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生素D缺乏会增加死亡风险 - 南方周末

只需要很少的阳光就可以避免严重的维生素D不足。（小尘4x/图）

维生素D一直是补充剂市场上的焦点，在世界范围里，围绕补充维生素D有太多的健康神话。比如，非常流行的说法认为日常补充维生素D可以预防骨折，甚至通过日常补充维生素D来预防癌症的发生也已有潮流。然而，近些年来，日常补充维生素D的行为，已被多项标志性研究认为是不必要的。

2022年7月，《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JM）一项超过5年的随机对照试验，发现补充维生素D并不能显著降低骨折风险。此前2019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发表哈佛大学研究人员的成果，还认为相比安慰剂，补充维生素D既不能降低侵袭性癌症的发生率，也不能降低心血管疾病的发生率。也就是说，这些传说中补充维生素D在预防疾病方面的医学价值都还没有得到科学证据的认可。

最近，南澳大学的研究人员利用英国生物银行数据库里超过30万样本的情况分析后认为，维生素D缺乏和死亡率升高二者之间存在着因果联系。

通过血液测量所得的25-羟基维生素D是反映人体内维生素D水平的一个相对稳定的客观指标。数据显示，25-羟基维生素D的浓度与全因死亡率风险之间的关系大致构成一个“L”形，在浓度小于50nmol/L的时候，死亡风险会随着浓度的升高而急剧降低。相比体内维生素D浓度达到50nmol/L的人，浓度只有25nmol/L的人的死亡风险要高出25%。相关研究2022年11月发表在《内科医学年鉴》（Annals of Internal Medicine）。

这些发现基于14年随访期间发现的1.8万多个死亡案例。英国生物银行数据库是2006至2010年期间所开始建立的一个大型研究项目，纳入最新研究的超过30万的样本中，年龄分布从37岁到73岁，都统计有可用的25-羟基维生素D情况和基因数据。同时，通过随访中获取的他们后来患病死亡的情况，研究人员得以研究维生素D的水平与各类病因死亡风险之间的关系。

全因死亡率是指因各种原因所导致死亡的总体情况，最新研究特别考虑了几种主要的具体死因的情况，比如癌症、心血管疾病、呼吸疾病等所导致的死亡情况。结果不同死因与维生素D水平的关系曲线是相似的，总体上都呈“L”形。维生素D浓度低于25nmol/L的话，风险是最高的，50至75nmol/L的话，相关的风险就达到一个平缓的阶段，变化不大，在此基础上，继续提高维生素D浓度到75至125nmol/L的话，也并不会继续明显降低死亡风险。因此，不论是总的来看，还是从几种主要的疾病来看，体内25-羟基维生素D的水平维持在25nmol/L以上，保持维生素D的水平不缺乏的话，足以将死亡风险维持在很低的水平，保持在50nmol/L以上，则可以极大地降低相关风险，除此之外，继续提高维生素D的水平，并没有额外的好处。

这与近年来关于维生素D的研究所发现的情况类似，维生素D如果本身体内充足，并不缺乏的话，日常里补充维生素D并不能起到额外的预防疾病的作用。就像长期研究骨质疏松和骨折的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教授史蒂文·卡明斯（Steven R. Cummings）向南方周末记者所解释的，维生素D实际上不是一种维生素，而只是一种激素，人体通过晒太阳自己就可以在皮肤里产生维生素D。它可以和其他激素一起发挥作用，谨慎地维持着体内这一激素的活性形式25-双羟维生素D和甲状旁腺激素的平衡，以确保无论什么饮食和光照情况下，人体血液中都有稳定水平的钙。但其实，只需要很少的阳光就可以避免严重的维生素D不足。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因为他们本身并不缺乏维生素D，所以继续补充维生素D也没有产生额外的效果。

而最新研究的一个亮点在于通过基因预测的方式，发现了维生素D严重缺乏的人。而在以前的各种研究中，受伦理所限，维生素D严重缺乏的人其实很难出现在各类研究中，因为长期刻意使人们的维生素D水平维持在缺乏的状态是极不人道的。最新研究还通过孟德尔随机的方式，为因果关系的发现奠定了基础。从研究中人们维生素D浓度的分布，也能间接地反映出相关风险的特点。

据统计，研究样本中，人们平均的维生素D浓度为45.2nmol/L，只有近11%的人浓度在25nmol/L以下。浓度相对较高的人更可能是那些住在英国南部地区的、参加体育锻炼比较多的、不吸烟的、身体质量指数（BMI）偏低的人。这也反映出最新研究的一个明显的局限，即样本集中在较高纬度地区生活的欧洲白人，未来仍需更多不同的样本去深入研究维生素D缺乏所产生的死亡率风险。

维生素D缺乏真的会与这么多疾病死亡风险升高有因果关系吗？从生物机制上分析是有可能的，因为很多组织和细胞类型对25-双羟维生素D都有反应。25-双羟维生素D还是公认的肾素-血管紧张素-醛固酮系统自我平衡调节器，会影响血压，一旦维生素D缺乏后导致代谢异常，随即可能会在巨噬细胞分化方面产生副作用，增加血管胆固醇滞留的风险，这些可能会增加相关人群患心血管疾病的风险。而25-双羟维生素D还可能通过影响细胞增殖、分化和凋亡来对癌症的进程施加影响。在身体比较虚弱的时候，体内更高的维生素D浓度还能促进保留维持生命所需的最低生理储备的能力。而根据最新研究的数据，体内25-羟基维生素D的浓度低于25nmol/L的话，相关健康风险是比较高的。

即便如此，根据大量科学证据，在不清楚自己真实维生素D水平的情况下，也没有必要刻意补充大量维生素D。具体的补充意见，应以医生相关治疗时的建议为准。对大部分人来说，为了预防维生素D缺乏的情况，一般只需时不时地保证身体能晒到太阳即可，避免长期生活在阴暗无光的极端环境里。而晒太阳的适当程度以不发热为限，因为过度将身体暴露在太阳下反而会增加患皮肤癌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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