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狹縫

　　像是作了一場夢。

　　羅梅洛與安特相互對視，虛幌的記憶縈繞在腦海中，本應躺在棺材內的當事人同樣以疑惑的目光相投，他不自覺冒了些冷汗，未知的景象與陌生的經歷讓他有些恍惚。

　　但安特只像是個拿著一杯咖啡路過的路人。

　　他忍不住伸手去觸碰安特，在接觸並確認到眼前的人確實為實體後，羅梅洛鎖緊的眉頭才終於鬆下，呼吸也恢復平穩。

　　「怎麼了？你像是看到鬼似的。」安特半開玩笑的語句喚回了他的神智，也讓羅梅洛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在旁人看起來確實是有點古怪。

　　「我可能真的看到鬼了。」羅梅洛說。

　　「不是吧？我還是對我的外貌有點自信的，怎麼就成鬼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感覺大腦還有些嗡嗡作響，葬禮的過程他僅依稀記得一些片段，發送餅乾的少年、互道名字並找衣服來換的兩人，還有、少年與棺材中的安特肌膚緊貼的模樣。

　　最後，是與安特徹底融為一體的蒂曼‧克隆尼。

　　「安特。」羅梅洛呼喚了眼前的男人，突然想起來自己該把手給收回來。

　　「怎麼了？」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個答案並沒有馬上得到回應，甚至安特本人的表情比羅梅洛還更加疑惑，不像是能理解羅梅洛的問題。

　　「你指什麼？」

　　「……沒什麼。」

　　那些記憶太過荒唐，全數說出來恐怕會被當成瘋子吧？他們相處的記憶如夢似幻，本應是真實，卻又被現實否定。

　　「你有印象，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他看見安特在思索，只是從臉上的表情看來，這個問題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或許只是在哪裡見過吧？街上來往的人那麼多，你也只是其中一位。」

　　這裡沒有第三者能驗證羅梅洛的經歷是否屬實，但他能確定，安特並沒有這段記憶。

　　他低下頭，暗自想著當前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當成一場夢，零碎記憶中的任何一個畫面對安特這個當事人而言都不太禮貌。

　　各種意義上。

　　然後，他被點了點肩膀。羅梅洛抬起頭，才正巧看到把手收回去的安特。

　　「你怎麼了？從剛才就心神不寧的。」

　　他愣了一會兒，接著開口。

　　「你知道我聽不見。」

　　「當然知道啊，這還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萍水相逢之人並不會知曉這個情報，羅梅洛不得不懷疑，那場葬禮到底是否為真，蒂曼究竟為何人，海量疑問充斥在他的大腦中，久久無法散去。

　　「我有一個解決恍神症狀的好解方。」安特拍了下羅梅洛的肩膀，種種疑惑的思慮一哄而散。

　　「喝杯現沖咖啡，保證神清氣爽脫胎換骨，要不要來？」

　　——別問。

　　一股從骨子裡讓他發毛的寒冷告誡了他。

　　「好。」

　　他跟上了安特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