉和影山烏鴉。

第一次玩的人,一次夾到兩隻啊……

東峰旭默念西谷夕剛剛那句「只需要好好考慮成功做到以後的事情」,隱約感受到這幾天縈繞在心頭的憂慮與煩悶,似乎都被眼前人充滿自信的笑容和安定的話語拂去了。

「西谷,謝謝你。」

「謝我什麼?旭前輩,這兩隻烏鴉是要送給日向跟影山的……還是旭前輩也想要?喔喔喔等等!旭前輩你看!那隻長得有夠像旭前輩的!我夾來送旭前輩吧!」

「……嗯?好、謝謝?這樣你會不會太破費?日向影山的烏鴉花掉的那些錢還是我分擔一點吧?」

「不用的,我可是那兩個傢伙的前輩啊!」

「那個……我也是他們的前輩啊!」

「旭前輩!這是兩回事!」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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