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作供 #1111元朗

#屯門裁判法院第七庭 #施祖堯裁判官
#1111元朗 #審訊 [1/2] PART 2

鄧(23)

控罪：參與非法集結
違反香港法例第245章《公安條例》第18(3)條

詳情：被告被控於2019年11月11日，在香港新界元朗青山公路 - 元朗段39號金豐大廈外參與憑藉《公安條例》第18(1)條屬非法集結的集結。

1201 開庭

辯方案情開始

被告選擇作供

辯方主問

被告於1999年出生，今年23歲，案發時未夠20歲。她是香港原居民，居於元朗橫台山，已有幾百年歷史，行街食飯都會到元朗，若要到港島則會先到元朗市區，再搭968直通車巴士到銅鑼灣等地。

被告2017年中學畢業，之後到上水高爾夫球場做待應。她於2018年入讀毅進以英文修讀紀律部隊課程，至2019年9月以3科A成績畢業。毅進畢業證書列為D3。她有打算入警隊或海關，然而當時未夠21歲，於是在2019年在元朗千色廣場做銷售員賣飾物。同時，她希望在投考警隊之前，參與澳洲的 Working Holiday 計劃。2021年9月，被告報讀沙田IVE環境科學科就讀YEAR 1。

案發當日，被告不需上班，而她打算到灣仔海港中心的澳洲領事館（下稱澳領），查詢工作假期的詳情。她在此之前亦曾查詢過有關資料，但找不到答案，比如按金的狀況，或是抵達澳洲後的當地支援。於是她希望到灣仔查詢更多資訊，順便拿取相關表格。當日她的行程如下：

0600 出門口搭邨線小巴608，到元朗市區右新街下車 --> 0630 到達968巴士站 --> 0700前上車 --> 約0800到達灣仔 --> 食早餐 & 搵路 --> 0900到達灣仔澳領

她選擇9點到達澳領的原因是因為11點之後多人，所以才想早上在灣仔下車吃早餐，才去澳領。當日她自稱沒有參與堵路或遊行示威。

接着辯方律師展示幾張照片，被告則就每張照片解釋案發當日的情況，那些照片後來被列為 D4 (1-4), D5 及 D6。

按：那些照片展示了元朗大馬路上的巴士站，包括但不限於 N13 / N15 (兩站均是谷亭街)，列為D4 (1-4)。被告表示，那時候巴士站有很多人等車，比想像中多，路上都站滿了人。另一張 D5則展示了晞絲餅店，被告在晞絲餅店上畫了交叉，列為D5A。

被告表示，於案發當日0630時忽然有大約30多個蒙面人分散在不同地方走了出來。他們以豬嘴、口罩、及圍巾蒙面；穿着黑衫黑褲黑鞋；帶着手套、護目鏡；大多都有背着背囊。被告表示他們將垃圾埇、垃圾膠袋、巴士站牌、地盤圍欄、行人路上的磚頭搬到馬路上，引致車輛未能駛入大馬路。被告表示這件事「太突然，(嗰下) 呆咗」。她於是走入行人路的店舖企着。

之後，其他人與黑衣人起了口角，稱阻住他們上班，當中包括粗口，更引致肢體推撞。當時未有警察到達現場，有些行人路上的行人行出馬路，協助清走障礙物，被告亦有參加，將近行人路的幾塊磚頭搬回行人路與馬路邊的位置，她重複這動作兩三次，而黑衣人亦未有阻止，反而將磚頭推回馬路。

忽然，有人大喊「差佬！走喇！」。街上的人群，包括黑衣人及其他人，都走來走去四散，場面混亂。被告亦打算離開馬路，進入一條有好多人的後巷。她走進後巷後，有人撞了她一下，便向前扑倒。當日她身穿灰色衛衣，有白邊的黑色運動褲，無背囊，並帶有黑口罩。她表示帶黑口罩的原因是因為她有感冒，在案發當日之前已經有帶。此外，她身上無任何示威物品。稍後，PW1 將跌倒的被告帶到後巷一邊，過了一會兒將她帶回警署，家人亦替她請了律師

被告表示在案發之前並未聽過何謂「大三罷」，在之後才聽過。當時她坐在後巷一旁的時候，並沒有人想迎救她。她認為PW1拿起配槍的行為顯得他當刻十分緊張，而當時亦有其他市民向PW1 說「捉錯人，放咗個女仔」。

於2019年12月7日，被告被無條件釋放。她便繼續她的工作假期計劃，並於2020年3月收到澳洲內政部的相關確認。於2021年11月18日，被告再次被捕，並落案起訴。

辯方主問完畢
裁判官宣佈午飯休庭
1432開庭

控方主問

按：以下將會撮要盤問內容，並在當中記述某些精選盤問片段。當中會將整個盤問內容分成不同部分，並置上小標題，以讓整段文字更易理解。

點解要帶口罩？

在控方的盤問之下，被告表示她在2019年擔任千色店的銷售員，是因為當時學校放假。在這段等候出成績表的時間，她便在2019年8月找到這份工作。大部份時間都在元朗分店工作，不過有時候會被工作分配到其他分店工作。她每星期都要上班四至五天，日子不定，沒有說哪天一定會放假，只視乎跟公司的洽商。她記得案發當日是星期一。而她在星期日，即11月10日，亦有在元朗千色店上班。當晚她在8至9時才下班。

被告嘅口罩史

按：控方接着的一連串問題，表達了對被告口罩濃厚的興趣。
註：[ 控：控方 被：被告 辯：辯方律師 官：裁判官]

控：可能強你所難，你 (講嘅) 感冒係幾時開始？
被：當日11月10號朝頭早。
控：翻工有帶口罩？
被：有。
控：啲口罩邊度嚟？
被：口罩喺屋企
控：屋企有儲存口罩習慣？
被：係
控：係你本人，你屋企人，定個個都有？
被：我本人。
控：嗰日你儲咗幾多個口罩。
被：我每個口罩都有三至四個口罩
控：係咁多喇，無其他意思。
被：係。
控：特定咩用途？
被：生病時候帶。
控：哦，即係病嘅時候帶口罩。

按：唔通病唔帶口罩 ????????????? (當刻內心非常激動)

被：係。
控：所以你本人有呢個習慣，若然你病呢，就會帶口罩喇。
被：係。
控：係為咗唔想影響他人嘅習慣？唔想感染到人？
被：係
控：呢個習慣你係幾時開始？
被：好細個
控：你記憶有無經歷過沙士？
被：屋企成日同我講
控：病帶口罩係幾時？可唔可以俾個概念，係小學？中學？
被：小學到中學
控：係屋企人教啊？老師？定同學？
被：屋企老師都有
控：所以會病病就帶口罩喇
被：係
控：屋企人有無習慣
被：唔知
控：即係做女咁耐，都唔知屋企人有無儲口罩？即係你從來無記憶屋企人有病會帶口罩？咁講，公平嗎？
被：公平
控：一家四口係咪得你帶口罩
被：我淨係知自己病嗰陣會帶口罩，唔知屋企人會唔會帶口罩。
控：你當日所帶嘅口罩，並非手術口罩
被：唔係醫院嘅口罩
控：即係同意啦
被：嗯
控：你當日係尼龍質地嘅口罩。
被：係
控：你當日口罩係買翻嚟嘅，目的唔係襯衫，而係 [用兩手手指指向被告] 轉登，買呢啲嚟唔傳染到人。
被：正確
控：無話一定深色或者黑色㗎可
被：無

唔講口罩喇，講吓政治立場

按：簡單而言，控方質疑被告當日帶黑口罩是出於示威目的，而非她自稱到訪澳領。以下是盤問精選。

控：稍後我哋翻去口罩。喺2019年11月10號，推翻之前大概5個月，香港因為反修例事件，受到唔同嘅…亂象。你當其時有所聽聞，即係知道睇到？
被：我知當時有社會事件
控：你稱知為社會事件。咁遊行示威，同集結、縱火算唔算社會事件啊？
被：都算㗎
控：你出沒嘅元朗區，係咪社會事件嘅其中啊？
被：係
控：輕鐡線鐡欄杆被拆，算唔算？
被：算
控：收到訊息嘛？
被：係

控：所謂無，係兩邊都唔企，定係盲目？
官：兩邊都唔企解咩？
控：(諗咗一兩秒) 不如你話俾我哋聽，你個取態係點？
被：我嘅感覺係對事件無深入了解，所以唔會話幫邊邊。
控：有幾多邊？係咩嚟㗎，呢啲單位？你話俾我哋聽。
被：就係正方同反方。正方係政府，反方係示威者
控：不過你兩邊都唔幫
被：係
控：你話被捕之前，你都有見到呢啲示威者，示威，甚至有更激進嘅場面。
被：我有喺新聞上面見過。
控：(佢哋) 帶上黑色口罩，或者深色口罩，係近乎佢哋一種象微，你有無觀察到啊﹗
被：我無呢個觀察。我觀察到黑色衫就係。
控：咁帶黑色口罩係咪象徵？你有無留意到呢個情況？
被：無
控：換言之，喺你由網上資訊媒體得到訊息，唔係經常佩帶口罩
被：我喺新聞見到嘅係蒙面，都係蒙巾。
控：咁示威嗰啲呢？
被：無留意
控：喺2019年6月至11月，你被捕之前，你唔會特登去避免接觸呢啲資訊？
被：我會留意，但唔會樣樣去睇

打電話定親身去澳領好？

在控方盤問下，被告表示當日身上只有銀包及手機，並沒有任何背囊或手袋。案發當日行程只是到澳洲領事館，並是從一通大約10月中至後段與職員的電話，才得知要早點大約於9時到達，方能避過11時的繁忙時間。

在控方追問下，被告表示該通電話以廣東話進行，而她也能從電話中得到該個計劃的資訊。在十月的那通電話過後，她在案發之前也再無致電質詢。她表示，她不致電查詢而想到澳領親自查詢，並不是因為前者沒有作用，而是因為前者步驟過多，需要使用多達25分鐘時間，才能能有和職員15分鐘的溝通時間。

點解唔搭西鐡？一齊計計數

按：控方接着的一連串問題，就被告如何到達澳洲領事館，與她進行深度交流。

控：鄧小姐，由你橫台山搭小巴 (落元朗)，最少都25分鐘喇。(你出到去灣仔，) 一來一回，最少3小時 [高舉左手，伸出三隻手指]。你唔係因為要食個早餐而出去㗎。有乜嘢驅使你出去？
被：就係想知，真人答覆係更加清晰。
控：即使你當日有病，你都認為要親身出去，
被：係
控：你要搭上第一班608小巴 [高舉一隻手指]，係唔係？
被：係
控：我向你建議，呢個去澳洲領事館，係你希望為咗解脫呢件案件嘅責任，而拼出嚟嘅版本。
被：並不是
控：灣仔區你熟嗎？
被：唔熟
控：多出去香港嗎
被：唔多
控：平時如果要去香港島，一定搭西鐡定巴士？
被：睇咩地方，如果搭巴士會方便啲，我會落元朗搭巴士。睇吓邊個快啲，方便啲。
控：如果搭西鐡會快啲，會唔會搭㗎
被：會
控：有無話對西鐡有偏見？
被：無
控：608由橫台山出發？去元朗大約25-30分鐘車程
被：係
控：會唔會停錦上路
被：會
控：若然你係選擇喺錦上路站搭西鐡嘅話。呢到加埋轉車，[伸出4隻手指] 40分鐘內到達灣仔地鐡站。
被：我唔同意
控：(我同你計計數，) 錦上路去尖東 20分鐘。
被：係
控：尖東行去尖沙咀，我當 5分鐘
被：係
控：尖沙咀去金鐘，一個站，我當五分鐘 [雙手分別舉起一隻手指及五隻手指]
被：係
控：金鐘搭多一個站到灣仔，我當 5分鐘...
被：係

按：之後仲拗咗一段時間，呢度唔再記錄喇。

簡單而言，控方認為乘坐西鐡的所需時間，遠比被告當日乘車到元朗站再乘巴士過海要短。經過一輪爭辯後，被告表示她不知原來控方所提出的方法及時間，原來是比她搭巴士快。控方向被告指出，「你話唔知有西鐡係省略，你係編造出嚟。即係你無理由唔知嘅。」。被告亦表示，若然要過海她不是使用控方所提出的方法。[見表一]

表一：
簡單控方建議當日路線：橫台山 --> 搭608小巴到錦上路 --> 西鐡線 (即現時的屯馬線) 到尖東 --> 經行人隧道到尖沙嘴 --> 荃灣線到金鐘 --> 港島線到灣仔
被告實際當日路線：橫台山 --> 搭608小巴到錦上路元朗 --> 搭968直達灣仔
被告一向的地鐡過海路線：橫台山 --> 搭608小巴到錦上路 --> 西鐡線到南昌 --> 東涌線到香港 --> 經行人隧道到中環 --> 港島線到灣仔

被告表示，她當日選擇搭巴士的原因是因為巴士不用轉車，不用經行人隧道，而且有座位坐。她是在控方仔細數完每個方法所需的時間，才知道原來控方所提出的方法所需的時間較短。

俾人拉嘅時候，你做咩嗌？

按：簡單而言，控方質疑被告在被捕過後有大喊自己的名字，好像是反修例示威者被捕後才會作出的反應，與被告指自己不是示威者的說法有矛盾。以下是當時的盤問精選。

控：另外喇，你俾差人拉嗰陣時，你有無出過聲？有無嗌過出嚟？有無嗌過你個名？被：有，個女警有問
控：除咗呢？
被：唔記得
控：好似有人問過你咩名，你有答咩名？
被：就係我個名囉
控：中文名？
被：中文名
控：問你名，係一個唔識 (嘅人)，聲音邊到嚟都唔知。
被：因為有個聲音問我
控：因為有個聲音，你就答呢個名？
被：因為有人問
控：你唔係以為差人問你咩名
被：唔係
控：呢個係陌生嘅聲音
被：係
控：如果陌生人問你咩名，你又答？
被：睇咩人
控：咩人你會答？
被：新識嘅朋友

控：喺你攝臘過嘅資訊，有無見過社運被捕嘅人，係會大聲叫自己個名？
被：無
控：換轉當日，唔係去抄襲嘅？
被：係突如其來有把聲，問你咩名嘅時候...因為我好慌亂，我淨係記得佢話「你叫咩名」。
控：咩方位
被：好突然嘅一把聲

控：你點知嗰把聲係問緊你啊
被：當時我嚇咗一嚇
控：嚇咗一嚇，就以為嗰把聲係問緊你喇
被：係

你唔驚搬磚俾人打㗎咩！

控：你話有幾次執啲磚頭，放翻去行人路嘅馬路邊。咁就搬咗兩至三次。(點解咁做呢？)
被：有呢個行為，係因為想通翻條路，想啲車可以去到灣仔
控：唔係對堵路人士有不滿？
被：無呢種感覺
控：佢哋搞到條路封哂，有無咩感覺？或者厭惡？
被：唔明白點解會咁做，算唔算厭惡啊？
控：除此之外，你無做過其他動作喇？啱唔啱？
被：係
控：當你走去搬去馬路邊，有無其他人喺馬路之上
被：係
控：係啲咩人嚟㗎，係黑衫？定係唔係黑色衫嗰啲人
被：有等車嘅人同埋黑衣人鬧交嘅人，有行去搬走雜物嘅普通人，同埋當時記者，同埋救護。
控：當你搬嗰啲磚頭，附近有無黑衣人？
被：有
控：幾近倒啊
被：兩到三個身位左右，分佈喺唔同地方嘅。
控：我講緊黑衣人，幾多個？
被：四至五個
控：當日你搬磚之前，都有見過黑衣人堵路嘅行為
被：有
控：有無睇過當有其他市民希望移除時候，會有喝罵，甚至肢體接觸
被：有
控：咁得罪問句，點解會搬？
被：因為我一心想(條路)通翻，(嗰度) 唔係淨係得我，有人一齊。 
控：試過相類似行為未㗎？
被：未
控：你唔擔心自己安危
被：無諗過
控：諗都無諗過？
被：唔記得。無人阻止，我就繼續

動態、靜態，人群

在控方盤問下，被告表示當有人大喊「差佬！走啊！」的時候，人群四散，她亦有一路行一路避，見到前面有人迎面跑來便會停，留音着周圍的人的動態。她走到後巷是因為想離開人群。即使後巷亦有不少人，但她認為那裡的人比較靜態，「後巷嘅人係靜態嘅，馬路嘅人係動態嘅」。她不記得有沒有「動態」的人走入後巷。

控：我向你指出，11月11日當天，你喺金豐大廈對出嘅青山公路元朗段，你係聯同其他人士進行堵路嘅行為。
被：唔同意
控：我向你指出：你有以跑嘅狀態由馬路上跑入晞絲餅店中間嘅後巷。
被：唔同意
控：我向你指出你跑係因為你知係想逃脫嘅逃跑
被：唔同意

控方盤問完畢。

辯方覆問 / 裁判官查問

辯方進行覆問，表示被告毫不懷疑控方剛才就行車時間的計算。辯方質疑被告自己亦非經常搭西鐡過海，是否真的就此認同控方，「係咪真係行電梯一分鐘就一分鐘呢？」。被告表示自己的確不是那麼熟悉。

按：頭先控方盤問嘅時候，有講過被告如果要由錦上路站過海，喺南昌站由屯馬線轉東涌線要搭兩程電梯，話嗰度大概用咗兩分鐘，除翻開每條電梯行咗大概一分鐘。

被告表示她在被警察控制之前，未有見到警察。她離開的原因是因為聽到警察要來到現場，她心態上害怕警察及黑衣人會有衝突，希望去到一個不是大馬路的地方。當時行人路已經好多人，她聽到警方拘散會用催淚彈，而黑衣人都會作出激烈行為。因此她便走到後巷。

同時，被告表示她搬磚的時候，是在黑衣人堵路後十分鐘內的事。她先見有其他人幫忙搬走障礙物，那些示威者沒有反應，她便也幫忙。被告同時表示，在她將磚由馬路搬至馬路的時候，已經有黑衣示威者與路邊市民鬧交，其後有更多黑衣人加入爭吵，令範圍越來越大。被告亦在搬磚之後才察覺到這事。

被告作供完畢。

按：如果你真係逐段逐段咁睇到嚟呢度，真係多謝你咁有心機睇完成篇嘢，都分開咗幾日打出嚟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