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樁》

《落樁》

知更鳥

赤井秀一&工藤愛華

血婚paro



紅藍燈光閃爍,封鎖線外擠滿圍觀人群,人聲嘈雜混著警笛長鳴,混亂中央,躺在雪地裡的女人顯得格外安靜,蒼蠅停駐於她金色的眼眸上,順著她的視線,密密麻麻的眼睛躁動著看向不遠處。

玻璃吊燈下,碎光落入杯中,在暗不見底的黑咖啡上浮動閃爍。悠揚的樂聲仍持續,即便咖啡廳與案發現場僅隔一條人行道。

大部分的客人都跑到外頭去看熱鬧,落地窗內只剩一對男女,男人啜飲著咖啡,少女品嚐著甜食。


他們對這種事都不算陌生,甚至稱得上熟悉。


遲早的事。當赤井用今天天氣真好般輕鬆的口吻放下這句話與馬克杯,愛華不滿地往對方的杯子裡撒了一大匙糖。

男人面不改色地再次舉杯,沒有絲毫動搖的雙脣靠上杯緣,輕抿一口,甜膩的味道尚未吞入喉,蜜香的氣味早已充盈。

他並不討厭甜味,只是不太擅長。


直視少女的眼睛,他說道:


不要露出那種表情——






職業使然,赤井將生死看若細沙,任由它緩緩流逝,或者⋯⋯等待哪天驟然崩塌。

愛華的出現屬於計劃之外,咖啡旁的牛奶、沒有點燃的菸,為她改動的地方,都不在赤井的計劃裡。

對他來說遲早的事情,也因為她而中斷。



火藥碎屑與硝煙在冬日早晨裡格外燙人,少女的身軀倒向他懷裡時也帶著暖意,他攤開掌心,紅花和笑容同時在她身上綻放。




樁花落了,綠波為之蕩漾。



槍口燃氣漸漸散開,填補了無聲的對白,短暫沉默後,愛華抬手,指尖點了點赤井胸前,藏在口袋裡的紙盒被敲擊發出輕響。


「我能嚐嚐嗎?」


「⋯⋯」


煙頭嚓一聲點燃,一個苦澀的吻落下。

直到捲菸燃盡,暗紅的霜雪帶走了最後一絲暖意,他嘴裡仍殘留她帶著奶香味的甜。

這次,他會試著去習慣甜味。







涼意從門縫洩出,黑蟲探出觸角嗅聞食物的味道,移動足肢發出細小的聲音,爬向陰暗潮濕的房間,距離木門僅隔五公分時,牠聞到不一樣的氣味而再度高舉觸角,然後——

帶著菸草味的重量突然砸下,尚未冷卻的熱度將甲殼燒傷,一股難聞的臭味瞬間溢出,灰燼燙得牠痛苦掙動。

停在門口的皮鞋乾淨發亮,男人站得筆直,再次點了點指尖抖落煙灰,而後姿態優雅地捻熄,無視地上的黑蟲,自顧自地拿出一盒綁著綠色緞帶的薄荷糖。


喀。

沁涼中帶點甜香的氣味擴散開來,他深吸口氣讓味道咽入喉頭,接著推門進去。

木門吱呀著悲鳴,最後碰的一聲闔上,小蟲也躺在地上停止了掙扎。





房間裡的溫度很低,永遠停在那個冬季早晨。

積雪上乾涸的暗紅像花瓣之路,一個人的腳印跟著探尋,最終來到台階前。

台階上放著打開的棺材,他的新娘正躺在裡面。

彎身掀開新娘的頭紗,他低喃著冗長的誓言,在最後一個字節結束時,混合菸草與甜味的吻落下。


兌現了當初的承諾。








——即便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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