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
知念樹-刀さに/三日さに、みかさに美麗、強大、溫柔、沉穩。
她這樣聽說過。
關於三日月宗近的讚譽,總是時不時傳入她的耳中。從狐之助、從其他審神者的隻言片語中,她拼湊出了一個在她的認知中近乎完美的形象。
一直到那年八月,在時之政府的安排下,三日月宗近即將進駐知念樹的本丸。
她想,她會永遠記得那天的黃昏。
夕陽餘暉下,高大的身影逐漸向她而來,逆著光的面容朦朧,周遭的氣息卻不容忽視。斜陽緩緩落下,草地的葉片因踩踏而彎折,平時再細小不過的聲響都在此時放大了數倍。在橙紅色的光芒即將消失於地平線的那一刻,她不由自主地屏息。
「三日月宗近。打除刃紋較多之故,呼為三日月。多多指教。」
看清他臉龐的剎那,知念樹意識到自己的見識終究還是太淺了。
她認知中完美的三日月,對比眼前的這位刀劍男士終歸是太平面了,平面到她腦中的形象瞬間被打碎,重新建構起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
「三日月さ……三日月さん,以後請多多指教了。」
第一印象對人們日後應對的態度和相處模式具有一定程度的影響。
知念樹有時會想,或許是和三日月宗近初次見面的場景對她來說過於驚豔和刻骨銘心,所以才會對他如此嚮往與執著。
「一直盯著我看,在想什麼嗎?」
手入結束後,知念樹替三日月宗近攏起衣襟,在能感受到他微熱鼻息的距離下,手裡抓著衣物的布料,愣怔地望著他的面龐。
「直到今天我還是覺得像在做夢。」
「我原本以為要等上很久很久……結果,三日月さん現在就在我的本丸裡,站在我的面前。」
「是嗎,那要再多摸幾下確認一下嗎?」
「啊?」
知念樹眨眨眼,捏著衣物的手指不安地搓揉著。
「あるじ?」
他說可以摸。
是他說可以摸的!
知念樹悄悄地在內心給自己打氣。她鬆開三日月宗近的衣領,撫平了自己製造出來的皺褶,接著伸出手,握住了他垂放在身側的掌心。
「嗯……牽手嗎?」三日月宗近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面孔。
「這樣也不賴。但是,我以為あるじ會更大膽呢。」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知念樹整顆心都懸了起來,緊張的情緒讓她的手臂瞬間有了刺癢的感覺。
她知道他明白。但他總是什麼都明白,卻又什麼都不說破的樣子。
可是現在,他在暗示什麼嗎?
知念樹緩緩地鬆開握著三日月宗近的手,在即將離去時又用小指悄悄地勾住了他的。
「三日月さん,人類的小指相牽除了承諾以外還有另外一種說法。」
「傳說人之間的姻緣是月老促成的,他會將紅線綁在合適的倆人的小指上。」
知念樹解下脖子上的護身符,抽出上頭的紅繩,朝三日月宗近遞了過去。
「在成為審神者之前,我不相信神,也不相信月老和姻緣線。」
「但是,三日月さん,你是付喪神。你真真實實地站在我的眼前。」
與知念樹無比堅定的語氣相反的是,她的雙手肉眼可見地顫抖著。
「如果姻緣線是您綁上的,我會相信的……三日月様。」
三日月宗近總是微微上揚的嘴角忽然平復了下去。
他接過知念樹手裡的紅繩,一端牢牢地繫在了她的小指,另一端則纏上了自己的,他指頭上的紅線鬆鬆垮垮的,卻巧妙地不會輕易掉落。
「ある……不。」
「樹ちゃん,是個好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