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賦予使命的人
櫻風晨光微曦,世界再度輪換,願花微微瞇起眼,手扶刀柄,遠望山頭初升的朝陽。
世人眼裡日復一日的景象,在她眼裡總有那麼些微的不同,霧氣的濃與薄、天空的色彩、空氣中的氣味,以及,流水般難以捕捉的情感。
點綴落櫻的羽織隨秋風微微飄揚,願花攥了攥領口,沿著金黃色的田野走向歸途,長長的影子映在稻田上,雪花刀鍔不時反射著清晨的陽光。
願花僅是不停地往前邁步,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彷彿是被誰驅使而為,命令她只管向前,沒有任何回頭的餘地。漫長的歸途中,唯一令願花動容的只有如波浪起伏的稻穗。
真羨慕這些美麗的孩子,總能如此安然地在這變化無常的世界裡存在著。
願花駐足,在田野間的路口蹲下身,凝望遍野的稻田。她想,要是自己可以成為飽滿稻穗就好了,如此既能在成熟時穿上漂亮的金色禮服,也能讓人們露出幸福的笑。至少,比起此時什麼都做不到的自己有用多了。
輕碰田中的稻穗,像小小鈴鐺搖晃,願花盡量不去思考那些煩心事,短暫沉浸在大自然的相處中。不過,稻穗們未有任何言語,只是朝她溫和的笑,願花也不由自主露出安穩的笑容。
「願花,早安!妳在這裡做什麼呢?」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願花仰望與自身影子重疊的身影,近期許久不見的少年正好奇地低頭看著自己,眼眸一如初見時的清澈。
「早安啊,炭治郎!我在和稻穗打招呼......嗯,雖然他們沒有說話就是了。」
炭治郎說了聲「原來如此」,也跟著願花蹲踞在稻田旁,盯著隨風搖晃的稻穗。
彼此沉默地維持著相同的動作,忽然間,炭治郎似乎理解了什麼,於是欣喜地朝願花道:
「啊,稻穗散發出很喜歡願花的氣味呢!」
聽聞炭治郎的話語,願花先是小小驚訝了一下,而後忍不住哈哈笑了出來,她的內心竟因此莫名感到些許釋懷。
炭治郎不曉得自己講了什麼好笑的話,只是疑惑地歪頭看著開懷大笑的願花。
「炭治郎是剛出任務回來嗎?」
願花站起身伸伸懶腰詢問身旁的少年。陽光斜倚於兩人的身軀,世界正緩緩甦醒。
「是的!感覺最近出沒的鬼比以往少,真是太好了!」
「是好是壞也說不準呢......說起來,善逸和伊之助沒和你一起嗎?」
「這個嘛......最近的柱訓練可能太累,任務結束後善逸和伊之助就回去呼呼大睡了,或許他們要晚一點才會去訓練場吧。」
炭治郎無奈地苦笑,願花也點點頭表示理解。想起每段難熬的時光,實在都讓人叫苦連天,以及等會願花也必須要去伊黑的訓練場被他挖苦一番,思及此,她就好想直接跳過伊黑直接前往不死川那裡,不過不死川訓練時大罵的時間比好聲好氣和自己說話的時間要多很多,最後願花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在那之前,要不要先來我家吃點東西?這樣才有力氣迎接接下來的訓練。」
「咦!真的可以嗎!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了,畢竟願花待會也要去訓練吧?」
炭治郎受寵若驚地道,儘管他們平時偶爾去願花那裡邊吃點心邊聊天,不過最近包括願花在內的大家都忙著柱訓練,沒什麼閒情逸致聊在一塊,讓他不禁思考此時去願花家是否適當。
「沒關係的,而且......我也有些話想和你稍微聊一下。」
願花給炭治郎一個少見的淺笑後,兀自邁步向前走去,炭治郎隨後也跟上她的腳步。
「那就麻煩妳了。」
是苦澀的氣味......炭治郎望著願花的背影,漂亮的龍膽花髮圈綁著輕輕晃動的馬尾,馬尾旁編起一小截的麻花辮。炭治郎一直認為這樣的願花非常開朗有活力,但她的氣息又和義勇先生那般的相似,如大自然的安定自在,其中卻有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然而,此刻的願花不僅散發著些微悲傷的氣息,在朝陽照耀下的微笑也顯得黯淡,要是平時,她的笑顏可是能比擬夏日午時的陽光。
肯定是與方才願花說要和自己聊的事有關,既然朋友有困難,那自己就有責任幫忙解決才是!炭治郎堅定地點了一下頭,更加踏實地踩著步伐。況且,他也想問願花,出沒的鬼比平時少為何是好是壞會說不準?願花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呢?
總之,希望所有事情都能朝好的方向前進,炭治郎仰望天空,在心裡默默地想。
抵達家中時,願花先把刀抽起暫放於起居室的榻榻米上,並請炭治郎坐在簷廊稍等。約略半刻後,她端出飯糰、煎餅和茶出現。
「不好意思,只有一些簡單的東西可以吃。」
「不會不會!我才要謝謝願花願意邀請我來!」
炭治郎捧起飯糰一口咬下,梅子昆布的味道瞬間充滿口中,他忍不住大喊一聲「好好吃!」,非常捧場的模樣逗得願花不禁笑了出來,畢竟自己的手藝肯定沒有其他人好,而她也隨同炭治郎拾起飯糰津津有味地品嘗起來。
「義勇先生不在家嗎?」
享用完飯糰後,炭治郎才忽然想起沒見到義勇的身影,即使願花住在別屋,但有客人來時,義勇至少都會稍微探頭看一下訪客是誰。
「剛剛繞過去看了一下,他出任務還沒回來,可能在回家的路上跑去吃鮭魚蘿蔔了吧。」
願花喝了一口茶,似乎對於這樣的光景習以為常。但在幾個月前,聽聞煉獄先生殉職後的那段日子,她可無法像現在這樣淡然處之。
「不過,或許這樣比較好,因為我想和你談的事和義勇有關。」
「和義勇先生有關?」
炭治郎露出有些擔憂的神情,前陣子他好不容易才在蕎麥麵比賽贏了義勇先生(雖然莫名的被放水了),說服他參加柱訓練,不會是義勇先生臨時反悔了吧?炭治郎一邊苦惱地認為義勇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同時又拼命思考若是這樣該如何和主公大人交代。
「嗯,炭治郎,我想要先謝謝你前陣子帶義勇走出那段往事的陰霾,也終於讓他願意跟大家一起參與柱訓練。」
語畢,願花迅速站起,微微傾身向炭治郎鞠躬。
「請別這樣!我其實也沒講什麼,義勇先生突然就自己想開了......」
炭治郎慌張地要願花趕緊坐下,著實不理解這有什麼好讓願花道謝。畢竟,即使他理解了義勇先生的痛苦,但直至現在,炭治郎依然沒能知道他的心路歷程,自己也不好一直追根究柢。
「是『義勇先生不打算把錆兔託付給你的東西延續下去嗎』這句話吧。」
不知道為什麼,願花的笑容好傷感。凝望藍天的願花,像是成了炭治郎不認識的另一個人似的。
「我啊,雖然也非常清楚義勇的過去,然而每當他談起錆兔和蔦子姊姊的事時,我就只會一直流淚,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揪起來痛苦不已。明明有好多好多話想和他說,最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因為我認為自己沒有任何資格高高在上的對他說那些話。」
願花一手緊抓著胸前的羽織,繼續道:
「母親被鬼殺掉了,我沒有親眼見到,而且也是很久之後才得知消息……所以我只覺得很悲傷,心裡卻沒太多實感。當初會央求來救我的義勇讓我加入鬼殺隊,僅僅因為我發現了這是自己的使命。」
「我不喜歡鬼,也不憎恨鬼,命運要我去斬殺他們,那我就會讓自己變得更強去斬殺,並不像你和義勇或其他人背負著重大的使命和執念,我不過是……被命運推著走的、缺乏強大自我意志的人。也因此,那時的我才會被區區一個下弦四傷得那麼重吧。」
「即使我和義勇成為戀人,依然感覺自己沒辦法靠近他的心,這是一層不能輕易斬斷的隔閡……我能理解他的痛苦、他的不幸,也想像他守護我一樣的守護著他,但是,我無法像炭治郎你一樣有資格說些安慰或託付的話,我怎麼就、只是不停地哭……」
豆大的淚珠沿著臉龐滑落,願花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講著講著又流淚了,她對如此軟弱無力的自己感到悔恨,面對義勇,無論是戰鬥或是他的內心,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說起來,她真的有資格站在義勇的身邊嗎?
炭治郎非常清楚願花不是她自己認為的那種人,所以,他一定要把這些想法好好地傳達出去。
「我不覺得願花沒有強大的自我意志、也不覺得妳是被命運推著走的人喔。我反而覺得啊,正因為妳擁有了不起的精神力,才有辦法接受屬於自己的使命,不受任何事物動搖。這世上有太多人不曉得自己的使命是什麼,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還有一些人明明已經發現自己的使命,卻因為各種理由,最後選擇逃避,就這樣抱著不甘度過餘生。」
「義勇先生絕不會隨隨便便接受誰的感情,我懂那種自身都無暇顧及、不知又該如何守護他人的感受,但因為願花無比的堅毅與安定,像點亮漆黑夜晚的微光,一點一滴的讓義勇先生慢慢開始相信自身存在的意義,抑或是讓他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我認為義勇先生不是故意不和願花敞開心胸,或許他是不想在妳面前展現脆弱的一面,想保護妳的心勝過其他,畢竟妳是會因為他的傷痛而忍不住哭泣的人,於是義勇先生才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而我最初也覺得自己沒資格和義勇先生說三道四,只是覺得錆兔一定也很希望義勇先生能將他託付的事物傳承下去才那樣問,並非像願花說的我才有資格解開義勇先生的心結,那是我們三人共同努力而來的......不,我想每天陪伴在義勇先生身邊的願花才是最大功臣吧!所以,請不要看輕自己,妳是義勇先生心中最重視的人,他肯定不希望妳如此看待自己。」
炭治郎溫柔的話語在耳邊環繞,讓願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原先她只是想和炭治郎道謝而已,卻沒意識到自己竟也開始和他述說自己內心的糾結,並且還因他真切的安慰而釋懷。
願花終於知道為何炭治郎可以輕易掃去義勇的陰霾,也理解主公大人派他前去勸說義勇的理由。除了過人的毅力,炭治郎的言語更有種溫柔率真的力量,總能令人感到安心。
這世上或許沒有幾個像炭治郎這樣正直善良的人了吧。
「炭治郎,謝謝你,我不會再這樣否定自己了。」
願花拭去眼角殘餘的淚,笑靨彷若清冷高山上的龍膽花綻放。
炭治郎的臉頰稍微染上了紅暈,他不好意思地笑著,並表示自己似乎又下意識的囉嗦了一長串,但願花認為正是炭治郎獨有的那份溫暖,才能在無形間治癒她和義勇的心。
義勇在牆後聽見願花與炭治郎的談話,一陣說不清是酸楚還是後悔的情緒襲上心頭。
並非刻意去偷聽兩人的對談,起初義勇只是恰好剛回到家,聽見別屋那裡傳來說話聲,習慣性地去看看是誰來拜訪願花,沒預料到當聽聞願花嗚咽地講起自己沒資格的那些話時,他的雙腳像是被釘在地面上無法移動。
不對,根本不是願花想的那樣,義勇很清楚自己的內心比她脆弱太多了。同樣都失去重要之人的他們,願花雖然一開始會偷偷躲起來哭泣,但她從不封閉內心,不曾因此怨恨誰,總是堅強地接受自身的命運,連帶守護著困在原地的自己。
而他的心,卻自錆兔離開的那一刻起再也止步不前。
若說炭治郎是解開他心結的重要關鍵,告訴他要將姊姊和錆兔的意志傳承下去,那麼願花就是在無數日子裡支撐著自己的人,不斷提醒他要有身為柱的自覺,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次讓深愛之人在眼前逝去。
但願花又再次被不擅言詞的自己傷害了,義勇想著,如果沒有炭治郎替他表達那番言詞,究竟願花會如何繼續看輕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
「我相信義勇先生如果在這裡的話,肯定會同意我的看法吧!」
那是義勇離去前,所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對了,我想問一下,為什麼願花妳會認為鬼變少不一定是好事呢?」
促膝長談之後,炭治郎這才突然想起要詢問願花的問題。
願花沒想到無意識的呢喃被炭治郎聽見了,老實說她也沒認真思考過為何自己會這樣認為,所以只能勉強用簡單的語言向炭治郎形容。
「嗯......該說是種直覺嗎?因為鬼的數量忽然變少多少會讓人在意吧。我從以前就稍微可以覺察到世界的脈動,總覺得......鬼的時代似乎快要結束了,但不會是無聲無息地結束。巨大風波即將到來,在關鍵時刻,每個人都會扮演重要的角色,而我的使命之一是參與其中,並同時作為一名記錄者......啊,不好意思,這只是種模糊的預感,我也不清楚會發生什麼。」
炭治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但他知道,在上弦四一役之後,無慘肯定會追著克服陽光的禰豆子而來,而那個場面,一定就是願花所言的「巨大風波」吧。
「我相信願花的直覺!但願鬼的時代能就這樣結束,讓大家的生活回歸平靜。」
「是啊,要是接下來可以這麼順利就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趕緊去訓練吧!炭治郎,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願花咬下最後一口煎餅,又將盤子內剩下的那塊遞給炭治郎。
「我才要謝謝願花請我吃這麼好吃的食物!那我就先出發去甘露寺小姐那裡了!」
炭治郎將刀收起,開朗地向願花揮揮手道別。目送炭治郎離開後,願花再次仰望藍天,抹了抹雙頰乾涸的淚痕,闔上眼讓秋陽溫柔地吻著。
願花全身痠痛得要命,但今天也順利通過考核,終於擺脫伊黑的訓練。最後準備離開時,伊黑還不忘繼續挖苦自己一番,他表示雖然願花和蜜璃很要好,但那不代表她可以忽略自己的身份經常跑去找蜜璃吃點心等等。若非恰巧遇到不死川來拜訪,繞圈子般好心地解救了願花,不然她實在很難頂住伊黑那巨大的壓迫感。
歸途中,夕陽將願花的影子拖得長長的,她看著跟在身旁的影子,想著要是大家都能和自己的陰影好好相處就好了。
思緒來回飄移的同時,願花也剛好抵達家門。經過庭院,意外見到義勇立於簷廊前,似乎正等待自己回來,她於是小心翼翼地走向前。
「我回來了……你要找我嗎?」
想起早上和炭治郎的那番談話,面對義勇時願花不由得感到有些緊張。
「在伊黑那裡訓練的如何?」
義勇的表情一如往常的淡漠,臉上讀不出任何情緒,願花雖早已習慣這樣的他,但內心總有莫名的糾結,她果然還是很想知道義勇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吧。
「雖然有點累,肩膀的關節也快散了,不過我學到很多,也順利通過考核!然後啊......呃......大致上就是這樣吧!」
願花本想繼續分享伊黑希望她認清自己的身份,或是不死川解救自己後又聊了什麼之類的瑣事,如果是平常的她肯定會嘰嘰喳喳地長篇大論,即使義勇只會回個一兩句也無妨,但最後一刻她選擇打住,並琢磨著義勇到底會不會想聽這些。
願花盯著庭院內的植物默默陷入了思考,沒注意到眼前的人愈來愈接近,她只要在安心的地方想事情,就很容易忽略周遭的狀況。
剎那間,願花感覺身軀被拉離地面,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她忍不住驚呼一聲,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早已落入義勇的懷抱,意識到這件事時,願花的臉才逐漸染上緋紅。
「什麼.....義勇......欸?!」
並不是第一次被戀人擁抱,不過由於太過突然,義勇的氣息更是零距離的環繞著自己,願花現下只感覺整個人暈呼呼的,身體熱得不得了。
「妳只要待在我身邊就好。」
義勇堅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又將願花更攬緊了些。
這本是一句令她安心的宣言,但越加不對勁的情況幾乎奪走願花的注意力,她用了很大的力氣,好不容易擠出此刻必須要提出的話。
「呃......義勇,我快喘不過氣了......」
腦子暈呼呼的不是因為害羞、身體熱得不得了也並非被緊緊環抱,而是因為——她已經快要缺氧而且全身的肌肉都要被壓扁了!
這傢伙近乎要把她嵌進身體裡的抱法是怎麼回事!願花無法忍受的在內心無聲尖叫。
「那一定是妳沒有做好全集中.常中。」
義勇雲淡風輕地發表自己的看法,不知他是假裝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或是覺得願花可以承受得住自己的力量,總之他並不打算放開懷裡的人。
願花差點沒被自家天然到不行的戀人氣暈。
「絕對不是這樣好嗎!快放開我!放開!」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胡亂掙扎,試圖掙脫義勇的懷抱,或許義勇終於感受到願花的不適而稍微放鬆。最後願花約略用了三分之二的力量才脫身,跑去一旁大力調整自己的呼吸。
一齣鬧劇結束,在義勇不知收了幾個願花拋來的怒瞪,表情未變但氣息開始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後,願花才軟下心好好看著他說話。
「我確認一下,剛剛那句話的意思,應該不是我不必戰鬥,只要被你保護就好吧?」
願花表情凜然,儘管她相信義勇絕不會這麼想,但他總喜歡說這些沒頭沒尾或無任何解釋的話語讓人誤會,所以願花老早就習慣主動問清楚,而義勇若是真的這麼想,她一定會認真跟他吵起來。
「當然不是,我會更嚴格地培養妳成為無時無刻都能保護自己和他人的劍士。」
義勇向願花靠近幾步,有鑑於方才可怕的經驗,她下意識稍微閃躲了義勇的手,結果他僅是輕輕地將手覆在願花的髮上,繼續道:
「願花,妳是最有資格接近我的心的人,想說什麼就和我說,不必有所顧忌。剛才的擁抱就是要告訴妳這件事,妳應該可以感受得到吧。」
像是聽到了什麼關鍵字,願花頻頻點頭,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
「嗯嗯,對啊對啊,我已經充分感受到你那令人窒息的愛了。」
語畢,一陣詭異的沉默縈繞在兩人之間。
「晚餐吃玉子燒和鮭魚蘿蔔。」
丟下這句話後,義勇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願花愣愣在站原地,察覺到方才自己似乎從義勇口中聽見什麼不得了的話......
「什麼啦!義勇!請你解釋清楚!我聽不懂!真是的——」
良久,再度後知後覺的願花只能滿臉通紅地朝義勇的背影大叫。
聽見願花的叫喊,義勇停下腳步,側身回頭凝望願花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
然而,在那瞬間,戀人溫柔的微笑卻深深映在願花的眸底。
願花驀然憶起主公大人最近寫給自己的信,天音小姐秀氣的字跡立刻浮現於腦海中。
「願花,擅長洞察萬物本質的妳是一面鏡子,使大家能如實看見自己的本來面目。請這樣的妳長守在義勇身邊,如此一來,無論你們在未來遇見什麼樣的困難,都能保持初心並肩向前。」
「我一定會做到的,主公大人。」
今晚的月色真美。願花遙望初升的滿月,堅定與幸福溢滿內心。
Fin. 2025.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