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標本

　　「你確定這些都不要了嗎？」哈莉特指著那些舊衣服和箱子問道。

　　「都不要了。」瑟琳娜一邊擦拭牆角的矮櫃，一邊回答道：「請直接丟掉吧，或者轉送給其他有需要的人。」

　　經過昨天那一遭，哈莉特再也不提讓瑟琳娜多出去散散心之類的話，她甚至跟學校請了一天假，好留在家裡隨時關照瑟琳娜的身體狀況。

　　兩人相處起來也比之前更尷尬──至少女孩感覺得出來，對談時微妙的停頓和更多用來猶豫的思考時間。每當瑟琳娜看向她時，哈莉特總會努力擺出一副和善的樣子，儘管她的表情看上去那麼僵硬。

　　瑟琳娜很感謝她──同時也感到歉疚，僅僅是四年前擁有一面之緣的家庭教師，卻為她考慮了這麼多，這份關心是她從來不曾感受過的。

　　所以在這天下午，她秉持著一種努力回報的心情，一同加入了哈莉特夫人的打掃行列。

　　哈莉特下意識地翻了翻那堆準備丟棄的東西，隨手翻看起來。幾分鐘後，她在箱子裡翻出了一個正方形的小相框。以為是什麼舊照片之類的，結果翻過來一看，正中間的位置釘著一隻蝴蝶標本，粼粼的藍色翅膀在日光下暈出絢麗的色彩，美得令她不住屏息。

　　一旁的空白處，優美的草書字體簽著：𝓕𝓸𝓻 𝓒𝓸𝓻𝓲𝓷𝓪, 𝓝𝓸𝓿𝓮𝓶𝓫𝓮𝓻 𝟐𝟓, 𝟏𝟗𝟖𝟐

　　(For Corina, November 25, 1982)

　　「你……你確定這個也不要了？」

　　瑟琳娜疑惑地轉過身，在看見哈莉特手上的東西時一愣。

　　是她無比熟悉的黎明閃蝶（Morpho aurora）。

　　半晌後，她一臉平靜的接過，「這個沒有要丟，謝謝您。」

　　「11月25號，那是你的……？」

　　女孩說：「是我的生日。」

　　我們兩個人的生日，她在心中補充道。

　　「噢，」哈莉特看上去很是錯愕，她回想起女孩初來乍到的日子。那時兩人相處起來仍舊陌生，她也沒有詢問過這方面的問題，平靜又淡然的日子眨眼就過──女孩的生日也這麼錯過了！

　　她有些懊惱，打定主意要給女孩補過一場生日。

　　一旁的女孩沒有理會哈莉特突如其來的沉默。她只是將相框翻了面，背面同樣有一行漂亮的草書刻紋：𝓛𝓸𝓿𝓮 𝓯𝓻𝓸𝓶 𝔂𝓸𝓾𝓻 𝓼𝓲𝓼𝓽𝓮𝓻 𝓢𝓮𝓵𝓮𝓷𝓪. (Love from your sister Sele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