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欠人情就是这么嚣张 第三章 下

 「韦德：我回来这个时空了，你今天有空吗？我大概再两小时到曼哈顿接你，午餐我们出去吃，我有要事想告诉你。」韦德收到手机里传来内森的讯息时，他正好在准备午餐。

  韦德惊得倒抽一口气，差点把盐罐打翻了，幸好帮忙削马铃薯的纷争眼疾手快替他稳住，关心问：「怎么了？」

  韦德忙将手机收进口袋，若无其事的胡乱切菜：「没…没怎么，又一个网路流言被破解了…」他尽力维持表面平稳，内心却混乱难当。内森很久才回来这个时空一次，以往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内森回来说要找自己，即使正在外太空跟外星人拿炮火互轰他都会在约定时间前赶回公寓门口，更何况这次内森似乎是真有要事要告诉自己，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韦德当下掐紧了时间，赶紧做好饭后找个理由对纷争说：「我忽然想起上次去游乐园玩的时候埃丽的手机忘在我这里没拿回去，我得赶快送过去…」说完急忙收拾东西回房间换外出服。  

 「埃丽的手机留在这？」纷争跟着紧张：「那得快点送去才行，现代小孩没有手机可能活不了几天！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不用，我自己打车去就行。午饭我会跟埃丽在外面吃，晚上我会顺便买晚餐回来…」韦德说着准备出门。

 「等等！」纷争忽然叫住一脸困惑的韦德，上前去搂着对方轻吻额头：「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唔…知道了…」   

  韦德毫无阻碍的回到自己位于曼哈顿的公寓，抵达时间甚至比原先预料的早上一个小时。

  韦德环顾近九个月多未归的公寓，家具和地板蒙上一层薄尘，他暗想：「也许我该整理整理后退租？好久没回这里房租还是照样缴，好贵…」想着动手简单清理，如果招待内森的东西全是灰尘，那可对人家不大好意思。  

  许是这段期间的家务训练提升了韦德的打扫速度，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将小公寓打扫整洁并把垃圾丢到巷里的垃圾子母车，还抽空冲了个澡，在客厅玩手机等内森。

  不久门铃响起，韦德上前应门。只见内森风尘仆仆站在门外，身上战斗服晕染般蒙上灰尘与破损，神情疲惫的他，却在看见韦德时难掩温暖的微笑。

  韦德惊讶问：「哇！内特，没事吧？怎么看上去这个样子？这次又因为什么大事件让你疲于奔命了吗？」

 「确实有些麻烦事…所以我一回来就直接赶过来了。」

  韦德忙招呼：「赶快进来吧，我想你需要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浴室你尽管用，我去给你准备换洗衣服！」   

  内森依言借用浴室，韦德回房间打开衣柜，正好翻到许久前与纷争上街顺便买下的新衣服，连包装袋都好好的包裹在外。他将提袋纂在手里，想起纷争时心中愧疚感油然而生，但随后又想：「我和内特本来就是好朋友、好伙伴，只是他的责任更大，能为世界做得事情更好，不管能帮他什么都是我的荣幸。更何况这些衣服原本就是要买给他的，老朋友送几件衣服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哪有什么不妥？」想着低头确定新衣服完全没沾染上灰尘，将几套衣服折叠整齐放在浴室前，还附上一张「这些送你」的小卡片。

  这次内森回来不为其他事，正是因为纷争过去那几十次恣意跳跃时空所造成的烂摊子。

  时空形成与运作实际上需要大量耗能与极复杂的程式运转，而时空跳跃者过于频繁且无意义的跳跃被视为一种任性且不负责的损耗行为，无论审理或执法都直接由时间管理局全权处理，就连内森的时空跳跃都得在此规定范围之内。

  因此内森才无法带着韦德肆意穿梭时空，只有在特殊情况或意外事件时才能回来让韦德一同出任务，事件过后不得不将韦德送回原本的时空，自己也得继续跳跃以维持时间线运作正常。

  而如今纷争胡乱破坏时间线的行为终于引起时管局注意，又因纷争作为内森更强大且健全的克隆人这层特殊关系，时管局特准内森申请长期跳跃时空的帮手，专门对付这种法外时空跳跃者。

  内森曾听闻韦德在这个时空过得很糟，失去事业、婚姻、朋友、亲人，就连过去好不容易累积的支持群众都对他不谅解，几乎算得上众叛亲离，这个时候带他离开应当是最适合不过的时机。于是内森在提出的申请被时管局批准后，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找韦德。

  韦德虽然给内森准备休闲又适合外出的轻松装束，但他自己可不敢有丝毫懈怠。趁内森洗热水澡的空档翻出了公寓里所有有效武器，在桌上一一陈列评估：「这次内特回来一定是有大事件发生，看他累成这个样子也该让他有休息放松的机会了。我看看我能做些什么准备…嗯…塑性炸药？太老套了不顶用…泰瑞根迷雾＊？这个如果意外爆掉我们俩都会有危险…奇塔瑞手炮＊？哇喔这个还不错，小型轻便破坏力强，而且对付未来的敌人也管用，这个带着这个带着！我看看还有什么，凯蒂猫泡泡枪？嗯…这个可爱，带着～」说着将武器塞进自己的腰间小包或藏在绑腿等等的地方，对于这份久违的生疏感略觉无奈：「太久没弄这些东西了，维生的技术这样放烂下去可不行…」

  内森洗好澡试穿韦德给自己准备的衣服，穿上后既合身又好看，不由得温馨轻笑。

  「韦德…」内森走往韦德身边，轻唤后一把抱住对方：「衣服很好看，你怎么知道我的衣服尺寸？」

  「哇喔！」被抱住的韦德明显被这举动吓了一跳，随即想：「不知道这段时间内特经历了什么，忽然对朋友这么热情？」当下并不推开，只是说：「我想是我运气好猜到的？对了内特，你这么急着要告诉我的消息是什么？」

  对于能像这样放开压抑感情的拥抱，内森已经期待好多年，不只一时半刻没打算放开手，反而将脸往韦德颈间轻蹭：「这次回来，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唔…你想先说哪个？」

  内森神秘的回答：「我想我们先去吃饭吧，待会路上再说。」

  纷争独自吃完午餐，将多余的食物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顺道洗碗清理厨房。

  平日中午电视播送的都是些重播节目，闲闲无事的他顺便将客厅稍作整理，过程中却找到上次出去玩时埃丽留在韦德这的外套。纷争思忖：「也许这时候送过去还能赶得上一起出去散步逛街？」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他拿着外套和车钥匙便出门前往普莱斯顿家。

  纷争一面开车一面计画着哪里值得游玩，还想着最近气候转变，是不是该给埃丽买几套换季服饰。

  不料普莱斯顿却回答：「韦德？他今天没来我们这啊…」楼上的埃丽听到纷争来访忙下楼来，但她也说今天韦德确实没来过。

  纷争想起韦德过去曾在聊与埃丽相认的前因后果时，说过被X武器残余部门抓回去实验又消除记忆，搞得记忆混乱的事情。如今意外失踪难说不会有旧事重演的可能，不由得暗自紧张，语气难掩不安：「我回头在路上找找看。」语毕转身回车上，同样感觉忧心忡忡的埃丽随后跟来，坐在副驾驶座一路帮忙寻找。

  往返的道路被纷争绕了三回，拨手机全都进语音，只好留讯息希望对方看见：「韦德，我跟埃丽在找你，我们很担心你的安危，如果你平安无事的话回通电话或讯息给我们好吗？」纷争不希望埃丽过于担心，于是强做镇定，半开玩笑的说：「也许是计程车司机迷路了？即使这个时代智能地图很发达但导航仍然常常出错…」

  「也许他有留讯息给我，只是我刚好没看见？」埃丽拿出手机开始翻找对话记录，却丝毫看不出端倪。

  「你的手机在你这里？」

  埃丽奇怪回答：「手机一直在我这，我只请他帮我拿过外套…」

  纷争一愕，觉得事情另有蹊跷，当下放缓车速，对埃丽说：「或许是我记错时间了？我想起他好像说过临时有事要去其他地方。抱歉让你这么紧张，既然出来了要一起吃个冰淇淋吗？」

  埃丽看出纷争眼神里焦急不减，但暗忖自己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放手让纷争去找，于是说：「唔…我想不用了…我还有学校作业…嘿，如果有消息再打通电话告诉我好吗？」

  「好，我找到他之后会打电话告诉你…」纷争心疼埃丽的懂事，但将埃丽送回普莱斯顿家之后自己完全没了主意，心里不断想：「埃丽的手机明明还在她自己身上，韦德为什么要说埃丽的手机在他手上？是搞错了吗？如果真的搞错了，为什么到现在完全没有回应？」

  毫无头绪的纷争只得先把车开回家：「真希望回到家里能看到他正在看电视…对了！」脑中倏忽闪过在过去好几次轮回前，那面大电视墙的作用只用来监视韦德一举一动，包括普莱斯顿的机械仿生体放置位置都是从当中得知。现在追踪韦德的仪器应该还放在公寓，只要把电视重新连接上就可以看到追踪状况！

  慌不择路的纷争急忙回公寓拆掉机上盒和游戏机，重新装置追踪系统，从房里一层蒙灰的小盒子里放出一只只果蝇单眼大小的追踪器，开窗使其尽数向外飞，自己则坐在电视机前，焦急看着画面上追踪器飞也似的扫过大半纽约，直到其中两三个画面终于出现那显眼的红色身影，纷争才静滞当场，心中泛凉。

  画面里韦德正与内森有说有笑的逛着街，内森身上穿的是曾经和自己一起出去买衣服时买的款式。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只因为要和内森出去就躲着我吗？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让我们担心成这样吗？」纷争微微发颤，呢喃自语：「你喜欢内森，我一直都知道啊…而且留在这里的期限也没剩几天了，不至于…」纷争瘫坐在沙发上，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静静看着画面里两人走了大半条街，直到走进理想的餐厅，才想起得先打电话给埃丽。

  他尽力使语气平稳，云淡风轻的对电话另一头说：「埃丽吗？我找到韦德了，他没事，现在跟我在逛街。他说手机没带出门，不知道我们在找他…好，我会的，谢谢你，你也是…」挂断后纷争乏力的将电话放在一旁，浑身抽不出半点足以起身关电视的力气，只是这么楞神盯着萤幕。

  画面里，韦德趁着吃东西的空档偷觑手机，看到惊人的未接来电量和纷争所留的讯息时，背脊一阵凉。本来想回讯息给纷争，却听内森好奇问：「谁传的讯息？发好多付费表情，还都是可爱哭泣图…」

 「呃，一个网购卖家，没事没什么！」韦德只得急忙将手机收起，低头将剩余的食物送进嘴里，试图转移话题：「对了内特，你说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分别是什么？」

  「先说坏消息吧。根据时管局调查，纷争来到这个年代了。九个多月前时间线曾有一度大混乱，大量的平行时空重塑又崩解，以致我不知道该停栖在哪个时空而耽误行程，直到今天才有办法回来。」内森如实解释：「调查资料还显示他曾经将这个年代的所有变种人都做了定位调查，虽然不知道他在计画什么，但应该还停留在这个时空，我是想提醒你小心…」

  韦德内心哭笑不得：「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他留在这个时空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又问内森：「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因为这次事件时管局特准我将你申请为跳跃时空的长期帮手，今天之后你就能直接跟着我离开这，不用再被留在这个年代…」内森说着一把握住韦德的手，语气期待：「我听闻你在这个年代过得不怎么好，现在你可以不用在意那些让你难过的事了，直接跟我走吧！我们能一起将这个世界导向正确的方向，就像你一直提起的，像当年一样的搭档关系…」

  韦德被握住的手明显一颤，下意识的略往回缩。他没去看内森错愕的神情，沉吟半晌后委婉回绝：「我想我还是再考虑下吧…」

  内森难掩失望的收回手，心想：「也许是放不下他的女儿…」于是回答：「好，你慢慢考虑没关系，这段时间为了找出纷争去向我也会在这待一阵子，如果能在他执行计画前先下手为强是最好，倘若找不到人我也会先准备对付他的机关跟武器，以防他出其不意的突袭…」   

  韦德心下暗惊，表面强自镇定问：「但他都在这待那么久了还没有动作，真的有必要把他揪出来吗？」

 「也许是因为你没有亲自对付过这个人，纷争对于野心计画的狡诈和耐性并非寻常人可以比拟，虽然他非常幼稚且恣意妄为，但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特性也是他难以对付的原因。谁都不知道他正躲在哪、计画着什么，下一步会怎么走，对于我们的攻击又会怎么闪避防御。他对环境的适应力和计画缺失的自省、调适能力特别强，没准他现在正在听着流行榜音乐，写着破解苹果电脑病毒程式藏在游戏档案发上云端…」内森叹气道：「坦白说我很难相信他怎么沉寂这将近九个月的时间，过去他过于旺盛的精力和浮夸的个性往往是暴露行踪的主要原因，这次却连使用遥感的波动都没给人侦测到。要不是没找到尸体，我还真怀疑他是不是意外身亡了…」

  「呃…也许我们能当他死了，这样处理事情比较方便？」发现内森皱眉的看向自己，韦德马上挠头回答：「好吧我开玩笑的…嘿，我能不能刚好想知道如果纷争被活捉了，会受到什么处罚？」

  内森回答：「时间线崩解与重塑所消耗的能量无法弥补，抓到这种滥用时空能量的时空跳跃者，常见的审判是死刑、终身监禁，或剥夺其跳跃时空的能力，在固定的时空内终老，终身不得跳跃时空…」

  「嗯…最后一个听起来不怎么严重？」

  「听上去虽是如此，但那远比想象中的痛苦。」内森感慨解释：「对时空跳跃者来说，除非那个时空有值得留下的因素，否则只能在一个枯燥的时空终老这个判决是最难以忍受酷刑，过去被判过这个刑责的时空跳跃者有九成都死于自杀。」

  见韦德一脸疑惑，内森努力想进一步说明：「我想想要怎么说?其实我们生活的物质世界只是由震波、影像、光谱，与讯息共同投射的残像，而地球绕着太阳，太阳绕着银河。每天看似周而复始，但地球在宇宙间的位置却从未重复。如果把它切片成极细小的片段连结，每个片段中宇宙讯息都会重新定位，影响着生物应当与环境做何种连结，时间线就是由此变化连结而成，因此…等等，这么说吧，意识与宇宙的环境互动非常复杂，时空穿越者不只是单纯的跨越时间，实际上还得跨越宇宙空间。而时间环境会对所有个体做自动修正，而这种对意识体的『心智侵蚀』便是由数个建立、推翻、再建立、再推翻，无数个与环境讯息互搏后所产生的效应。只有在痛苦时人的意识受时间知觉扭曲才会显而易见，时间穿越者若不是心智强大，那就是特别扭曲。但共同点是需要在时空中不断重新定位目标…这样说似乎也太深奥了…」即使聪明如内森，在解释时空旅行者如何在现世适应不良时，看上去也是肠枯思竭、局促头疼。

  韦德大致能听懂内森的意思，于是问：「哇喔…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在穿越时空时总是跟人民并肩作战，保持头脑清醒与丝毫不懈怠的原因吗？」

  「是的…」暗自惊讶于韦德对时间穿越的理解，内森放宽心解释：「由四维空间的角度来看，时间穿越者手上的地图不只标明三维世界的地貌与危险，还包含了四维世界所能看见的兴衰。时间跳跃除了趋吉避凶，还能恣意的跳过天灾人祸。但也因此未受训练或不懂自律的时间跳跃者不只容易将人命看得轻贱，也可能道德感薄弱，同时也易因面对无法逃避的困境而崩溃。纷争就是这种不受管制、任性且未受训练的时空旅行者，他身历险境只是为了好玩，停留除了把时间因素排除在外的计画考量就是贪恋该时空的某种因素。如果强制让他停留在这个时空，潜意识的环境互搏会使他的表现既像孩童成长，又像疯子清醒，现实中他可能面对不了一次暴风天灾或心里创伤，更何况他还是拥有强大变种能力的变种人，很难想象如果他崩溃会用什么方法毁掉这个世界、时间线，甚至是某个人。」

  韦德：「听上去似乎毁灭世界最严重？」

  内森语气沈重：「不，对时空旅行者来说，对某个人的执着才是最可怕的。你永远不知道要为此毁掉多少次世界或时间线，才能实现对毁掉一个人的执着。」

  韦德挠头回答：「呃…好吧？那我想我应该没机会见识到那是怎样的场景…谢了阿内，你对时间旅行者的讲述简直是卡尔萨根再世。那么你想纷争会接受这种判决吗？」

  内森果断回答：「不管判决如何他一定会拒捕，绝不可能乖乖上法庭，为此时管局为他的状况开了特例，默许我们能在抓到他的时候就地执行死刑。」

  韦德惊得倒抽一口凉气，手上的刀叉落到地上。为了免除内森怀疑，他马上低身捡餐具说：「这段可不适合在中国上映…」

  内森若有所思，沈吟半晌后才问：「你似乎比我原先想象的还对时间线有概念，之前有其他人跟你解释过吗？」

  韦德随口回答：「没什么，只是最近追了出以时空与次元穿越为主题的家庭伦理剧…」

  内森好奇问：「什么剧？」

  韦德：「呃…《瑞克与莫蒂》…」

  挥别内森，韦德独自在街上瞎晃，满脑子都是时管局默许对纷争执行死刑的事，心中不断计画：「如果直接跟内特说纷争改过向善了他会信吗？如果直接劝纷争去投案呢？他愿意永远留在这个时空吗？」等他回过神来看表时发觉已到了晚餐时间，他记得自己说过要买晚餐回去，于是路上外带了两人份的速食，徒步走回两人住的公寓。

  韦德拿钥匙开门锁，进门就看见沙发上的纷争撑着头面无表情的望着无声的电视萤幕，将晚餐摆在餐桌上时顺口问了一句：「看灵异节目啊？一个人看不敢开声音？」

  纷争语气平淡：「嗯，看了一天…」

  「是吗，什么节目那么好看？我也…」韦德抬眼看见萤幕时不禁一怔。

  其中被放大的三个画面正紧跟他背部，为了确认他还左右横走两步，眼见镜头完全跟着自己跑，猛地往后看见两三个果蝇头大小的小黑点：「好吧，至少我确定今天以为的飞蚊症不是错觉了…」

  「今天我拿外套给埃丽，她说你没去，我们都很担心…」一想起韦德为了跟内森见面躲着自己，以及内森身上那套老早买下的合身衣服，纷争强压着内心钝痛，稍微起身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内森的话，那我…」

  「别动！」未等纷争把话说完，韦德顺手掏出腰间的奇塔瑞手炮瞄准纷争，语气紧张：「不准去找内森，坐回去！」

  「奇塔瑞手炮…？」纷争呼吸一滞，这种催毁分子级的武器用遥感都挡不住，只要韦德一扣下板机自己马上就会灰飞烟灭。而此时对方眼神认真，似乎只要一有动静，就真的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他为什么会有奇塔瑞手炮？是内森让他拿来对付我的吗？」纷争瘫坐沙发上，眼前这一幕让他心痛如绞、血液冰凉。恍惚想起当时让韦德开枪射杀的那名年轻妇女，那种生无可恋、甘愿闭目就死的心情。

  他忽然明白只有留在这个时空，生活当下才会知道生命珍贵，和与爱人、亲人连结关系的重要。但此刻也深刻感觉到自己最珍爱、在这时空停留的唯一牵挂，拿着足以致命的武器打算伤害自己时，那种刻入灵魂的悲恸有多令人痛苦。

  「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的会传染啊…」纷争苦笑的想，将这九个月，甚至还有过去几十次跳跃轮回的画面都回忆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这一切都没有改变，无论我对他付出多少关怀、多少包容，甚至让他陪着我绕了这么一大圈，他仍是像过去几十次的轮回一样，始终为了内森站在我的对立面…」

  「我对他来说也许从来都可有可无，或许不曾出现在他面前会更好?」

  「过去这段像家人一样的相处方式果然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吗？我对他倾心付出了我所能给予的所有温柔、耐性，终究比不上内森的一句话吗？」内心的猜测覆灭整个思路，先前的温情消失殆尽，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不管做什么都比不上内森吗？」

   看着纷争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以为对方能够听下听自己的劝。韦德将枪微微放下，正要开口解释这段时间时管局对纷争的通缉，未料背后忽遭重击，韦德被纷争的遥感按趴在地，手上的枪被扯离老远。

  「这段时间被你照顾得太好，我都忘记自己会这个。」纷争干涩的声音透着颤抖，用遥感按住韦德的嘴不让对方发出声音，只因为他怕自己再听到韦德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会忍不住掉下蓄积在眶边的难堪泪水。

   纷争决绝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拿起挂在门边衣帽架上的外套，丢下含着些许沙哑、咽呜的一句：「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决定帮你…」

   在地上的韦德抬眼望见纷争那夹杂着失望、不解、凄凉、痛苦、伤心欲绝等五味杂陈的眼神，知道自己真的伤了他的心，急忙想挣扎却无法动弹，想开口却无法言语，眼睁睁看着纷争沈重落寞的背影逃也似的离开自己的视线。

  而当韦德感觉自己身上束缚逐渐消失，终于慌乱追出门时，已然不见那令自己心中作痛、懊悔万分的寂寞身影。

  【第三章 完】

注释：

◎2018：本篇故事背景放在2017年连载的漫画，初始时间线也在2017年。目前纽约水族馆新鲨鱼馆已经开放，据说评价非常不错，看着颇有深海潜水的感觉。

◎猎户座星云：著名的恒星发源地，大量且年轻，其中可能仅有数百万年星龄未来得及创造生命，希望吞叔在那能毫无顾忌的吃饱（？）。隔壁六维世界的图画就有点不知道从何解释了，这里把六维作品当成档案程式类的东西，点开可以看到六维面上的点再往五维的时间线集再通过四维时间的自由读取看见三维世界兴衰。有兴趣的再自行找资料吧，我也不知道我这样解读对不对（笑哭）

◎泰瑞根迷雾：变种人的克星，贱贱V4全新全异刊贱贱曾经弄来对付剑齿虎，在铸下大错前被阻止。

◎奇塔瑞手炮：外星民族奇塔瑞的强大武器，杀伤力极大。在贱贱V3后期获得（印象中，有点忘了），在V4全新全异刊开始不久被疯帽子从贱贱身上找出来并使用，具体是把自己打回分子型态再回到贱贱脑袋中，是杀伤力极强的致命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