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逊紧急提高应对Omicron变种措施，是为保其相位？ - FT中文
FT中文何越：约翰逊突然宣布进入防疫B计划，令人感觉是人为营造严重的疫情环境，以转移全社会指责其政治责任的注意力，避免下台的政治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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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本周三，英国应对Omicron变种都有条不紊，直到本周媒体关于首相府的丑闻指控开始发酵，出现要求首相下台的声音。本周三，约翰逊突然宣布进入防疫B计划，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令人感觉是“人为营造严重的疫情环境，以转移全社会指责其政治责任的注意力，避免下台的政治危机”。
这尚未得到证实的首相府丑闻，是指在去年圣诞节前，当英国人民深陷疫情控制，行动自由受到各种限制时，首相府内仍在搞派对。此种愤怒，用中国老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形容，完全能够表达此时的英国民情。虽然到目前为止，到底有没有开派对，谁是组织人，谁是参加者，都未知，但该丑闻已在全社会传开，成为街知巷闻的愤怒与笑柄。不小心泄露此消息的首相府工作人员已经泪流满面地在周三下午辞职。
而在周三之前，英国政府对Omicron变种的措施非常温和，基本没有对生活与生产造成影响。的确，每次出现新变种，英国社会就跟着动荡一番，有时大（如Alpha变种，即在英国首次发现的变种），大到英国在去年圣诞后，因为那时疫苗注射覆盖率还太低，被迫封国半年；有时小（如Delta变种，即在印度首次发现的变种)，因为当时英国已迅速铺开全民疫苗注射，全社会具备了抵抗变种的能力。
Omicron变种的出现又一次打破了英国抗疫的相对稳定，此前英国社会生产与生活已基本完全正常，海关也基本完全开放（见《英格兰新冠阳性案例增多，为何还会解封？》）。与去年Alpha变种出现的时间点类似，Omicron变种出现的时间点亦在圣诞之前。英国人民圣诞过的好不好，是考验英国政府的成绩单。去年圣诞前突然出现Alpha变种后，虽然英国政府紧急封锁伦敦，但当时出现“不少伦敦人‘不负责任’地紧急逃离伦敦去与家人团聚”的情况（见《圣诞节前，部分伦敦人为何紧急逃离？》），英国政府仅仅是口头轻轻指责了一下。这三种心理——在没有疫苗保护下，不少英国人仍然不怕病毒；与家人团聚过圣诞节大于天/命；政府不敢批判民众——是很多中国读者很难理解的。
由于此次Omicron变种的传染速度、致病力、以及现有疫苗是否对其有效都还在观察阶段，欧洲各国都已纷纷采取防范措施。相对于欧洲大陆一些国家，英国当时的疫情管制看起来相对较松。在德国和奥地利对未接种疫苗的人已经实施lockdown时，英国政府从本周二才开始要求进入英国国境海关的所有人士提供病毒阴性证明，红色国家名单（即入境英国后需要先在酒店隔离）也才在上周重新恢复，目前非洲11个国家被列入红榜。
英国政府亦重启了要求在公交与公共室内场合戴口罩和保持社交距离的规定。经过近两年振幅巨大、忽上忽下的疫情“培训”，英国人民对待新变种的态度，和对付二战时说来就来的德国轰炸机如出一辙，危险时躲一躲，解除危险警报后又继续正常生活。如果以病毒“零容忍”的定位看英国，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每天生活在死亡边缘啊；英国人可不这么想，电视上每天播报新病例与死亡人数（接近15万），大家早都习惯了，该干嘛干嘛。除了做生意，英国人和中国人基本没什么共同的思维习惯，比如死这事，信基督教的英国人知道自己会上天堂，所以死亡不是个什么糟糕的结局；不信宗教的英国人，认为每天的生活质量比命长更重要。很多中国人的“保命”和“好死不如赖活”情结都是英国人不能懂的。所以，指望中国人能“与病毒共存”，与指望英国人“病毒零容忍”一样，都很难。
为国民注射第三剂加强针，成为英国政府的重中之重。迄今为止，英国12岁以上人士中，90%接受了第一次疫苗注射；80%接受了两次。目前英国已批准使用四种疫苗：辉瑞、阿斯利康、莫德纳和杨森。此前只要注射两剂这四种疫苗中的一种，都能够对付Alpha变种与Delta变种。但UK Health Security Agency（UKHSA）称，英格兰已知22例Omicron变种感染中，有12例已经接受过两次疫苗接种；也就是说，在Omicron变种面前，两针疫苗接种者并不能有效保护接种者。
《柳叶刀》一篇论文认为：面对Omicron变种，加强疫苗仍可能提供良好的保护。一项研究表明，将辉瑞、阿斯利康与莫德纳混合可提供更好的免疫反应。另一研究结果表示，将辉瑞和莫德纳这类mRNA疫苗作为第三剂加强针，能显著提高免疫水平。目前英国已决定再订购1.14 亿剂辉瑞和莫德纳，已开始实行混打。例如我先生此前两次打的都是辉瑞，上周六他打的加强针，就是莫德纳。而我此前两次打的都是莫德纳，不知道第三针会否是辉瑞？因为之前我在网上预约第三针，说不符合条件，要打完第二针半年以后才能预约；但就在几天前，因为英国政府要尽快扩大人群接种第三针的速度，令英国人圣诞节计划不会受到变种影响，此规定已缩短成三个月，故此我已成功预约了2022年1月初的打加强针的位置，但预约通知书上没有说明我将接受何种疫苗。我的两个孩子因为还未满12岁，不符合注射条件，暂时无需注射。但我刚上Secondary school的大孩子，按规定需要每周两次做自我病毒检测，然后我将结果在网上上报政府，如果是阳性，则需要在家自我隔离。自我病毒检测试剂由学校免费提供。
这些都是周三前的情况，当时一切有条不紊。那时离圣诞节还有不到20天时间，Omicron变种的出现令疫情与政策变动又成为了主要媒体新闻。当时约翰逊面临的未知数是：是否能跑赢这场病毒扩散与加强针进行的无声比赛，如果政府赢了，就意味着人民能安享圣诞节，他就可以舒口气了。
这场派对丑闻迅速改变了约翰逊的政策定位，如今是要保相位了。周三傍晚，约翰逊面色沉重，在电视直播里紧急宣布英国防疫进入B 阶段，要求能够在家上班的人不要出行，采取降低传染风险等措施。这没有先兆的紧急措施，非常不符合平日约翰逊的作风。此前他一直是自由做派，即出台疫情政策的原则，是最大程度降低对英国人民出行自由的影响，保证人民最大程度的行动自由。
现在政治丑闻与疫情缠绕，疫情政策要为约翰逊的个人政治利益服务，真的很丑。从约翰逊2016年为了当上首相，转而支持脱欧派；到今天为保其个人地位，改变防疫政策，约翰逊的行为再一次证明，民主社会里，无论是哪个个人，首相也好，普通民众也罢（英国近两年的抗疫证明，老百姓个人利益高于国家利益），个人利益都高于国家利益。
（注：作者是英国社会学者。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责编邮箱bo.liu@ftchines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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